匀速青春期

　　“怎么样？”传完第一棒的高凡早已横跨操场跑到终点线这边。
　　“49秒！比刚刚那次快了1秒了已经！”杨艺激动地把秒表递给高凡看。

　　自从接棒练得比较熟练后，高凡便软磨硬泡将杨艺哄来为接力掐表计时，美其名曰学委既然不参加运动会也多少来为运动会做出点贡献吧。

　　“你是在我起跑前按的还是起跑后？”高凡问。

　　“瞬间！”杨艺打了个响指，“只要比赛时裁判们也在枪响的瞬间按下秒表，然后你也能同时起跑的话，那结果就不出其右了，关键在你。”

　　“那你可能是对我的反应速度还没有清晰的认知。”
　　“喔——”杨艺撇撇嘴，“不过你们还练吗？明天就比赛了诶。要不要保存点体力啊？”说话间，其余三人也刚走到这来。

　　“再练一次？”高凡询问大家意见。

　　杨艺从橡胶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衣服，“行吧，你们还练的话我去找我同桌给你们掐秒，她在铅球那儿，刚唐茜走过说班服到了，我要先上去看看。”
　　“班服到了？！”张清话和刘士博异口同声。
　　“是啊，唐茜说老钱刚让人抬过来的，她还准备拿去寝室先洗一下，明早应该就能干。”

　　肖落：“去看看？”
　　张清话：“好！”
　　刘士博：“快走！”
　　三个人风风火火地跑了。

　　“他仨跑得怎么比我还快。”杨艺对落单的高凡说道。
　　“得，休息去喽，明儿就运动会了~”高凡也很快地接受了这一事实。

　　-

　　噔噔噔噔 噔噔噔噔 噔噔噔噔蹬……
　　运动员进行曲自起床铃过后便响彻整个校园。

　　班级里的几个男生在和老师一起搬桌子和零食饮料到操场外围的临时后勤点。
　　在昨晚激烈的后勤点占地运动中，依靠班级女生的速度以及用上了无数张写着“高一（3）班”的A4纸，终于占据到了操场入口处之一的一席黄金宝地。

　　高凡此刻正穿梭奔走于教室之间，拿着号码牌和别针对着运动员表格进行发放。
　　八点到九点半是各年级的跑操时间，之后才是各个项目开始。
　　现在七点半还未到，班级里有在补觉的，有在玩狼人杀的，还有三三两两的女生聚在一起化妆。

　　西中平常仪容仪表抓得很严，但在活动日向来不管，一来不想扫了大家的兴致，二来也是希望大家能在高中能留下自认为最好看的照片与回忆。

　　以学委杨艺为首的四五个女生化完妆后开始整间教室巡回地逮着人化妆，男女通杀。经过近一个月的相处后，大家早已熟络了不少，学委的盛情难却，很少有人拒绝。

　　不一会儿，便有这个女生扑了点腮红，那个男生修了眉毛的。
　　肖落点了颗泪痣，刘士博被画上了眼线。
　　刘士博：“我现在觉得我一眨眼就可以放射激光了。”
　　张清话也被用刷子扫了点腮红，面色看着比平时红润了不少。

　　杨艺抱起化妆袋，“高凡！就你啦，快过来，别找什么号码牌没发完的借口了！”
　　三分钟后。
　　“我说姐姐，凭什么他们几个都化得这么好看，到我这儿就是眉心一点红，我是什么年画娃娃吗，我参加的好像是高中运动会而不是幼儿园文艺汇演吧。”高凡幽怨道。
　　杨艺看到成品笑弯了眼，“多可爱啊！这简直就是我有史以来画过最完美的圆！”

　　“同学们快点把班服换好，一会先是运动员入场，再然后就准备入场跑操了，十分钟后运动员们先在操场入口集合，其他人可以稍微晚点下来。”钱安拍拍手走进班级。

　　大家早在寝室都换好了，这会儿脱了校服外套里面就是班服了，红白色的polo衫真的衬得大家很有活力，张清话看得心满意足的。

　　张清话现在起身往楼下走，本想等刘士博高凡一起走，但他俩跑去传达室拿钉鞋了。
　　他前脚刚出教室门，后脚肖落也跟了出来。
　　“一起？”他听见肖落问。
　　“嗯。”张清话点头。
　　“很好看。”

