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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溶于水
“你的脚没事吧许助。”
关长宁担心的声音将许惊涟拉回了现实。
许惊涟尝试着动动脚踝,但尖锐的刺痛感还是让她的右腿不可避免的一软。
关长宁赶紧搂住她的肩膀防止她摔下去,许惊涟撑着他的另一只手站了起来。
“没事。”
许惊涟不适的逞强。
虽如此,旁边的服务生还是露出担忧的神色,对着许惊涟轻声道:“女士,您如果需要去医院的话可以直接去,我们这边会把您的预约推迟,您明天来也是一样的。”
说着她又向关长宁投去了询问的眼神,“关先生您意下如何?毕竟您的......”
服务生顿了一下,“女伴状态并不是很好......”
不知道他俩的关系,她也不敢乱说。
餐厅还算善解人意,但许惊涟想的却是明天可就要上班了。
傅辰那狗东西连假期时间都要压榨,上班时间更不可能放他俩出来的。
而且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拂了同事的面子,齐渐倾的事也情总归是要尽快问清楚的。
许惊涟可是生怕关长宁一个不顺心顶不住了就跑了啊。
这么权衡着,许惊涟抬头刚要和服务生说给她个冰袋就行,不用退。
但身边沉默的关长宁却先她一步说了句“不用”。
许惊涟诧异的回头,只见关长宁面色如常的冷淡道:“麻烦给我个冰袋,我是医生,给她正一下就好了。”
那边的服务生犹疑了一下,似乎在怀疑他的技术,但多说多错,她还是点点头飞速去拿冰袋了。
冰袋到手,关长宁于是搀着许惊涟又坐回了椅子上。
“想不到关医生还会正骨?”
许惊涟还有点惊讶。
“虽然傅辰很可恨,但能进傅氏的不都得有个两把刷子。”
关长宁有些傲娇的抬了抬头。
“我可以把你裤脚挽起来吗?”
在许惊涟赞叹的眼神中,关长宁有点不好意思的指了指许惊涟板正的西装裤。
“这么拘谨?”
看着他这副样子许惊涟好笑的晃了晃伤腿逗他,关长宁见状惊得想伸手去握。
冰袋掉落在地上发出轻轻的“扑通”声,关长宁的手也在虚虚碰到许惊涟裤腿的时候顿住了。
“许助......”
他抬眼,有些不赞成的叫她,墨色的眼睛里是说不出来的湿润。
许惊涟看着他的眼睛挑挑眉,竟也很顺从的安静了下来。
“抱歉,你请便。”
关长宁于是低头很小心的挽起来她的裤腿。
许惊涟白皙的脚腕已然肿起来一大块,肿起来的肌肤还泛着红。
关长宁眼神暗了暗,他把冰袋拿起在许惊涟的脚踝上意思意思按了一会儿就要拿开。
但许惊涟突然俯身下来,“嗯?这么快吗,一般不是要敷上很久。”
那张美艳的脸因为这个动作和关长宁隔了也就十几厘米,关长宁赶紧将头低下去,声音是一种暗哑的低。
“不用。”
说着他迅速将手覆了上去,关长宁的手细长苍白,骨节分明,看着很赏心悦目,但冰凉的温度却冻的许惊涟机不可察的瑟索了一下。
许惊涟愣了愣,她随即直起来身子,也没对神医的治疗方法做出任何品评。
关长宁感受到掌间细微的的颤抖,但他还是自顾自的握住了许惊涟的脚踝。
一缕血色在手掌与脚腕的缝隙中闪出,苍白的手心徐徐探出一块儿锋利的白骨,将他的手心割破,却又极有分寸的没有碰到许惊涟的皮肤。
鲜血很快就融为了关长宁手上冰凉潮湿的水汽,关长宁于是接着这股潮湿迅速的握住许惊涟的脚踝一扭。
“咔嚓。”
只听一声清脆的骨头响,许惊涟预想中的痛感没有到来,反倒是刚才灼烧一般的痛感消失了,身下人手掌上的水汽也同时变得越发深重。
关长宁利索的把冰袋扣在许惊涟的脚踝上。
“没弄疼你吧?”
许惊涟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停了片刻,她才道:“没有,谢谢啊,果然傅氏不养闲人。”
她顿了顿,“只是关医生的手怎么这么湿冷?”
而且不是冷,是湿,和她刚醒的时候关长宁扶她那一下的触感一模一样。
关长宁却坦坦荡荡的直视她的双眼,“啊,是冰袋,有些凉。”
许惊涟半信半疑的盯了一会儿脚下的冰袋,此时关长宁已经站起来了。
他捋了捋自己蹲皱了的风衣,含笑道:“没事了许助,我手艺很好的,你站起来试试走两步,不放心的话回去拿冰袋再敷敷也可以。”
“放心,放心……”
一时间许惊涟也不太好继续手湿冷这个话题,她打着哈哈试着起来,却惊奇的发现脚上竟然一点都不疼了,比她用妖力恢复的还要快。
许惊涟刚要再夸几句,门口却突然传来声音,二人侧头望去,发现是个看着不大的新服务生。
女孩站在门口礼貌的问:“您好,楼上可以上菜了,两位是要上去还是......?”
许惊涟甩了甩右脚踝,确定没事了才道:“上去吧。”
女孩对她轻轻的笑了一下,“好啊,两位跟我来。”
楼上的江景比楼下宽敞了不知道多少,一道道菜也流水一般的上了桌。
看着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吃到了前菜,许惊涟拿着筷子深深的叹了口气。
“许助叹气做什么?”
