镜中霓虹与你

　　晨光漫过早餐盘里的水波蛋时，宋淮之正用银叉轻轻划开蛋黄。他衬衫领口系得一丝不苟，袖口露出的百达翡丽腕表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浅影：“凌辰的影视分约我让法务拟好了，违约金五亿，附带三年优先续约权。”
　　苏栀清刚咽下一口咖啡，闻言挑眉：“你倒是比我公司的副总还上心。” 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开，是凌辰昨晚发来的试镜脚本，标注密密麻麻，显然下了苦功。
　　“毕竟是要进纪荟白剧组的人。” 宋淮之放下银叉，餐巾擦过唇角的动作优雅利落，“纪导的片子冲奖概率大，签下他，你们星辉娱乐的艺人矩阵能再上一个台阶。” 他忽然倾身过来，指尖在她手机屏幕上点了点，“你看这里，他试镜片段里的微表情处理得很到位，适合走实力派路线。”
　　苏栀清看着他眼底闪烁的专业光芒，忽然想起昨晚他趴在她肩头看剧本的样子 —— 那时他还带着刚沐浴完的水汽，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语气却笃定得像个资深制片人：“姐姐，签他不亏。”
　　到公司时，前台递来的文件袋上印着苏家的烫金徽记。苏栀清拆开，里面是苏寒手写的便签，钢笔字骨节分明：“城西地块的竞标资料，宋氏的技术标我看过，确实比我们完善。父亲生日那天，我让李妈做了你爱吃的松鼠鳜鱼。”
　　她指尖捏着便签边缘，晨光透过百叶窗在纸上投下竖条阴影。记忆突然转到小时候，因为母亲因生自己而死，哥哥和父亲过于悲痛，疏于对自己的管教，二哥甚至把家庭破碎归咎到自己身上，后来发生那件事，就到了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家生活，直到前几年才回到京市苏家，他们想修复关系，可是已经破碎的镜子又怎是那么容易填补裂缝。
　　“苏总，星辉娱乐的季度财报出来了。” 助理推门进来，平板屏幕上的柱状图清晰显示着艺人经纪业务的营收增长，“凌辰的商业价值评估报告也出来了，他的路人盘和粉丝活跃度都符合 S 级签约标准。”
　　苏栀清点头，指尖在 “影视版权运营” 那一栏停顿：“把纪荟白《雾中列车》的衍生版权拿下来，和我们的艺人商务联动，能提升 IP 溢价空间。”
　　会议室里，凌辰坐在对面的真皮沙发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纽扣。苏栀清推过去的合约厚度惊人，她靠在椅背上，语气平静：“星辉能给你的，不仅是试镜机会。我们的舆情监测团队能帮你规避公关风险，商务拓展部已经在对接三个高奢品牌，后续还会为你量身打造个人工作室，持股比例三七开。”
　　凌辰翻到分约条款时，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苏总就这么确定我能红？”
　　“娱乐圈的本质是流量变现。” 苏栀清翻开他的粉丝画像分析，“你的受众年龄层集中在 25-35 岁，消费能力强，商业转化率高于行业均值 37%。我们要做的，只是把这些数据落地。”
　　送走凌辰，内线电话响起，苏寒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冷硬，却在尾音处泄露出一丝柔和：“栀清，宋氏新能源的项目发布会定在下周三，我让秘书留了前排席位。”
　　“不用。” 苏栀清看着窗外宋氏总部的玻璃幕墙，那里正悬挂起巨大的项目海报，“星辉和他们有联合宣发合作，我会以合作方身份出席。”
　　挂了电话，她点开宋淮之发来的消息：“苏氏重工的海外渠道比我们成熟，新能源项目的欧洲市场推广，或许可以考虑和他们联名。” 附带的文件里，是详细的渠道对比分析，连苏氏在德国的分销商资质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名媛群里的消息跳出来时，陈绾已经发来微信：“栀清，云顶 308，文旅项目想和星辉谈谈 IP 授权合作。”
