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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都府(五)
江稚鱼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里侧的端木伶还睡着,她昨晚耗了心神又睡得晚,江稚鱼没有叫她,自己先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端木伶不喜欢人多在身前晃来晃去,平日院子里就没多少人,加上昨日太守有意调离,院子里人都还没回来,所以现在整个院子里就只她和端木伶俩人。
出了房门,她边打着哈欠伸懒腰边往小厨房走去。
这一觉,后半夜睡得还不错,就是前半夜怪怪的,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噩梦,是什么她记不清了。
只隐隐约约记得梦里有人在盯着她,奇怪又黏腻的目光像是蟒蛇一样在缠着她,压抑可怕且让她无法呼吸。
江稚鱼呼了口气,锤着肩头,打算先去给端木伶做个早餐,再去收拾收拾主屋。
端木伶的院子是所有献到大晟的美女中最好的,这里自带一个小厨房,昨日她就是在这里煮了东西。
小厨房里食材不多,几个番茄和鸡蛋,还有一些面粉。她厨艺不是很好,要不然就煮个面……
这个念头立马就被否了,因为她不会擀面。
冀州虽然在北方,面食为主流主食。但她以前跟宝哥在现代吃多了挂面,看见面就想吐,以至于她在冀州十五年,从未学过任何面食做法。
江稚鱼:可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米缸虽然是空的,但是米缸上面有一把她熟悉的绿叶菜!
江稚鱼眼睛一亮,是生菜!
虽然不会擀面,但是她会合面啊!水和面粉混合,理论上只要做出来的不是非牛顿体就一定可以吃!
比巧妇更巧的小女孩出现了。
她将带端木伶吃她人生中的第一套煎饼果子!
木盆里有昨晚泡好的黄豆,磨碎了还能煮点豆浆。
煮个南瓜粥。
两人食早餐中式早餐,这些正好!
蔬菜土豆洗净摆好,江稚鱼开始沉浸式做饭。
厨房里的事情忙好,东西都放在灶上温着。她趁着人还没醒,又迅速去把主屋收拾了。
昨日的事,端木伶并不想声张,那个畜生来头绝对不小。
等官员被杀案案子查清,端木伶还是会被送往皇城。这事要是被查出来了,就算给皇帝那狗登西戴绿帽了,她或许性命都不保。
她不如现在收拾了,还免得让人看着心烦。
冀州来的绝对不会只有使官一人,还是要找机会出去看看。
况且……
江稚鱼皱了皱眉头。
她想起了那官员的死状。人确是冀州的无疑,那样残忍的凶杀,到底是针对个人的,还是针对冀州,这些她必须搞清楚。
做完了手头上的一切,日头逐渐升到了头顶,时候不早了。
她现在手上掌握的信息太杂乱了,得先理理清楚,先去叫端木伶起床吃早饭再说。
江稚鱼端着食盘,去了乌月的房间。她站在门口,手还没敲到门上,门就自动打开了。
“哎!端木姐姐!你起来了呀!”江稚鱼有些惊讶,随即笑眯眯道,“我正准备去叫你用早食的。”
“我刚刚做的,是我们家乡的吃法。”
她举起食盘,略靠近了女人,抬头望向她,眼睛亮晶晶地。
“要尝尝吗?”
女人脑后的头发被一根银簪盘起,早晨刚起,她整个人显得懒懒的,少量碎发垂在肩上,身子微微侧过去时,发丝也柔柔浮动,迎面飘过来一股香风。
很奇特的冷香,似花似木,让人心静。
江稚鱼从她身边走过去的时候趁机偷偷长长地吸溜了一口。
嚎闻!!!
美人慵懒地坐着,纤长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红色的丹蔻映的她蓝色的瞳孔更加妖冶。
江稚鱼:妈耶!
明明是素色单调的衣裙,穿在她身上就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妩媚和成熟感。
果然脸才是最大的时尚单品。
江稚鱼感觉自己有点上火,需要喝点中药败败火。
“端木姐姐,这个是豆浆,”她摆了一碗南瓜粥在她面前,“这是南瓜粥和煎饼果子。”
双蛋加里脊加火腿加秘制酱料的加大奢华版煎饼果子。
老鼻子香的东北大酱,她走哪带哪,这就是口碑!
“南瓜粥养胃,我以前胃不好,家里人早上就喝这个,你看我现在,啥都能吃,吃嘛嘛香!”
端木伶垂眸,看着眼前的粥,沉默了一会。
看得出来,她这小丫头确实被人养的很好,白白胖胖的,又傻又蠢,没受过什么苦。
她舀起一勺粥,缓缓放入口中。
香甜软糯。
手艺不错。
可惜了,看见了不该看的,活不久了。
“端木姐姐,别光喝粥,试试这个菜,我用猪油爆出来的嘎嘎香!”一旁的女孩子左蹦右跳,叽叽喳喳地介绍着她的手艺。
“怎么样,是不是老鼻子香了!我跟你说这种绿叶菜就是要用猪油大火爆才好吃,冬天打了霜之后更是美味无比,你等打了霜……”
在江稚鱼的推销下,端木伶吃的比往常多很多。
以往为了保持身材,能被他们卖个好价钱,她多吃一口会被惩罚,从来没有人会劝她多吃一点。
原来饱腹感是这样的感觉。
江稚鱼托着腮,沉浸地欣赏着美人进食。
美女就是美女,连吃东西都像是在进行一种优雅的艺术,赏心悦目!
