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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
沈连山看着聊天框上面的名字,沉默着把通讯器还给了方白。
方白看着大片空白的聊天框,靠近,问道:“我怎么回?”
“不用回。”沈连山语气硬邦邦地,摆手。
方白剩下的话被咽进了肚子,他转身继续干活,朝正在干活的肖回舟招呼着:“回舟,你歇一会,放着我来吧。”
“好。”
沈连山蹲在巨蜚胸口的鳞甲旁,对比昨天奇克的扫描文件,检查有无错漏,拿着特制地刀具开始收集鳞片。
鳞片割下,装瓶,割下,装瓶......
他机械的动作着,脑子里只有刚刚聊天框顶部的三个字。
沈连嶂。
“连山还好吗?”
他给方白发了一条这样的消息。
沈连山搞不懂他在干什么,多年不见,不痛不痒关心一句,还拐弯抹角去问方白。他也知道自己不会理他啊。
大哥脑子指定沾点。
沈连山用白眼对大哥表示了亲切问候。
自己都跑这么远躲清静了,还不忘恶心自己。
沈连山没有停下手里的事,割的起劲,宣泄自己的情绪。
胸口堵堵的。
气什么呢?沈连山说不明白。
过去这么久了,还在恨大哥吗?
当时是恨极了。
这辈子都不要再有任何联系。
是沈连山亲口说的。
是恨吗?
大哥杀了母亲。
为什么不能恨呢?
沈连山永远记得那天,他正满心期待,拎着给家人挑的礼物,接他们下班。
他不愿回忆,却永远难忘。
小时候父母分居两地,自己跟着母亲在临川生活,大哥跟着父亲在联盟总部。
母亲是临川军区分部的军人,自己在分部的学校里上学,那里大多都是军人的孩子。
父亲是联盟研究所里的研究员,大哥毕业后,也进入了父亲所在的研究所,那时的研究所因为异种的爆发,已经改组为异调局的下属机构——异况研究所。也是后来齐奇加入的研究所。
父亲和大哥都很忙,研究所内也有严格的纪律,沈连山只能在为数不多地通讯中跟他们聊聊天,没聊几句他们又匆匆赶回研究所去了。
异种爆发后,哪里都乱,父亲和大哥的研究是为了结束这场灾难,沈连山很乖,便不多打扰他们。临川到联盟相隔较远,加上异种肆虐出行不便,母亲不好请假,进入联盟更是要提交重重申请,沈连山再也没有和母亲回过联盟总部。
他只是更认真训练、学习,早早在志愿表上填报了异调局下属的机构,异况处理部队Abnormal Situation Handling Unit——A.S.H.U。
沈连山毕业那天,母亲的调职申请通过了。
母亲转到了联盟军区总部工作,先行一步找父亲和大哥团聚。
自己也毫不意外地也被ASHU录用了。
拿到联盟寄件的那天,沈连山兴奋地发给了母亲,她刚刚给他拍了父亲和大哥为自己准备的卧室。
沈连山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他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
家,是读起来便觉得温柔缱绻的词。
“我们小山真棒,妈妈做了你和你哥都爱吃的肉羹,到时候我们去接你哦。”母亲拍了新家的厨房,父亲和大哥勾肩搭背,朝镜头后的母亲和镜头里的他比了两个大大的心。
沈连山看着照片上的父亲,倒是和记忆中相差不大,大哥却早已不是儿时那个板着脸别扭地给自己玩具的小朋友了。
也是,自己也长大了,这样的大哥让沈连山觉得很新奇。
一别数年,自己……真的很想他们。
其实,以沈连山的成绩,被录取是板上钉钉地事情,不然母亲也不会早早就申请去总部的调令。
但真的到这一刻,还是能感受到心脏通通地往出跳。
奈何造化弄人。
在去联盟报道的路上,他感染了异种病毒,那时联盟还没研究出疫苗。沈连山遗书都写好了,只是还没再见父母和大哥一面,好可惜。
可惜到他不知如何向父母提起,他们费时收拾了许久,揣摩着他心思准备的房间不会有人住进去了。
幸好路途遥远,路况多变,到达联盟的时间难定,给自己留了几天喘息的空余。