　　张清话当然以为他在说班服的设计，“谢谢，红色真的很衬你。”
　　肖落笑了，“我是说你穿着，也很好看。”
　　“谢谢。”张清话有点不好意思，他加快了脚步。但余光一直瞥着肖落有没有跟上。

　　到了下面便碰到高凡和刘士博了，高凡一边着急地掏号码牌给他仨，一边大喘气，“快点别上，吓死我了，差点以为赶不上了！”

　　“怎么不等运动员入场结束后去拿？”张清话疑惑道。
　　“我的钉鞋我的命，早点拿到早安心。”高凡发表了钉鞋宣言，“肖落你帮清话别一下。”
　　“嗯，”肖落接过号码牌与别针，“前面还是后面？”
　　“后面吧。”张清话背过身。

　　“也不知道谁想的运动员才艺表演这个环节！都运动员了那才艺不就是运动吗，就半分钟的时间其他班居然还要排舞蹈练唱歌，我们年级还有个班居然跳Handclap！！！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抽出训练时间练的！显得我们班临时背的朗诵也太low了吧！”高凡边给刘士博别号码牌边rap道。

　　“好了好了赶紧进场吧，一班都在门口了。”钱安突然出现拍拍高凡的背说。
　　“好的老师。”高凡一秒乖巧。
　　张清话看这变脸瞬间忍不住地笑。

　　-

　　“太尴尬了太尴尬了。”高凡在自己班朗诵完离场后就开始念叨了起来。
　　“你感情一天天的怎么能这么丰富，”刘士博乐了，“能有我们军训那会儿尴尬吗？”

　　“那倒没有，但你看看我们班就诗朗诵，还没有配乐，除了主席台谁都听不到，别的班有舞蹈Samsara、Handclap、Something just like this的音乐多劲爆啊，操场外面都能听得见，要么就是全班的合唱起风了、纸短情长、逆战的。唉……唉！”

　　张清话调侃道：“当初是谁说只有两分来着，不练也没关系啊哈哈哈！”

　　“真没想到大家原来都练得这么低调——”高凡话还没说完，整个操场上突然响起“燕子！你要开心！你要幸福！”
　　甚至还有“要幸福，幸福，福！” 一下一下的回响声。

　　“什么鬼？”大家一脸茫然。
　　有反应快的人回到：“高二（2）班的才艺表演是重现电影片段哈哈哈！！！天才啊，这是怎么想到的？！”

　　瞬间吸引了全操场人的视线，高二（2）班的同学正在十分卖力地对口型表演，甚至都没有笑场：“……你的世界以后没有我了！！！没关系！你要自己幸福！！！”

　　随后开始跑起来，“燕子！！！燕子，没有你我怎么活啊？！！！燕子！！！燕咂——！！！啊啊啊燕咂啊啊啊啊啊——！！！燕子，你带我走吧！！！燕子啊啊啊啊！！！”

　　虽然是很伤感的片段选取，但表演的同学们演得十分喜感，甚至还用心地准备了箱子做的简易车，逗笑了全操场的同学，表演结束，掌声热烈。

　　“哇，真没想到还可以以这样的艺术形式……”刘士博鼓掌感慨道。
　　高凡一分钟前的情绪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剩下对学长学姐感到震撼，“为了两分竟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有时候两分应该也能拉开一个班的名次吧。”张清话猜测了一下这两分的重要性。

　　快走完一圈时，看到钱老师站在出发点举起了手机挥手，“大家快比耶！”高凡瞬间反应叫到。
　　几声咔嚓，咔嚓，咔嚓后，运动员的入场就进入尾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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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散后，各班的运动员回到大部队里就开始列队准备跑操了，高一年级毫不意外还是第一个要上场的。

