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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吴锁找来时,吴黎还不太想走,他觉得在这好吃好住的,更何况赵俞锡还极力留他,他为什么要走?但是吴锁的下一句话,就让他不得不跟吴锁走了。
“龚大爷有事找你。”
吴锁没撒谎,龚大爷确实有事找他,但也着实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老爷子让吴锁叫吴黎一起来个吃饭,却可是等吴黎到那已经一个多小时以后了,所以这顿饭只能作罢。
二人又回了昨天的那个酒店,这一路吴黎都一言不发,他思来想去,总觉得有什么事被他忽略了,可当看到跟他一起进了房间的吴锁,他忽然就想通了。
“你认识赵俞锡?”吴黎侧靠在墙上,抱着肩膀问。
吴锁低头关门,并将门反锁。
“所以,你以前也认识我,是不是?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失忆?”
头顶的灯带发出刺眼的光,吴锁依旧一语不发,他漆黑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让吴黎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觉得吴锁与平时不同,他捏着门锁的手指用力到发青,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吴锁的默认让吴黎忽然觉得很气愤,他也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只是觉得吴锁有事瞒他让他气愤异常。
“你说话!你哑巴了?你他妈不说话是不是就说明我失忆和你有关系?亏得我昨天还觉得你是个好人,结果你他妈的比□□还黑!我就说你天天围着我,定是别有所图,结果真不是我的错觉,你他妈到底想要什么?啊?你把我弄失忆了还不行,还来……嗯……”
吴黎闷哼一声,就被吴锁扑到了床上。
吴锁双手撑在吴黎耳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此时的吴锁与昨晚那个淡漠冷血,却又运筹帷幄的人截然相反,他冰蓝的眸中翻滚着吴黎看不懂的情绪,整个人爆发出一种要将吴黎拆吞入腹的危险,“我想要什么?吴黎,你难道还不知道?”
看着眼前的人,吴黎忽然想到昨晚的那个吴锁,那个冷静到可怕的人。他早该想到,虽然尚不知宁超是生是死,但今天依旧出现在他面前,而不是被带去警局调查的吴锁,该有多么通天的手段。
吴黎一巴掌扇了过去,“你他妈既然这么有能耐,竟然还打我的主意。我踏马都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他妈跟我抢饭碗,还抢我背尸人的活儿……”他抖着手指着吴锁,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要不是吴锁非要抢他饭碗,他至于今天去工地吗?至于闹肚子吗?至于屎拉人风水眼吗?至于差点赔钱吗?都踏马赖吴锁这傻逼!
吴锁被吴黎这一掌扇开,刚坐起身,就听到吴黎这么说,他愣了愣,忽然觉得很无奈。
吴黎起身就向外走,可是刚走了两步,就被吴锁拦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看吴锁,忽然想起这房间是他开的,他昨天一下子交了两晚的钱!吴锁都没走,他走什么。于是,他拐了个直角弯,一头扎进了卫生间,“砰”地一声关上门,发出震天响。
吴黎觉得自己真是被气昏了头了,吴锁和赵俞锡很明显就是一副死对头的模样,那赵俞锡又住那么大别墅,那说明什么?
说明吴锁也一定穷不了啊!
而且,他和他们俩是旧识,他们俩是大款,是不是说明自己原来也是大款?然后被这两人联合弄得破产,他们坐收渔翁之利,之后他们二人又因为利益闹得鱼死网破?
吴黎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也因此将两人恨得牙痒痒。
可是,自己现在穷光蛋一个,不光不能报仇,甚至还被人欺负得连工作都丢了。思来想去,唯有再次成为大款,将二人打压到脚底下,才能一解他心头之恨!
他有些悔恨,这段日子以来他确实有些荒废了,每天除了去江边等着背那死人,完全无所事事。
他都忘了自己失忆那天醒来后,给自己定下的目标了。
三年赚够一千万!
没错,他要支楞起来!他要把那俩人踩在脚底下蹂.躏!
但是第一桶金如何来呢?
吴黎想到曾听人说过的一份工作,虽然脏点累点,但能赚钱就是王道!
吴黎的行动力极强,想到了就马上做,几天后他就找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工作。
那天,吴黎和他的新同事周志文,一同到了指定的化粪池。
他刚下车,就接到了吴锁的电话,吴黎本不想接,但是觉得自己表面功夫还要过得去,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自己现在毕竟还报不了仇,总不至于把对方惹毛了,于是按了接通键:“喂,什么事呀?”
