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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种结局(四)
李泽沐的罪行被诏告天下,一时间,举国大震,无人不感叹李昊乾大义灭亲,公私分明,可却显有人知道李昊乾心中有多痛。
几乎是在同时,帝后二人皆病倒了。
此时,李昊乾卧在龙榻上,闭着双眼。但他并没有睡着,他清晰地感到有人走向自己。这脚步声他再熟悉不过了。
“小允。”他低唤一声。
“皇兄?”李仲允一怔,随即快步向龙榻走去,“您怎么样?”
“还好。”李昊乾低叹一气,内心的烦躁总算平复了一些。
李仲允端过药碗,扶起李昊乾,侍候着李昊乾服下药。
在李昊乾病的这些时日里,李仲允几乎一直呆在宫中,他明白皇兄心中的苦。如今,张三和灵儿两个李昊乾早已习惯的近侍都因罪伏诛,突然间身边都换了人,李昊乾必然不适应,自己若是不再陪陪他,怕是皇兄要郁闷死了。
李昊乾喝过药后疲惫地靠了回去,李仲允见他恹恹的神色心疼不已。李仲允回头向什么人勾了勾手。
“父皇!”一道轻快的、稚嫩的嗓音。
李昊乾蓦然睁眼,眼前人影一晃,一个小东西便抱住了他。
“父皇……”那声音中带着委屈,带着撒娇。
“邧儿……”李昊乾喃喃而语,紧紧抱住了他的孩子,他再难自抑,泪水模糊了他的双眼。
李仲允暗自笑了笑,起身静悄悄地往外退。
但——“小允。”
“啊?”李仲允一看李昊乾的神色便知他要说什么,“皇兄,邧儿一直是您的孩子,从来都是。您需要他,他也需要您。皇兄就不用再替臣弟的子嗣操心了。皇兄,从前一直是臣弟听您的话,这次您听一次臣弟的,好吗?”
李昊乾神情复杂地望着李仲允,他刚要说什么就被怀中的小孩打断了。
“父皇,儿臣想死您了,您让儿臣陪陪您,好不好?”李泽邧嘟着小嘴,可怜巴巴地拉着李昊乾的袖子。
李昊乾感觉自己内心最柔软的某个地方被狠狠一击,他心痛得厉害,心软得糊涂,千疮百孔的心终于得到抚慰。他笑了,这是自东宫之事后李昊乾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看到李昊乾笑了,李泽邧也高兴地乐了,他喜气洋洋地仰起头:“三叔,父皇被我哄笑了!”
“呐!邧儿真厉害!”李仲允夸张地说。
“就知道是你想的主意,你呀,真是朕肚子里的蛔虫。”李昊乾看向李仲允,“罢了,就依你吧,你那性子若是朕硬将你绑在龙椅上也着实难为你。”
“谢皇兄!”李仲允大喜过望。
“没出息。”李昊乾虽这样说着却是纵容一笑。
后来,李泽邧顺利成为储君,他不负众望终成一代名君。当然,这是后话。
李昊乾寿终正寝,许是情深意笃,白妤娩在李昊乾驾崩后一个时辰也去了。
李仲允在京中继续呆了两年,确保李泽邧完全可以亲政后就退隐了。
他与余庆华坐看日升月落,杨花化白雪,枯枝又逢春。
他们守着彼此直到华发丛生,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他们的情天知、地知,日月可鉴,雨水冲不落,凝冰冻不住,清风拂不去。
心脏也许会停止跳动,但爱意永不停息,纵使轮回百世,我仅唯卿一人。
三千弱水,只待君之一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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