关长宁有些奇怪的将酒杯推给她,忍不住问道。
许惊涟没着急回答他,而是端着酒杯先喝了一口。
温润入喉,桃花香淡淡回甘。
是个好酒,没藏个几十年藏不出这味道。
“没什么,”许惊涟指着酒杯转移了话题,“这酒是精品啊,谁出手这么大方直接送你了。”
“记不清了,很多年了,那会儿我都还没当医生。”
关长宁无意识的摸了摸杯口,突然反应过来这么说有些不准确,但他看着许惊涟似乎一无所知的脸,关长宁还是默认了这个说辞。
他从修出灵识到现在一直都是个医生,但在正儿八经医院就职也就是这几年的事儿,那这么说也没错不是。
关长宁面上端庄但内心却是内心感慨万千,对面的许惊涟微微启唇看起来还想问点什么,关长宁见状不妙立刻插了她的话。
“齐渐倾怎么了?怎么许助提到她的名字就吓成了这样?”
被他这么一打岔,许惊涟却是一愣。
难道这个酒或许和他家人朋友有关?
涉及别人隐私的东西自己也不好多问,许惊涟只得拿起酒盅顺着他翻篇。
“吓到不至于,就是有点惊讶。”
她喝了一口酒,淡淡的桃花香在唇齿间流连。
“毕竟梁烟叫我找的人,就叫齐渐倾。”
关长宁的表情瞬间变得比她还惊讶。
“这么巧?”
“是啊,我也很惊讶。”
许惊涟接着道:“梁烟说她去了垚坪之后就音信全无了,你之后有接到齐渐倾的门诊什么了吗?”
关长宁:“我之后倒是没接到过她的门诊,但是医院那么大,她后来去别的门诊也不是不一定。”
“万一是重名也不是没可能,”关长宁想了想又补充到。
许惊涟却摇摇头,“她的籍贯是垚坪吗?”
“这么久了我记不太清了。”
关长宁对她抱歉的笑了笑。
“你还能不能找到当年的就诊记录?如果这个齐渐倾是垚坪人,这几年都没有再就诊的记录,她很可能就是梁烟要找的齐渐倾。”
最好是什么都没有,毕竟齐渐倾本人就坐在这里。
只不过是尸体罢了。
“确实.....我记得垚坪早几十年就有分批强制体检的规定,也是我之前就职的医院负责,五六年怎么也能轮到齐渐倾一次。”
关长宁并未察觉许惊涟的心思,反而优雅的晃了晃酒盅,“所以,许助的意思是希望我和你一起吗?”
许惊涟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才突然反应过来,这好像是自己的工作,突然把同事拉过来加班好像有点不道德。
于是遵循同事之间的社交法则,许惊涟赶紧摆摆手,“不用了麻烦你了关医生,这是我的工作。”
?
关长宁优雅的表情一僵。
“哪里的话......”
意识到好像装大发了,关长宁赶紧找补:“不麻烦不麻烦,和你一起去垚坪看看还不用天天瞅着傅辰那张衰脸。”
“可是......”
许惊涟犹豫了一下,但她又惊觉种种迹象表明关长宁已经被桃花妖盯上了,虽说柳姐告诉她是好因果,但把他留在这里许惊涟还是不放心。
毕竟傅辰还在这里,梁烟看上去也不太对劲。
想到这,她微微叹了口气:“......行,那就麻烦关医生了。”
跟着她白跑一趟当度假了。
关长宁于是看着更开心了。
“那过两天跟傅辰打个报告咱俩就跑了吧。”
他说完,却突然像想到什么一样又道:“话说,我跟许助共事挺久了吧。”
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个,但许惊涟还是老老实实的点点头,“有大半年了。”
“那许助叫我名字就行,不用这么客气的。”
关长宁夹了一筷子海带,小心的避开了中间的鱼。
“啊?关长宁吗?”
“嗯嗯嗯!”
“叫我长宁也行,挺久没人这么喊我了,要不一天天许助关医生叫着好像下班了也在上班。”
“你没朋友?”
许惊涟有点疑惑,她一筷子戳在鱼肚子上,掀起一块儿肥嫩的鱼肉。
对面的关长宁见状也不知怎么的露出一副感同身受的痛楚表情,好像被戳的人是他。
许惊涟更疑惑的把鱼肉放在嘴里嚼嚼嚼。
她是真有点整不明白年轻人的想法了。
“算了,都小事儿,随你。”
这口鱼肉咽下肚子里,许惊涟如是说。
关长宁把碗里的海带吃完才道:“也不是没朋友吧,我来青平还没有一年,傅氏这边还忙的要命,哪有时间交朋友。”
社交圈空白许久的许惊涟感同身受的点点头。
不过拿同事当朋友貌似也是社畜的悲哀之一。
“确实,我难得的月休也被傅辰搅和黄了。”
“就希望他别打扰咱俩这顿饭。”
“诶!”
关长宁的话音还没落,许惊涟就一副要捂他嘴的架势让他赶紧收声。
“怎么了......?”关长宁弱弱道。
“这东西都是有玄学的,你总念叨他他会来。”许惊涟一副神神叨叨的表情。
“这么邪乎?”关长宁将信将疑。
但下一秒,仿佛应验他的话一样,关长宁的手机突然发出惊天的电话铃声。
关长宁一脸难以置信的翻开扣在桌面上的手机,动作还有点微微的颤抖。
许惊涟目瞪口呆,显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个逗人的话还能这么灵。
只见关长宁的来电提醒上,赫然写着两个大字——
傅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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