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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榜首
病愈前一天刘女士还叮嘱他不要跟社会青年弄矛盾,实在不行你让司机去每天接你。
听着刘女士的唠叨许辰依旧说“哎呦,你就别说了,我都高三了大姐,上次纯属意外。”
刘女士踮起脚扭着许辰耳朵“你刚刚叫老娘啥?”
“不敢了,不敢了,漂亮仙女姐姐求放过”许辰吃痛的大叫。
“哼!老娘依然18”
“好好好,你永远18”许辰低低笑着。说完就出了门,他这么着急因为前几天一模考试,今天公布成绩他很期待祁砚的成绩。
一到学校公告栏前炸开的人声。红底黑字的一模成绩单刚贴上去半小时,外层的透明保护膜就被指尖蹭出了几道模糊的印子——最顶端的名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人挪不开眼:许辰,全科总分738,断层第一。
“我靠,许辰这是人能考出来的分数?数学149,英语148,理综291……”三班的男生举着手机怼到公告栏前,闪光灯晃得人眼晕,“上次月考还跟祁砚咬得只剩一分,这次直接拉开十分?这是偷摸吃了什么‘学霸小灶’?”
“你忘了他过年那阵儿的疯劲?大年初二我来学校拿笔记,看见他蹲在实验室走廊刷题,手里攥着个冷包子,冻得鼻子通红都没动窝。”旁边扎高马尾的女生撇撇嘴,语气里半是羡慕半是服气,“这第一拿得,谁能说一句‘运气’?”
议论声像滚热的蒸汽往上冒,祁砚逆着人流走过来时,肩膀撞开了好几个扎堆的同学。他穿了件洗得发旧的白色连帽衫,帽子搭在头上,遮住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只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线。指尖拨开围在公告栏前的人群时,动作带着惯有的利落,甚至没怎么抬头,目光就径直钉在了成绩单最顶端。
许辰的名字赫然在列,每一门的分数都像淬了光——数学扣的那一分是最后一道大题的格式疏漏,英语作文只丢了两分,连他最“不稳”的语文都考了150分的满分。尤其是理综,291分,比自己的276分高出整整十五分。祁砚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黑色中性笔,笔身被体温焐得温热,就像他此刻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不是失落,更像是被点燃的引线,火星子噼里啪啦地烧着,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窜。
“祁砚!”
身后传来熟悉的喊声,带着点没压下去的雀跃尾音,像石子砸进平静的水潭。祁砚回头,就看见许辰挤开人群朝他冲过来,校服拉链只拉到胸口,露出里面印着《新世纪福音战士》初号机图案的黑色T恤,额头上沾着一层薄汗,脸颊因为跑动泛着红,像被晒透的苹果。他手里攥着一张刚从打印室抢出来的成绩单,纸角都被捏皱了,挥得像面招摇的小旗子。
“看了吗看了吗?老子霸榜了!”许辰冲到他面前,把那张皱巴巴的纸“啪”地拍在他手心里,眼睛亮得像盛了揉碎的星光,“全科第一,甩开你整整十分,服不服?”
祁砚低头看着那张纸,许辰的字迹依旧龙飞凤舞,总分738后面画了个张牙舞爪的笑脸,旁边还歪歪扭扭写了“祁砚弟弟加油,下次别被甩太惨”几个字,末尾还画了个吐舌头的表情。他抬眼,对上许辰得意洋洋的眼神——那小子连眉毛都扬着,活像刚打赢架的小狼狗。祁砚的嘴角勾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把成绩单往他怀里一塞:“有什么好服的?不就比我多考了十分?下次让你连我的尾灯都看不见。”
“吹吧你就。”许辰伸手想揉他的头发,被祁砚偏头躲开,指尖只擦到他的帽檐。他也不恼,反而凑得更近了些,压低声音,用气音说:“说真的,这次理综最后一道大题你居然没做出来?我拿到卷子的时候还想,这题就是给你出的,结果……”
提到这个,祁砚的脸色微微一沉。理综最后一道是物理压轴题,考的是电磁感应与动量守恒的结合模型,他卡在最后一步的能量损耗计算上——当时离交卷只剩三分钟,草稿纸上的公式写了又划,笔尖都把纸戳破了,最后只能草草写了个动量守恒的基本式交上去。而许辰,不仅写满了整整半页答题纸,步骤旁边还被阅卷老师用红笔批注了“思路清晰,逻辑缜密,可作范例”。
“失误而已。”祁砚的声音淡了些,口袋里的笔被他转得飞快,“不像某些人,考了第一就尾巴翘到天上去了。”
