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源

　　“笃笃笃——”
　　关风月起身贴着门站，敲门的人没想到没有开门，直接开口：“关风月，我想我们可以当面谈谈，我说的绝对不会是假的。”
　　是司马情，关风月又看了一遍纸条，这是刚在楼下对方借着照片的掩饰塞过来的，上面写着“斯时有问题，我可以给你新的线索。”
　　关风月不想轻易怀疑谁，低声问：“斯时怎么了？”
　　司马情也不非要他开门，“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他一个老手进来后装萌新，装到一半又把自己暴露出来，悄悄地拿着已知的所有线索，你说——”
　　关风月眨了眨眼睛，很是直白地问：“你是怀疑他是‘姿姿’对吗？”
　　司马情：“对，我怀疑真的斯时已经死了，现在这个是楼里的生物冒充的。”
　　关风月：“有一点不对，如果他是因为‘姿姿’死的，那也就是今天上午接近中午的时候，但是他在这之后的表现和前面没什么差别，而且他还是活人的感觉，和我最开始遇见的一样。”
　　司马情嗤笑：“你太天真了，楼里的生物超乎的想象，模仿成活人的体征只是最基本的能力，这就是十二楼的魅力呀。”
　　关风月提了个不相干的问题：“这里的活动范围只能在楼里吗，为什么没有人去外面找线索？”
　　司马情：“我就说姓斯的有问题，他不一定是刚死的，可能和你一起来的时候就不是人。十二楼的活动范围取决于这里的故事背景，这里的关键线索人物提出的所有东西都没有出去的提示，而且在你们到来之前有人出去了，他没有回来了。”
　　关风月不想知道这个“没有回来”意味着什么，他轻轻敲着门板，一下一下的，“司马情，你说的新线索只有这些吗？”
　　司马情：“当然不是，你是打算和我合作吗？”
　　“为什么是我，你好像认为我不会拒绝你？”
　　他听见司马情好像笑了，然后说：“没有为什么，选择我不是肉眼可见的正确答案吗。”
　　关风月看着门板，“我会考虑的，谢谢你。”
　　门外的人走了又来了。
　　“月哥，你怎么锁门了？”斯时在门外拧了两下把手，意外地发现自己被拒之门外了。司马情走后，关风月一觉睡到了黄昏，背阴面的房间更加暗沉，他摸索着开了门。
　　斯时：“月哥，怎么不开灯？”他拉了下灯绳，灯泡忽闪两下就散尽了余热。
　　关风月听着他絮叨着发现，他不想用司马情口中的可能性去带入对方，直白地打断：“斯时，我有事想要问你。今天下午司马情表示想和我结盟，她说你是应该死了的‘姿姿小姐’，所以你是吗？
　　斯时敛了笑：“月哥，我想知道你怎么想的。”
　　关风月默然片刻，斯时塞给他一样东西，“楼下还有房间，我后面睡楼下，你别怕。还有，这个……”
　　关风月：“我想信你。”
　　斯时有些惊讶：“这个是我在房间找到的便签，这些的主人应该是个小姑娘，很爱读书，我想有这些你应该可以拼凑起一个故事了。”
　　关风月：“我没有要赶你走。”
　　斯时将收好的物品放下，坐在关风月对面，两张床的距离太窄迫使他们膝盖抵着膝盖，“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释，但是我不会伤害你，”
　　他又摸出一张照片——是关风月能看见第十二个人的那张，还有一本笔记本，“这是真的陈厨娘的手记，这张照片我想它应该还有别的用处。”
　　关风月翻着笔记本和便签，拼凑出一个故事——
　　便签的主人名叫盛守馨，是家里的大小姐，她有一个弟弟盛宫廷和妹妹姿姿，还有一起长大的表兄弟班乘知。
　　【爹娘外出了，说是要行商，外面的雾很大。】
　　【我不喜欢表兄，他总是不说话，还不喜欢姿姿，他总是在角落里看着廷廷，房间里也冷冷的，不过他们俩总是睡在一起。】
　　【家里来了三个客人，有一个人叫固固，他说他们也要南下，我托他碰见爹娘带句话，姿姿很想他们，不爱吃饭了。】
　　陈厨娘记载里，有盛守馨没有看到的东西——这个表兄班乘知家中变故投靠而来，但是性格左道、生性好妒，厨娘意外撞破了班乘知毒杀了本将南下舅舅舅母，家里的人都直道两人行商却不意人亡故。
　　而阿彩是贫困潦倒之际，太太班樰好心收留并雇佣她做工，来的客人固固就是她的独子。固固和阿彩循着蛛丝马迹发现了主家的被害，固固幼时随寡母乞讨，因班樰心善得以谋生存活，心存感激决意报仇。结果班乘知一场大火烧了宅子，巡警赶来也只挖出了十二具焦黑的尸骨。
　　关风月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这住的就是班乘知和盛宫廷的房间，也不知有没有叨扰亡魂，“那…阿彩那些颠倒错乱的信怎么解释，她为什么自称是厨娘？”
　　斯时心不在焉：“那得问阿彩了，我哪知道。”
　　关风月点头说对，径直去楼下守餐桌待阿彩，斯时一句话没说跟着坐在对方旁边，隔了两个座位。
　　今日的餐比昨日晚许多，斯时屁股底下有钉子似的挪位置，一会儿就挪到了关风月旁边，“月哥，你相信司马情说的吗？“
　　关风月盯着阿彩会走的路，“方信方不信，方不信方信。”
　　斯时：“……”
　　斯时：“月哥，其实每层楼都会有提示背景范围的线索，像这种独栋小楼，它的线索应该是立于门前的牌子、公告似的东西，但是我们来的时候都没有。新人惶惶，知道且会主动藏线索的只能是老人，陈时、周末、司马情，当然还有我。”
　　这样一数，拿走线索的只能是司马情。关风月又问：“她说刚来这里的时候，有人跑了出去没有回来，你说这人算不算在对应楼里角色中？阿时，我说的‘我想信你’。”
　　“你怀疑我先是藏起线索，假意离开，利用你形成我的晚到证据。”斯时语气没有半点生气，连质问都谈不上：“你还是怀疑我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关风月真想把他脑壳敲开，看看里面是不是一锅大米稀饭。“我想说，这个人未归，是不是恰是这场大火里少的那具尸骨，再或者他要是死了，这个楼里是不是有一个早死去的人物我们没有发现。”
　　斯时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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