　　“紧张吗？”张清话听见旁边的肖落问。
　　“有点。”
　　“加油。”
　　“好。”
　　明明是没有什么情绪起伏的一句鼓励，张清话却感觉好像真的有加上了油一样。

　　两分钟后，跑操开始了。
　　作为排头张清话全神贯注地，脚步都不敢错。

　　“一二一！一二一！高一三班！气势如山！超越自我！再创辉煌！一二一！一二一！”……

　　两圈很快便跑完了，终于顺利结束了！解散时，张清话顺势走到旁边空地蹲下，手攀上栏杆网深呼吸，让刚刚高度紧张的精神放松一下。

　　下面就是单个项目的个人比赛了，张清话仿佛卸下重担，只要是一个人就能够自负盈亏的项目，他就可以完全放开了去比，而集体项目时总是会惧怕出错而拖累大家。

　　“很累吗，要不要我背你回去？”肖落走近蹲在旁边问，“还是低血糖？”
　　张清话埋头摆摆手，“哦没事，没事，只是刚刚精神过度集中了，现在有点恍惚，缓缓就好了。”

　　肖落刚刚说要背他，上次也是背吗？张清话有点好奇。

　　换平常的话，张清话肯定得想好久措辞，再找个时机不经意地问出，但这会儿正好趁着脑子不灵清的劲儿直接就问了：“军训那次送我去医务室也是你背的我么？”
　　张清话抬起头望向肖落。

　　“不是。”
　　“那是刘士博背——”
　　“上次我是抱你着去的。”

　　？？？
　　“啊……”本就恍惚的张清话这下更加感到意识离他远去了。
　　肖落突然拉起他的手腕，“别在这儿蹲着了，马上就布置跑道了，我们先回大本营休息吧。”

　　张清话被带着走了一段路后才想起问：“他们俩呢？解散这么快就没影了？”
　　“高凡和刘士博今天早上都有比赛。”肖落转头对着张清话轻轻一笑，“我俩没有。”

　　“噢这样啊，我最多只能记得住自己的。”张清话挠了挠头，“那你记住了多少？说给我听听看呗，我就看了一次那个册子就传不知道谁那儿了。”

　　“嗯。”肖落放慢速度和张清话并排走，慢慢说道：“今天上午是高凡的一百米预赛和刘士博的铅球决赛。他俩现在应该都去检录了，因为高一最先比。下午是标枪决赛，高凡的两百米预赛，你的四百米预赛，刘士博的一千米决赛以及我们接力的预赛。明天上午是你的跳高决赛，高凡的一百米决赛和一千五百米的决赛。明天中午是全体男生的引体向上。下午是高凡的两百米决赛，你的四百米决赛，最后是我们的接力决赛。包含了所有预赛都能进的情况。”

　　“哇……！你是怎么记住这么多的，太厉害了。”张清话已经全然听呆住了。

　　“呐，小抄，送你了。”肖落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叠好的纸给张清话。

　　“什么。”张清话接过来打开看，上面是肖落流畅漂亮的连笔字，按照时间线记录了这两天四个人的所以赛事，详细到在哪一条跑道都有。

　　“哇，真的可以给我吗？！”张清话受宠若惊。
　　“嗯。”
　　张清话拿着纸条反复地看，“谢谢，你人真好！”
　　肖落看着张清话那样，弯了弯眉眼。

　　张清话感觉跑完操卸下压力了后，浑身轻松得连情绪都高涨了不少，话匣子也在不经意间打开了，“其实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还觉得你特别高冷来着，后来你教我标枪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人真好，细心又有耐心！”

　　“是吗？”肖落笑着说。
　　“当然——”张清话的声音突然被广播声盖过，“同学们请注意，高一男子一百米预赛即将开始！还在跑道上的同学请马上离开！……”

　　“高凡比赛要开始了，去看吗？”
　　“不休息了？”
　　“嗯，已经没事了！走呗。”
　　“嗯，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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