不像她,她哥哥说她吃饭像小猪进食芜哈哈哈哈哈哈!
以前还觉得侮辱人,现在一对比确实是像,她服了。
美女光了盘,江稚鱼油然升起一种自豪感,那种刻在国人骨子里的喜爱投喂基因显出,她体会了养成游戏的受众群体感受!
想着想着,抬头间,冷不丁便撞进了一双水盈盈的眸子,深邃又神秘,让人不禁深陷其中。
她又呆了。
“想什么呢?”女人的声音带着蛊惑。
江稚鱼:“没有……”
“嗯?”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好吧,其实是有事的。”
江稚鱼放下手中的东西,挨近了端木伶坐,“端木姐姐,我一会想出去一趟,可以嘛?”
“然后我午时前一定回来!”
“因为昨日那个死人?”
“嗯……也不全是。”她还想去看看昨天那个先生。
端木伶随意地掀了掀眼皮,扫了江稚鱼一眼,随后笑吟吟地给她理了理衣领,说:“记得藏好。”
别先给别人弄死了。
“好嘞!”哈哈,美女这是关心她呢。
好害羞啊。
……
刚准备出门,前院的侍卫就偷偷过来了。
这是小赵,昨天采买的东西就是和他交接的,江稚鱼拿了点小钱收买他,只让他留意听一下昨天的案子。
她兴致冲冲地听着小赵的陈述,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她失策了。
这位小赵语言陈述能力应该不是很好,与人对话就是梦到哪句说哪句。
他说了一大堆没有逻辑含糊其辞的话,关联词乱用,简直就是胡言乱语!
她是看这孩子又老实又便宜才找他的!果然便宜没好货!
可恶。
江稚鱼听完,面无表情地看着小赵那张看起来还算清秀聪明的脸,忍不住问:“可曾读过什么书吗?”
小赵有些害羞:“我娘说了,读书没用,如今战乱,习武才有出息。”
“哦——”她露出一抹释然的笑。
丈育啊,那没事了。
“你娘骗你的,小赵,你听姐的,回去习习字,找俩文章看看,如果是那种带有关联词的逻辑用语书籍就更好了,”她拍了拍小赵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姐又不会害你,现在这个社会,男孩子还是要读些书才会有女孩子要。”
“知道姐的邻居王铁柱不?”
小赵摇摇头。
“他就是因为没读过书,追了我家对面的翠花三年,还没追上。”
小赵似乎是悟了,迷迷瞪瞪地走了。
送走小赵,江稚鱼理了半天,终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简单说,就是现在大家怀疑人是镇北王余孽杀的。
刑部接收了这个案子。
镇北王余孽这个说法,江稚鱼觉得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
镇北王恨皇帝杀皇城的官员就算了,兄长与镇北王素无来往,冀州的人也被杀了就说不通。
何况,镇北王是被魏扶砚砍死的,这死男主一向奉行“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真理,秉持着斩草除根的原则。
以他的性格,宁可错杀也不放过,有余党没有肃清的可能性无限趋于零。
大晟官员惨死,按照这个朝代的规定,一般是直接交由大理寺审管,而这里直接由刑部接管,皇城派委官员惨死异地,更是大案,太守直接把尸体留在府衙,这不对吧?
皇城和冀州官员相继被杀,死状还这么难看,开膛破肚的,妥妥的大案。
地方大案需要上报,皇帝会派他直属的铁甲卫人员和大理寺协同查案。
现在皇城未派大理寺过来亲审铁甲卫也没看见一个,这说明这死太守根本没有上报。
京城的人她不管,私人恩怨她也不管,但要是有心人的阴谋要危害冀州,那她就得好好搞清楚了。
江稚鱼觉得有必要再去看看现场,特别是冀州官员那边,看看有没有文书密令一类,至少要搞清楚他来干啥吧。
她给自己头发上倒了点迷魂水,趁着院子里人来来往往的机会,偷偷溜到冀州官员的院子里去。
院子周围依旧是重兵把守着,守卫极其森严,江稚鱼蹲了很久,一点漏洞都没有找到。
准备混进去前,她还怕腥臭味太大,又特意加大了药水的量。
江稚鱼正大光明地走进去,到了跟前,这些守卫也没有对她进去的事情起疑。
院内静悄悄地,在炎炎夏日连只虫鸣都听不见。而且这几日天气这么热,她走到院前,竟然没有闻到丝毫的血腥和恶臭。
不知是不是错觉,越是靠近主屋,她就越是感觉周围变得阴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也越来越多。
没由来地,她想起了那日官员的惨状,肠子被扯得到处都是,嘴里塞满了自己的器官……
杀手真有点变态了。
进了房内,不仅没有血腥,反而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沁人的清香,让人不自觉放松。
江稚鱼愣住了,这里仿佛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好像那日的惨状只是她的幻觉。
那……
这些痕迹被清理,只有一个人能授意。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在害怕,或者在隐瞒?
江稚鱼转身,准备晚上用点小技巧直接去问太守。就在转身的那一刻,她感觉到似乎是有一个小虫在颈脖处叮了她一口。
等手摸过去,大脑就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视线便变得越来越模糊……
艹!
中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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