“我这叫实至名归。”许辰把成绩单折成小方块,塞进校服内侧的口袋里,像揣着什么宝贝。他拍了拍祁砚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走,请你喝可乐,庆祝我霸榜成功——要冰的,加冰才配得上我的‘状元’身份。”
两人并肩往校门口的小卖部走,风卷着沙尘从旁边过,却没怎么落在他们身上。阳光透过沙尘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两道修长的影子,一个稍显挺拔,一个带着点跳脱的弧度,像两道永远缠绕的线。
作为京城一中理科实验班的“双子星”,祁砚和许辰从高一开始就被老师和同学绑定在一起比较。祁砚是“稳”的代名词——各科成绩从没有低于130分的时候,数学和物理尤其突出,解题思路严谨得像教科书,步骤能写满半页纸,连符号都不会错一个;许辰则是“活”的典型——思维跳脱得像脱缰的马,英语作文能写出满分的“创意范文”,化学实验题总能想出比标准答案更简便的操作方法,甚至有一次把生物老师都问得愣了半分钟。
高三第一次月考,祁砚以3分优势险胜许辰,拿了年级第一。许辰不服气,当天下午就堵在祁砚的座位前,把自己的数学卷子拍在他桌上,指着眼生的最后一道大题:“这题你运气好,刚好练过类型题,下次我一定超过你。”从那以后,两人就成了公认的“死对头”——考试成绩你追我赶,课堂上抢着答老师的问题,就连运动会上的1000米赛道,都要并排冲线,最后裁判只能看录像才分出许辰比祁砚快了0.3秒。
但没人知道,私下里他们是最好的朋友。祁砚性子冷,不怎么合群,班里组织的聚会很少参加,唯独许辰叫他去打球,他会提前半小时到球场;许辰外向跳脱,朋友能凑两桌麻将,却最愿意跟祁砚待在一起——周末泡图书馆刷题,放学路上分享同一副耳机听摇滚,考试前一晚躲在被窝里打电话,一边互相打气一边偷偷打听对方的复习进度。
小卖部的卷帘门半拉着,老板趴在收银台打盹,听见脚步声才抬头:“两瓶冰可乐,老规矩?”
“对,再加一瓶!”许辰把书包往地上一扔,熟门熟路地从冰柜里拿出三瓶可乐,拧开一瓶递给祁砚,“这次算我请客,别跟我抢。”
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四月天里不该有的燥热。祁砚靠在货架上,看着许辰眉飞色舞地讲着这次考试的经历——英语作文写的是“科技与传统”,他把爷爷教他写毛笔字的事写进去,被阅卷老师夸“有温度”;理综最后一道题,他本来也卡了十分钟,后来想起祁砚上周给他讲的“电磁阻尼的简化模型”,突然就灵光一闪,把动量守恒和能量损耗拆成了两个小步骤,反而比标准答案更清楚。
“你当时怎么想到把模型拆开来的?”祁砚忍不住问。他后来翻了参考答案,许辰的方法比标准答案少了三个步骤,却同样严谨,甚至更易懂。
“就……突然想到的啊。”许辰挠了挠头,额前的碎发掉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笑得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要谢谢你,上次你在图书馆给我画的那个模型图,我记在草稿本最后一页,考试前翻到了,刚好用上。”
祁砚挑眉,指尖敲了敲他手里的可乐瓶:“所以你还得再请我喝一瓶。”
“没问题!”许辰爽快地答应,转身又从冰柜里拿了一瓶,“别说一瓶,只要你下次能考得过我,我请你喝一个月的可乐——早中晚各一瓶,管够。”
“不用下次。”祁砚接过可乐,拧开喝了一口,冰凉的气泡在舌尖炸开,他的眼神里带着笃定的光芒,像黑夜里的星,“二模,我一定超过你。”
许辰也喝了一口可乐,打了个嗝,眼里闪过一丝挑衅:“拭目以待。”
一模成绩公布后的几天,京城一中的校园里到处都在讨论许辰的“霸榜”事迹。班主任李老师在周一的班会上特意把他叫到讲台上,让他分享学习经验。许辰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第三排靠窗的位置——祁砚正低头写作业,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方法,”许辰摸了摸鼻子,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朵尖悄悄红了,“就是多刷题,多总结错题——比如数学,我有个错题本,把每次考试错的题都抄进去,标上错误原因;还有……跟祁砚互相竞争,互相促进。”
台下立刻响起一阵哄笑,坐在第一排的男生喊:“辰哥,你这是在变相夸祁砚呢?是不是怕下次被他超过,先拍个马屁?”