电话那头顿了顿,“这几天一直没看到你,在忙什么,找到了新工作?”吴锁的嗓音低沉,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
吴黎想说从那天早起你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是我没看到你?还是你没看到我?当然这话他没说,他见不到这傻逼更好。
但是转念又一想,他害得他失去了背尸人的工作,目的也达到了,他人自然也就不需要出现了。
现在又给他打电话,是看到他找到新工作,又想出什么幺蛾子吗?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次他说什么也不能动摇!
“是呀,就是这么能耐,又得红眼病了吧。”吴黎靠在车门上,“想不想知道我现在做啥活儿呢?”
吴锁那头传来纸张翻页的声音,“你说,我在听。”
吴黎看着小周掀起了化粪池井盖,说道:“这个工作很轻松,一般只需要两个人做,而且属于技术工种。”他看小周将抽粪管插.进化粪池里,粪水被搅,臭气迅速弥散开来,吴黎皱了皱鼻子接着说,“不过,我现在还不需要干什么,只要忍着别人把管子插.进,就算大功告成了。”
吴锁那头一直匀速翻动纸张的声音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吴黎却丝毫未觉,继续说着:“对了,虽然现在不用我管,也不用我动什么的,但是工作起来看着那根抽.动的管子也挺恶心的,你能理解那种恶心吗?就是你看着它在那搅,还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忍着,忍到全身都难受时……”
吴锁正签字的手停在纸张上,他捏着签字笔的手指用力到青白,空气中弥漫着低气压,让一旁的助理大气都不敢出。
他将笔放下,轻吸一口气,刚要说话,就听到吴黎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吴黎,干什么呢,这时候还打电话,该工作了。”
“你在哪?”吴锁的声音比之前低沉得多。
“我这边来活儿了,不和你说了,先挂了。”吴黎挂了电话,就冲周志文叫了一声,“周哥,我看着呢,跟你出车两次了,这次我也能上手了。”
话刚说完,电话又响了起来,吴黎一看来电显示,随手挂了。他撇了撇嘴,这傻逼似乎又对他这个工作感兴趣了,要不又踏马打来干啥?好像意犹未尽似的。
周志文说:“那行,我刚下吸粪管,你在这守着,我先去买包烟。”
“诶,我这有。”吴黎虽不怎么抽烟,但因为常跟龚大爷在一起,兜里就常备着烟,他刚将烟拿出来,就被周志文嫌弃地一把扔了,“你这还能要?”
吴黎这才想起抽上个化粪池时,粪水沾到了兜上,那兜里正好装着烟。“那你在这等我,我去买。”
周志文应了一声:“行,你去吧,等回来你开发动机,让我看看你操作得怎么样。”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吴锁起身就向外走去,弄得办公室里等着签字的几人面面相觑。刚走到门口,一名新来的助理就跑了过来,看到吴锁她张了张口:“有人来,董,董……”
“推了。说我有事,谁都不见。”吴锁言简意赅,大步向外走去。
“吴锁?”赵俞锡绕过拐角,看向走来的人,一脸嘲讽地笑,“亏你想得出来……”
吴锁面无表情地说,“我今天没空接待你。”然后直接掠过他,走向电梯。
赵俞锡眉头缓缓蹙起,看到这个平时总是面带一脸虚伪笑容的人严肃的神情,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赵俞锡收起讥讽的表情,急忙问,“是不是吴黎出什么事了?”
吴锁冷冷暼了他一眼,大步走进了电梯。
赵俞锡提步跟上,与吴锁一同上了电梯。电梯极为安静,这让不知吴黎出了什么事的赵俞锡愈发暴躁,他揉了把脸,拿出手机就给吴黎拨了过去。
买烟回来的吴黎开启了发动机。离合器缓缓松开,真空泵即开始工作。发动机维持在一定转速内,离合器恰好可以正常工作。这是之前吴黎见周志文操作时,得出的要领,所以他按照记忆中的方法去操作。
或许是第一次操作有些紧张,发动机转速不够大,搅得粪池腥风血雨臭气熏天,就连周志文都忍不住捂着口鼻跑了过来,他扶着车门喘气,调了调离合器。
就在这时候吴黎的手机响了,一看是赵俞锡的电话,他本不想接,却阴差阳错按了接通。
赵俞锡捏着电话,可是电话里传来的不是吴黎的声音,而是另一个男人气喘吁吁的声音。或许是电梯里信号不好,声音还断断续续的:“吴黎,你这太紧了……松一点松一点,我差点就……坚持不住了。”
闻言,赵俞锡额头青筋直跳,他怒吼道:“吴黎,你他妈在干什么?”
