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偏爱配角

　　夜色如水，灯火通明。

　　晚上八点多几人在东唐阁吃完晚饭，连清芜向几人告别，独自返回了徽悦商场。

　　“现在为您步行导航。”

　　机械女声一字一顿，连清芜随着指引行至“喜喜蛋糕店”门口。

　　“欢迎光临——”

　　迎客声音色与上一次一样，声调起伏一致，却多了丝困倦。

　　张奇声的视线自下往上，心想来人定是个身高腿长的帅逼。视线定在对方脸上，他一愣，清俊的容色自带笑意：“连先生您来了。”

　　连清芜步履缓慢，并未走向张奇声，而是落座休息区，眼睛深邃，看着张奇声的视线一动不动，“看起来你知道我所来为何？”

　　张奇声在这样的视线下丝毫不慌，他不紧不慢地提起茶壶，汩汩清流跃进茶杯，三分人情七分满，他端着托盘走近连清芜，

　　“连先生当初把吊坠还给我时不就已经猜到了吗？”

　　看着递在面前的茶水，连清芜倒是没动，“我不懂什么茶礼仪，张先生应该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张奇声明白今日这位连先生可不像上次送吊坠那样好说话，“说起来我还要感谢连先生才对。”

　　连清芜轻嗤一声：“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奇声面色不变，依然就着递茶的姿势，“感谢连先生让我觉醒，”他似是无意地停了一会儿，实则在观察连清芜的神色——没有丝毫意外。

　　随即，他右手悬浮在左胸膛上，就像摸着什么，补充道：“以及谢谢连先生手下留情。”

　　连清芜见他表情认真，语气真挚，伸手结过茶水，轻抿一口，“茶不错。”

　　张奇声闻言一笑，坐在他对面，静静地等着对方开口。

　　连清芜右手食指指尖在腿侧一点一点，“我昏过去后发生了什么？”

　　他看见张奇声拧眉，“我失去了一段意识，清醒后我看着静止不动的人群，就想去找你，然后在咖啡馆门口的桌椅上看到了你。”

　　他话音停止，深吸一口气，继续道：“突然间，世界就像被重启了一样，所有人都恢复了原样。我见你没醒就把吊坠放在你口袋里，想着你应该回来找我。”

　　“那我来找你时，你为什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张奇声无奈地看着面前步步紧逼的男人，只好如实道：“因为我害怕。”

　　意料之中的答案。

　　停摆的世界就这样袒露在他们面前，身份卡牌锁定命运，荒诞的配角与路人的设定，这一切都在推翻二十多年的认知，这些害怕、慌乱在情理之中。

　　“你为什么会记得这些？”

　　张奇声静默后有些不确定，“应该是因为你碰到了我的身份卡牌。”

　　所以你和我一样觉醒了意识，连清芜心里想着，那段程光应当也觉醒了。

　　他昨天回去的时候就让父亲的助理去查了段成光。他的身份不只是兴睿有限公司市场总监，还是段姨的表弟，段祈和……段生的表舅，
　　昨晚的接风宴段成光并没有来，看来确实是觉醒了。

　　“清醒后，我看见我的身份卡牌变成了黄色，上面的字变成了……配角。”张奇声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本子，和之前他记信息的本子是同一个。

　　“卡牌上还出现了一个图腾，我查了很多古籍资料，并未找到相关记载。”张奇声画好的纹路给连清芜看。

　　一个狐头蛇尾，鹰翅豹腿的四不像图形样式出现在他视野中。

　　连清芜看着只觉得熟悉，却实在想不出来在哪儿见过。张奇声是因他觉醒，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为何，但是说不定这个图腾与自己有关，所以才觉得熟悉。

　　“外面那人是不是在等你？”

　　突如其来的询问使陷入沉思的连清芜一怔，他随着张奇声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多小时前刚分别的人站在侧门口，低头在看手机。

　　“认识，但你怎么确定他在等我？”

　　“因为我之前的男朋友就是这样等我下班的。”

　　连清芜先是有些惊讶，但也没有询问什么，张奇声自顾自地说：“他怕影响我工作，只会等在门口，时不时的抬头看我一下。”

　　“后来我就在门口放了一把椅子，一张桌子，这样他就不用站着等我了，我也会给他倒杯茶……。”

　　连清芜看着此时站在门口的男人，以及他旁边放置的空闲桌椅。桌椅的颜色已经有些斑驳掉漆，与这个装修整洁干净的蛋糕店格格不入。

　　“那人叫陈喜。”

　　*
　　“段生——”

　　连清芜从喜喜蛋糕店里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四寸大小的蛋糕。

　　段生听见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面色温柔，嘴角上扬，“你买好蛋糕了？”

　　这一刻，连清芜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自家养的大狗狗看见主人来了一样。他压下心中不恰当的想法，嘴上淡淡说：“你怎么在这儿？”

　　“郭先生说有下午我的测量数据不小心丢了，找我再测一遍。”段生很多时候都是这样笑着，对段姨，对段祈都是这样，目光认真，“测好后，我就想着逛一逛，然后就看到你在蛋糕店里。”

　　“所以你就在门口等我？”不见对方回答，连清芜追问：“为什么不进去？”

　　“我正要给你发信息……”

　　“吃蛋糕吗？”连清芜又问。

　　段生看着连清芜，“吃。”

　　“那走吧。”

　　“去哪儿？”

　　“回家，”连清芜说：“我回我家，你回段家。”

　　看着走在前面的背影，段生提着从连清芜手里拿来的蛋糕，目光温柔。他想，一直这样追随你的背影就好。

　　然后他追随的背影主动消失，催促的声音带着疑问从前方传来，“你做什么呢？还不跟上来吗？”

　　段生看着对方清冷的面容，听见自己说：“来了。”

　　心跳砰砰砰的加速，一声比一声快。

　　*
　　回到家后，连清芜摊开日记本，看了19号和20号的日记，与早上看时没有什么不同。

　　台灯暖黄色灯光铺在桌面上，笔尖的阴影跳动着，良久才停止。

　　——

　　7月20日
　　时间：临近零点
　　在找张奇声取证之前，我对一切都是一个模糊的猜测，甚至我都无法确定张奇声是否觉醒了。还好，我的演技骗过了对方。
　　只是，他最后为什么要告诉我他男朋友陈喜的事？
　　还有段生，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

　　“嗡嗡——”，段祈把手机消息提示音换成了振动，此时他点开手机，发现是学生给他发的消息，问他要明天早八的课件。

　　他揉了揉眉心，无视掉消息。

　　不想上早八。

　　摆烂一会儿的连老师摸起手机给学生回复：“小学期的课没有课件，同学早些休息”。

　　然后他翻开教案，拿起笔痛苦地加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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