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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
它看起来并不亲人,谢逸摸了摸口袋,掏出一根午饭剩下的肉干悄悄摸过去。
“小黑?别怕,我有吃的哦。”
尽管他放轻脚步,却还是踩着枯叶,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小猫警觉地抖了抖耳朵,没有逃跑。
谢逸试探着摸了摸它的头,把肉干撕开放到不远处。
它闻着香味儿似的,一点点从远处蹭过来,沾了灰的粉色鼻尖贴近肉干嗅了嗅,飞快地叼进嘴里,发出几声满意的呼噜。
“谢逸!我这边搞好了,你还画不?!”
唐川突然从一片林后钻出来,小黑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浑身颤了一下飞也似的逃走了,谢逸无奈地横了一眼唐川,起身走过去。
“差不多了,回酒店吧。”
他们又在杭州待了两天,画过微风拂过西湖,拍过街角的风景,这种时候总是最放松的,仿佛能忘却旁的一切,醉于自我。
两人都是自由职业者,自然没有什么工作日的概念,不过念着唐川还有个单子截止日期将近和家里“嗷嗷待哺”的汤圆,也就没再多待,驾车回了上海。
等到了家,谢逸才觉浑身酸软,哪哪都累,他拉开房门把行李一股脑堆在沙发上,躺都来不及躺就又出了门,扫了辆单车骑向画室。
汤圆还在那里,本来谢逸想把它接回出租屋的,结果房东下了死令不能让带毛的动物进家,就只好把它放在画室,想也不用想,定是一团乱麻。
“咔哒。”
钥匙插进锁眼一扭,门被推开,谢逸踏上木质地板的一刻,汤圆就蹦哒着三条腿蹭过来,毛茸茸的脑袋拱着谢逸的裤脚,见没被搭理就顺势倒下,露出白皙瘦弱的肚皮。
“洗白白了我们也是很好看的,对不对?”
谢逸被它逗笑了,顺它意挠了挠他的下颚,呼噜了两把软乎乎的肚子。
“喵嗷~”
“一个人在家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捣乱?”谢逸柔声问。
“呜……”汤圆哼了一声,莫名看出几分心虚。
“干坏事了?”
谢逸绕开汤圆,往屋内走去。
本来摆放有秩的屋内被摧残了一番,随手摆在桌上的玻璃杯被汤圆一脚踹下去碎成了六七块,可怜地躺在地上。堆在画纸上的石膏惨死在架子旁,白颜料也翻了几盒,糊在地上黏嗒嗒的,地板上还留了犯罪嫌疑人两行白梅花印子,一直延伸到门口。谢逸扶了扶额,无奈地叹了口气。
“汤。园!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这么皮?看来精神不错啊?”
谢逸揪了揪汤圆的腮帮子,认命地拿湿纸巾给它擦爪子。这小家伙精得很,“故意”打掉沾在身上不明显的白颜料,湿纸巾一擦就沾了满张钛白。
以后算是要习惯了,不过也挺好,画室多了几分生气,谢逸整个人也明朗了些。
生活在一点点变好,谢逸也是。
收拾完,身体直接负负得正不那么困乏了,他干脆坐上吧台,从冰箱里拿了瓶气泡酒,起开瓶盖倒进玻璃杯。
成对的杯子被汤圆打掉一个,现在只留下孤单单的一只。
天色早已暗去,顶灯没有被打开,室内只剩吧台上一盏琥珀色射灯。谢逸屈起指节叩了叩冰过的玻璃杯,透亮的酒液便晃碎了映射的光斑。
车厘子的甜味和茉莉清爽的花香在摇晃间尽数爆裂,把谢逸整个人尽在这醉意中,他仰头将杯中剩余饮尽,大脑开始变得不清醒。
明明酒精含量不到十度,谢逸的耳尖,脖子,面庞还是不由自主染上一层薄红,他呼吸粗了些,眼尾浮现同酒液般的飘红。
明明一个喝不了酒的人冰箱里却塞满了酒,不知缘由。
汤圆闻着甜味儿跳上谢逸的腿,他无意识地抚了几下,拖着身子抱起汤圆倒在沙发上,拥紧了那团毛茸茸,阖上愈发沉重的眼皮。
过了一周多,汤圆已经背谢逸喂得胖了三圈,身子上好歹长了点肉,走起来也没那么费劲了,只不过胸口那块体检时剃掉的毛一时半会儿长不出来,裸露出青白的皮肤,看着有几分滑稽。
情况稳定下来就可以去打疫苗了,三针自然是越早打越好,拖久了指不定有什么意外,谢逸打开微信和江栾的聊天框,发了几条消息。
Y:江医生,明天我带汤圆来打疫苗,您看您有空吗?(^^)
谢逸靠着沙发垫,百无聊赖地玩跳一跳等消息。
江栾:明天早上和下午四点前都是有空的,可以直接过来。
他盯着屏幕上的两行字,心情莫名晴朗了些。
次日,谢逸带上身份证把汤圆装进航空箱打车前往医院。
“您好,我找江医生。”
“有预约吗?”
“有的,我姓谢。”
“江医生大概在左手第二间屋子,我这边有点事,您可以自己去找他。”
谢逸往里走,江栾正蹲在候诊区给猫剪指甲,听到门把手上的风铃声抬头时,额发在晨光里扬起细碎金尘。
谢逸发现他没穿白大褂,黑t领口沾着几根橘色猫毛。
“来得正好,能帮我按一下它的前爪么?”江栾说。
他把挣扎着的大橘塞进他谢逸怀里,猫咪温热的肚皮贴着掌心起伏,一瞬的相靠让谢逸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类似木香的气味。
谢逸的手覆上大橘的爪子,却是有点心猿意马,这味道熏得他脸热热的,很不正常。
“江医生,你用的什么香水啊?”莫名其妙就问出来了……
江栾怔了一下,还是答了。
“沐浴露算么?”
“啊……”
谢逸偏开头,专心控制大橘,小家伙凶得很,差点一口啃在他手背上,被江栾眼疾手快地挡开。
相视无言。
“好了,谢谢。我去拿个疫苗本,你等我一下。”
江栾捋捋身上的猫毛,走出房间,留下谢逸一人抱着汤圆发愣。
“三针疫苗不能一起打,要间隔三到四周,我今天先帮你把第一针打了,剩下两针你要是方便的话可以自己打,不行就送过来我帮你,很快的。”
说着江栾已经拿好东西走进来,手上拿着药瓶和针管。
“拢住它的头,这样会乖一点。”
谢逸一手包住汤圆的鼻子眼睛,一手轻轻抚摸它的后背。
“不怕哦,江医生很温柔的。”
江栾闻言挑了下眉,揪住汤圆的后颈把针头扎进去。
“喵嗷!”
汤圆嘶声力竭地叫了声,大概是发现没什么痛感,渐渐安静下来。
“七天内避免洗澡和外出,食欲不振是正常的,过几个小时就好了。”
江栾在疫苗本上写了两笔,递给谢逸。
“辛苦江医生了,我请您吃顿饭吧,以后有什么问题还要麻烦您……”
谢逸抬眼看着江栾,眼中反射着医院白炽灯的光圈。
“我们不能随便接受病患家属的约饭。”江栾说。
“那作为朋友呢?我想和江医生当朋友,江医生赏脸吗?”
大脑没反应过来,就已经问出了口,明明知道大概率会被拒绝……
江栾身上总是生出让人想靠近的感觉……明明这么多年都不曾与人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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