电梯里本就安静,此时更是落针可闻,也因此不大的电话声在寂静空间里就被放得格外大。而站在赵俞锡不远处的吴锁,却并未像赵俞锡那样如同一头狂暴的野兽,他渐渐眯起了眼睛,然后缓缓侧头,右耳冲着赵俞锡,仔细倾听电话里传来的任何声响。
今天吸粪车抽风,无论周志文如何调试,总是达不到理想的效果。一会儿疯狂吸粪,一会儿完全罢工。
吴黎早已忘了自己手里还握着手机。眼看周志文又跑回了化粪池——趁吸粪车罢工要将吸粪管拔出,他吼道:“你往里插插,别拔出来!!”这时候拔出来,万一吸粪车工作了,大粪还不甩得满天都是啊!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怒吼,“吴黎!!!”他才想起自己还接着电话,于是转头对电话说:“我这还有事,忙得很,先挂了。”
听着手机传来的盲音,赵俞锡狠狠地把手机摔在了地上。
周志文还是把管子拔了出来,吸粪车也恰好工作了,周志文被溅了一身屎,他“哇”地吐了出来。
板油马路被晒得滚烫,吴黎抬头看看太阳,刺目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跑过来拍了拍小周的后背,“温度太高,车也不想干活儿。”
周志文摇了摇头,愁眉苦脸道:“这车是要报废了,一会儿好一会儿坏。兄弟,这车要是坏了,我也不打算干了,只是我刚把你招进来……”
吴黎拍了拍胸脯,“兄弟我还能饿死吗?”他踢了一脚车体。谁知就这么一脚,这车又发动了起来,周志文急忙跑过去查看,车果然又重新正常工作了。
他走过来,捧起吴黎的脚,“兄弟,神脚啊?”
话未说完,吴黎的电话再次响起,周志文眨了眨眼睛:“这么多电话,女朋友啊?”
吴黎看了眼来电显示,撇了撇嘴,“要是女朋友还好了呢。”
周志文不信:“上床了没?”
他还捧着吴黎的脚,吴黎见状给了他一脚,周志文怪叫着躲开,吴黎接起电话。
已经下了电梯的吴锁唇抿得几乎成了一条直线,终于等到吴黎接听电话,却听到刚才那个气喘吁吁的男人的一声怪叫。在吴锁听来,这声音很像被人打扰到的怨怒,又像长久压抑后的发泄满足。
因为吸粪车再次重新正常工作,吴黎也终于喘了口气,有一丝慵懒有一丝疲惫,他想起就这么一会儿,不是赵俞锡就是吴锁,他们轮番轰炸的电话,语气就不是很好,“你到底有什么事?”
声音仿佛带着发泄后的不耐烦。
“吴黎,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吴黎没听出他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阴寒,怒道:“我不知道你知道?我可告诉你这工作是老子辛辛苦苦找的,刚上手,而且刚做完的几个都反馈不错,表示下次还来找,你踏马要是……。啊……嘶,我的屁股……”吴黎屁股一痛,回头才发现周志文刚对他做了个“千年杀”,一脸得意的笑。
赵俞锡早已一肚子火气,此时他再也忍不住将电话抢了过去。
“吴黎,你到底在干什么?”赵俞锡发誓,别让他找到吴黎,否则他一定会掐死他。
“他踏马捅我菊花……”吴黎下意识叫道。
这次就连一向冷静的吴锁,胸口都剧烈起伏了起来,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成拳,他一把抢过手机,“吴黎!你听好,我只问你这一次!”他的声音几乎从齿缝挤出,“你在哪?”
话音刚落,只听窗外“砰”的一声巨响,如天女散花般,无数的黄色稀软物迸溅得满街都是。
异味飘散,几乎隔着玻璃窗都能飘进来,然后他们就看到了满街尽带“黄金甲”中,那个让他们很得牙痒痒的人满身稀黄,手中还拿着手机。
接着,一块铁皮从高空坠落,直挺挺地砸了下去。
吴黎只感到头顶传来一阵剧痛,就看到一溜鲜血从脑门流下。而他最后的意识里,他看到那俩傻逼正大步向他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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