“我们遇上了异种,要晚到几天。”沈连山只能这样发给母亲。也不算撒谎,只是当自己到达联盟的时候,可能已经是失去理智的异种了。
能拖一天是一天,烧的不省人事地沈连山晃了晃沉甸甸的脑袋,他们晚知道些,大概会少难过些。
被万分之一的概率砸中的时候,沈连山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人生的大起大落,不外乎此了吧。
他没有变成徒有兽性的异种,还获得了特殊的能力,那时联盟刚刚提出的新概念,异能人,并开始着手建立由异能人为基础的特殊军队,独立于录取了沈连山的异况处理部队,两者都属于异调局。特殊军队的存在是机密,也是加入之后沈连山才知道它的存在。
异能人数量稀有,且因自身的独特优势,联盟的关注度很高。
不过约束也很多,因为他们携带有异种病毒,不能和正常人接触。
但都不重要,能活下来,沈连山欣喜若狂。
只是和家人团聚的时间,要往后拖上一拖了。
没关系,等待也是一种幸福。
只要等待的结果是自己所期望的那样。
鉴于沈连山在校的优异成绩,加之他的异能对身体极大的强化作用,异调局考虑过后,让他加入了全部由异能人组成的超人军队Superman Army——S.A。对外仍称属于ASHU。
沈连山携带的异种病毒,使他无法在联盟中自由行动,只能在隔离房内接受检查。
“才报道就加入特殊任务啊,我们小山真的很厉害。”母亲得知自己短期内没法回家愣了一下,立马为自己感到骄傲。沈连山觉得母亲的语气像在哄小孩,从小到大无论自己做什么,她都会变着法的夸自己,如果不是他见过母亲在军营里的样子,他真的要觉得母亲是个温柔的人了。
或许,她是个英挺的军人,也是个温柔的母亲。
沈连山对家人瞒下了自己的异变,不止是让父母大哥安心,他更怕家人异样的眼光。
母亲应该不会觉得如何,他怕父亲和大哥觉得不适……尤其大哥,他不止一次在通讯中提过实验室的异种,用嫌恶的口吻,异种伤了很多研究所的人,大哥不喜也是理所应当。
如果大哥知道自己也差点变成异种……不,其实异能人就是异种,叫法好听的异种,他还会拿自己当弟弟吗?
沈连山一直不觉得距离和时间会让家人直接的情感变淡,但在生死关走了一遭,他突然有点畏缩。
他会忍不住想,若大哥和父亲不接受甚至害怕自己,该怎么办呢?
翻出那张母亲拍的照片,大哥和父亲笑的开怀,他能想象到那一幕的温馨安宁。
他觉得自己的担心可能有些多余,却止不住自己的心慌,可能这也算近乡情怯?
沈连山不知道,只是有些想回家了。
批到假条的那天,沈连山穿着隔离服,怀里是被体温捂得发热的礼盒。
母亲的喜好可太好猜了,不是皮带就是发圈,家里放了两大收藏柜,也不知道新家的收藏柜还能不能放下?
沈连山忐忑地是父亲和大哥的礼物,他买了两块腕表,中规中矩,不会出错。
希望他们会喜欢。
挑礼物的时候,他欣喜外还带有一丝心慌,原来自己那么不了解父亲和大哥,他们分开确实很久了。这也说明他们可以聊上好久的天,那些过往错过的时刻,他可以慢慢听他们讲给自己,关于自己的成长,他也想像小时候一样,分享给他们。
这次回去亲口告诉他们自己异化的事好了,身上的隔离服也不可能瞒得住。
该面对的事情总是要面对的,沈连山往最坏的情况去想,如果不接受自己的话……那就跟母亲撒娇好了。是的,无论如何,他们是一家人。
沈连山按捺不住激动,等不急他们下班,雀跃的心难以抑制。他套着笨拙的隔离服,驱车驶向研究所。
“妈妈做了肉羹,这次可别让你大哥全吃了。”母亲打趣着,她先一步去研究所等大哥和父亲了。
本来应是他们去部队接沈连山,不过研究所临时需要父亲加班,所以一家人的汇合地点变成了研究所。
在家里汇合当然更方便,不过这样激动的时刻,让全家人暂时抛却了些稳重与理智,在哪都好,在哪都可以。
“好。”沈连山的馋虫被勾了起来,“你已经去了?我马上就到。”
他的车无法进入研究所的核心区域,只好下车徒步。
路上频频有人向他投来探究的目光,他无暇在意,并不觉得别扭。
他能感觉到身边人对异能人的排斥,毕竟异能人的危险程度与异种一致。