“去你的!”许辰脸一红,瞪了那人一眼,却没反驳,反而更大声地说:“我这叫实话实说。祁砚确实很厉害,他的数学压轴题从来没错过,解题步骤比标准答案还清楚。要不是他一直跟我竞争,我也不会每天早上五点半就爬起来背单词,晚上学到十一点半。”
祁砚的笔尖顿了一下,抬头看向讲台上的许辰。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给他的头发镀上了一层金边,他的脸颊还带着未退的红晕,眼神却很认真。那一刻,祁砚忽然觉得,有这样一个对手兼朋友,好像也挺好的——就像有了一个永远追着的目标,又像有了一个永远不会掉队的同伴。
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人的竞争愈发激烈。教室里,他们总是最早到最晚走的——祁砚六点半就到教室,开始背英语单词;许辰七点到,手里拿着刚买的豆浆和包子,一边吃一边做数学题。图书馆里,他们隔着一张桌子,各自埋头刷题,偶尔抬头对视一眼,眼里都带着不服输的光芒,像两只互相较劲的小兽。晚自习结束后,他们会在教室多待半小时,许辰拿着英语作文让祁砚改语法错误,祁砚则把数学压轴题的解题思路写下来,让许辰看哪里可以简化步骤。
有一次,两人因为一道数学题吵了起来。那是一道函数与导数结合的压轴题,祁砚坚持用常规方法——先求导,再找极值点,步骤清晰,不容易出错;许辰则想出了一种更简便的方法——用拉格朗日中值定理直接推导,步骤只有常规方法的一半,但需要对定理的适用条件有极精准的把握。
“你这个方法太冒险了,”祁砚把草稿纸推到他面前,眉头皱着,“如果定理适用条件判断错了,整道题就没分了。”
“但我的方法更快啊!”许辰也急了,声音提高了八度,“考试时间只有两个小时,用你的方法要十分钟,用我的方法只要五分钟,剩下的时间可以检查其他题。”
两人各执一词,争得面红耳赤,最后还是把数学老师请了过来。李老师看完两种解题方法后,笑着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两种方法都对。祁砚的方法稳妥,适合大多数人;许辰的方法巧妙,适合基础扎实的学生。你们两个啊,一个像‘地基’,稳扎稳打;一个像‘屋顶’,灵活出彩。要是能把各自的优点结合起来,就完美了。”
从那以后,两人开始尝试学习对方的优点。祁砚学着跳出常规思维,每天做一道“巧解题”,强迫自己用不同的方法解同一道题;许辰则学着让自己的思路更严谨,每次用简便方法解题后,都会再用常规方法验证一遍,避免因为步骤简略而丢分。他们的成绩也在稳步提升,之间的差距从十分缩小到五分,再缩小到两分。
五月中旬,二模考试如期而至。走进考场前,许辰拍了拍祁砚的肩膀,校服上还沾着早上吃包子时蹭到的芝麻:“加油,我可不想赢一个没发挥好的对手。”
祁砚点头,把手里的准考证塞进笔袋里,语气依旧淡淡的,却带着点温度:“彼此彼此。”
考试过程中,两人都发挥得很好。祁砚没有再犯一模时的错误——理综最后一道题,他提前十分钟就解了出来,步骤写得清晰又简洁;许辰也保持了一贯的水准,英语作文得了满分,化学实验题的操作步骤被阅卷老师批注了“创新且可行”。
考完试的第二天,两人约着去操场跑步。晚风习习,吹散了一天的疲惫,操场上的灯光亮起来,把跑道照得像一条金色的河。许辰跑得气喘吁吁,停下来靠在栏杆上,看着祁砚还在跑道上奔跑的身影——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步伐坚定而有力,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永远不会停下脚步。
“祁砚!”许辰大喊,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你说这次谁能拿第一?”
祁砚放慢脚步,回头看他,嘴角带着笑意,灯光落在他的眼睛里,像盛了一整个星空:“当然是我。”
许辰哈哈大笑,蹲在地上揉了揉腿,眼里满是兴奋:“做梦!第一肯定是我的。”
成绩公布那天,公告栏前再次挤满了人。祁砚和许辰挤在最前面,肩膀贴着肩膀,目光同时落在成绩单顶端。
许辰的名字依旧在前面,总分740分,祁砚的总分是738分,只比他少了两分。
“差一点!”许辰有些惋惜地说,但眼里没有失落,反而像点燃了新的火焰,“祁砚,你可以啊,居然追得这么紧——再给你一次机会,高考肯定超过我。”
“下次就超过你了。”祁砚的语气依旧笃定,但眼里多了几分笑意,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走,我请你喝可乐,这次算我们共同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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