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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引焚天.
我被关在地牢里,等着被做成下一个“祭品”。
不知墨抑如何寻得这一处天地来做地牢,外人也无从发现和知晓。
我环顾四周,潮湿的墙壁上满是血手印,角落里还堆着几具枯骨。
我要死了。
比死亡更先到来的是不甘。
林屿,阿娘……
墨抑不能时刻守着我,我索性站起来,摸索着石壁,希冀能够找到机关。
指尖在缝隙里摸到一块硬物时墨抑如鬼魅般出现在我的身后:“在找什么?”
我甫一扭头,就对上那放大了的丑恶的嘴脸,反应了几瞬,我连忙扶着石壁后退。
“我劝你别白费心思了。”
墨抑勾唇直起腰身,手里有一下没一下敲击着一把银色匕首。
我的心脏仿佛亦随着那匕首的起落而提起又落下。
若无其事收回手,见墨抑似乎没注意到我手上的异常,我沉默地盘坐回地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留你到现在吗?”
我沉默着,微微仰头盯着墨抑。
“因为四灵根虽然垃圾,但胜在稳定,”墨抑微笑,“小钰的蛊虫需要一个新的容器,而你,恰好很合适。”
原来他们不仅要杀我,还要让我生不如死。
“林屿,”我忽然想起林屿和我一般亦是四灵根,“你们把他献祭给了蛊虫?”
“唔,是,也不是,”
或许是知道我必死的结局,墨抑与我多说了几句,“你问这个做什么,总归你很快就要下去陪他了。
对了,为了让你安心,你死后我自会‘好生’照顾你娘亲。”
阿娘是我唯一的软肋,我捏紧拳头,第一次恨恨道了一句:“无耻!”
“怎么能叫无耻呢?”墨抑仰头大笑,“帮你母女二人团聚,你难道不应该感激我么?
可惜了,我也不舍得这么早就……可谁叫你知道得太多了呢。”
骗子。
墨抑这个骗子。
从我被他盯上那刻,就注定我永远离不开他的魔爪。
劝我是假,安慰是假,色心是真,利用是真。
我曾以为这些忍让,对不公的接受能让他们某一日厌倦了,便不再执着于以戏耍我、欺辱我为乐趣,而事实却是——
我错了,大错特错。
眼下他们连阿娘也不放过。
眼泪再也止不住,指尖深深嵌入掌心。
我不禁想到,是不是,从我选择来临谙门踏出修仙这条路便是错的。
如此,我也不用一次次被墨抑他们摆布,不用无数次地跌落深渊,不用过着这肮脏腐朽的人生。
“墨抑,你!”
“啪!”
未尽的话断于墨抑那一个力道十足的巴掌下。
疼,火辣辣地疼。
口中一片腥甜,连着牙齿也好像松动了。
我笑了。
“咳,咳,噗。”
蓦地吐出一口血水,阿娘和林屿的死亡消息已经足够燃烧我剩下的理智。
我这一生,多是卑微怯懦地活着,所幻想所希冀到来的善意少之又少。
我又做错了什么。
就因为我是四灵根、是废柴么?
不,我不甘心。
我蓄力冲上前去抱住墨抑。
哪怕咬下他的一块血肉也好。
“砰!”
转瞬,后背重重撞在石壁上,一时意识已无。
待落在地上过了许久,我才勉强撑起身体。
“不自量力。”
墨抑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是呵,不自量力。
墨抑境界已至元婴初期,而我,甚至都还未筑基。
想损伤他分毫,谈何容易。
结界再次落下,我忍着剧痛爬到方才摸到硬物的地方。
指尖深入其中,废了一会工夫,我才将之取了出来。
是落药堂的木牌。
是林屿的。
“对不起,对不起。”
我将那木牌捧至胸前,埋首放声哭了出来。
为何要这么对我?
抽噎了一会,脑海里林屿清亮的眼神愈加清晰。
我不由笑了笑。
林屿,你是在指引我么?
收好木牌,我复又仔细摸索着牢房的每一寸。在再次天亮前,我终于在墙角发现了一块松动的砖石。
将砖石取出,里面赫然藏着一块玉简。
玉简上写着《血焚诀》三个字。
方碰到那玉简,一股阴寒之气迅速向我袭来。
我紧了紧手指,这是,禁术?
禁术威力巨大而违背天理人伦,且代价惨重,故往往被各大门派、正道弟子所不齿。
未曾多加思索,我迅速地视线向下扫去。
是天无绝人之路么,竟让我在这最后一刻寻到了转机。
玉简开篇便注明,修习此术者,必遭反噬,魂飞魄散。
蚍蜉撼树又如何?魂飞魄散又如何?
至少我此刻不甘就这么死去。
我要让那些欺辱过我的人都付出代价。
我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玉简上。
“血祭长空,魂叩阎罗,逆脉为薪,丹陨神夺……”
我如饥似渴地记下每一个字。
血焚诀的原理很简单,不过是燃烧生命和灵魂,换取短暂的力量。修至大成时,甚至能越阶斩杀高阶修士。
而代价是,施术者必死无疑。
地牢的结界很快再次打开,墨抑带着两个弟子来提人,我假装虚弱地靠在墙上。
墨抑侧过身不耐烦地挥手:“带走。”
就是现在!
我猛地扑向最近的那个弟子,双指并住,化气为剑,瞬间划破他的咽喉。
鲜血喷涌而出,我运转血焚诀,那些血珠忽然在空中凝固,然后化作血色火焰回到我体内。
力量,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强大力量在经脉中奔涌。
“你!”
墨抑脸色大变,急忙掐诀。
一道黑光从他袖中袭出,却在碰到我身前半尺时被血焰吞噬。
“墨抑,”我舔了舔嘴角的血,“你知道四灵根最大的优点是什么吗?”
血焰在我掌心凝聚成剑,我将墨抑说过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了他:“是平衡。”
一剑斩出,墨抑仓皇祭出的护身法宝像纸糊的一样被劈开。
墨抑惊恐地后退,双手不断在身前结印:“你不能杀我,我是外门执事,掌门不会……”
第二剑直接斩断他的右臂。
“啊!”
伴随着他的尖叫,我弯唇笑开:
“这一剑,是为漆骨草。”
第三剑洞穿他的丹田。
“这一剑,是为寒冰刑。”
眼见墨抑跪在地上,我一把抓住那团莹白的光团,听着他发出凄厉的惨叫。
“最后这一下,”我缓缓收紧五指,“是为林屿。”
元婴在我掌心碎裂时,我仰天大笑起来。
“原来,是这般滋味啊。”
多可笑。
地牢承受不住剑气,早已经开始摇晃。
我一脚踢开墨抑,抹了把脸上的血,抬眼,看向闻声赶来的风涵钰和谢止观。
该你了,小师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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