　　苏栀清抵达时，陈绾正对着投影屏上的规划图蹙眉。包厢里弥漫着蓝山咖啡的香气，服务员安静地站在角落，为她们续杯时动作轻得像一阵风。
　　“你看这里。” 陈绾指向度假区的影视取景基地，“我们想引入星辉旗下的 IP，做沉浸式体验馆，比如把凌辰演过的悬疑剧场景还原，配合 AR 技术，客单价能提到 1200 元 / 人。”
　　“可以。” 苏栀清调出星辉的 IP 储备库，“但要分阶段落地。第一阶段先用腰部 IP 测试市场反响，收集用户画像后，再投入 S 级 IP。我们负责内容策划和艺人站台，你们负责场地运营，利润按四六分成，其中 15% 作为 IP 维护基金。” 她顿了顿，指尖划过合作协议的补充条款，“另外，星辉要独家冠名权，这能提升我们的品牌曝光度，对冲影视投资的风险。”
　　陈绾盯着屏幕上的 ROI 预测模型，忽然笑了：“苏栀清，你果然是做娱乐产业的高手。这账算得比我的 CFO 还精。”
　　“彼此彼此。” 苏栀清端起咖啡杯，杯沿轻碰她的杯子，“陈氏的文旅项目选址在京郊一小时经济圈，客群辐射范围刚好覆盖星辉的核心用户，这是双赢。”
　　走出包厢时，宋淮之的车正停在 VIP 通道口。他倚在车门边讲电话，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露出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若隐若现的青筋：“对，苏氏重工的海外渠道必须拿下，告诉他们，宋氏可以让出五个点的利润，但要独家代理权。”
　　挂了电话，他转身看向苏栀清，眼底的锐利瞬间融成柔和：“谈完了？我订了四季的露台，夜景不错。”
　　苏栀清走近时，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着烟草味 —— 是刚才和苏寒通电话时抽的，他从不在她面前抽烟。“和我哥谈合作了？”
　　“嗯。” 宋淮之替她拉开车门，指尖不经意间划过她的掌心，“苏氏的新能源技术专利不错，联名开发能降低我们的研发成本。” 他忽然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顺便提了句，你父亲生日那天，我会陪你回老宅，可以么？”
　　苏栀清挑眉：“你倒是会顺水推舟，我想想吧。”
　　“好，不努力怎么追得上星辉娱乐的苏总。” 宋淮之发动车子，引擎声低沉悦耳，“对了，凌辰的试镜造型我让造型师准备好了，走复古绅士风，符合纪导想要的年代感。”
　　车窗外的霓虹在他侧脸上流动，苏栀清忽然想起刚才在包厢里，陈绾说的那句话：“京市六大家里，也就你和宋淮之是真的强强联合，其他人不过是利益捆绑。”
　　她看着身旁这个既能在谈判桌上精准计算每个百分点，又会在她面前算着如何哄她回家吃饭的男人，忽然觉得，双强的意义从来不是彼此较量，而是像现在这样 —— 他懂她的商业版图，她知他的运筹帷幄，却依然能在每个对视的瞬间，看到藏在精明底下的温柔。
　　“淮之，” 苏栀清忽然开口，“下周发布会，穿我给你挑的西装。”
　　宋淮之转头看她，眼底笑意渐深：“好啊，只要是姐姐选的，哪怕是花衬衫我也穿。” 语气里带着刻意的纵容，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悄悄给助理发了条消息：“把苏总挑的那套西装送到干洗店，熨烫时注意保持版型。”
　　夜色渐浓，车窗外的京市霓虹璀璨。苏栀清靠在椅背上，看着身旁这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却愿意为她收敛锋芒的男人，忽然觉得，京市六大家的虚名，星辉娱乐的版图，都不及此刻他指尖传来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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