联盟中的异能人也不少,既然联盟留下自己,认可了他们的身份,他就是被人们所接纳的。
别人怎么想,他管不着。他只想快些回家。
父亲和大哥工作的地方离研究所大门还有一段距离,他不记得那条路旁栽种的是什么绿植,也不记得四周的实验楼外墙砖瓦是什么颜色,他只记得那天联盟自设的天气很温和,模拟天气系统吹出的微风窝在隔离服上,凹成一个可爱的小坑。
离得近了,他注意到前面有些骚动。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快步走近。
有人正在拉隔离栏,有人在喊叫,有人在外出跑。
沈连山有点无措。
后面一切突然变得开始失控。
好像有人在拦他。
可他的异能很强,没人能拦住他。
一路有人跌跌撞撞在他身边跑过。
他随便抓住一个人,询问发生了什么。
那人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像是被吓到了。
沈连山觉得心跳越来越快,搞不清状况让他慌得厉害。
尖叫声,跑步声,警报声……塞满沈连山的脑子,他逆着人流,努力寻找熟悉的身影。
他先是看到了大哥的背影,他僵直地立着,隔离服上溅满了深色的污迹,握刀的手正在无法自控地颤抖。
然后是不远处,倒在一片刺目的猩红血泊里的母亲。
“哐当”一声,那柄沾血的凶器从大哥脱力的手中坠落,在死寂的走廊里发出清脆的回响。
他跑过去,抱起母亲。探了探她的鼻息。
他慌张到没有办法分辨那微弱的气流。也许根本没有那股气流。
沈连山长大后第一次在通讯器屏幕外见到大哥。
和平时很不一样,不是那件暖棕色的家居服,也不是研究员标配的白色大衣,他穿着隔离服,这令沈连山觉得陌生。
大哥正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切。
沈连山怀中人渐渐冷了下来。
那一碗肉羹,他又没能吃到。
以后也吃不到了。
记忆是个神奇的东西,它会模糊掉一些让人觉得痛苦窒息的事情。
沈连山能回忆起当时的锥痛,之后那段难捱的时光,却有些想不起来了。
异种病毒真的会唤起基因里沉睡的暴虐兽性吧。沈连山当时真的想杀了大哥。
他一度无法和大哥心平气和地坐下聊聊。
他怕恨意吞没自己的理智。
其实,他抱起母亲的时候就知道了,她感染了异种病毒。
她身上的痕迹对沈连山来说再熟悉不过。
感染异种病毒后,每个人的状况各不相同,沈连山当时持续了发很久的高烧,身体各部分出现可怖的痕迹,肿胀,部分皮肤变成青灰色,有时又会恢复正常的肤色。像是理智和病毒在争夺身体的掌握权。如果不那么幸运,在两者的交锋中,病毒占据上风,皮肤会迅速肿胀,最终承受不住皴裂,身体各处呈现不同程度的变异,长出畸形的部分,根本看不出人形,和动物异变后形成的异种模样别无二致。
母亲的这种情况,他见过很多。
大哥后来解释说,他当时根本没认出来异变的母亲。
是由于失血过多,且感染不久,异种形态没有长久维持,母亲又变回了原样。
可已经太迟了。
那么大的研究所,就没有什么控制手段吗?
父亲和大哥当时就在研究抗体提取,即使是半成品,也可以尝试一下啊?
沈连山的脑子里想了无数种质问大哥的话。
他知道这完全是在发泄。
这些假设根本无法成立。
当时的情况,大哥也没有办法。
后来,他从别人口中知道了这起事故的原因。
异种出逃,为了制止病毒扩散,研究所的人紧急穿上隔离服清理异种,因为事发突然,所有人得到的命令都是发现异种即刻斩杀,没有人能承担研究所异种泄露的风险,即使研究所在联盟边缘,若危急联盟内部,将会是一场巨大的动乱。
联盟是人类居住地的核心,若它遭遇重创,恐慌便会蔓延到每个人的心中。乱世中,人心若散了,就像扬起的沙,风一吹,便了无踪影。
大哥后来找过自己很多次,很多很多次。
哀求,解释,争吵,被拒之门外。那段时间的沈连山脑子很乱,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大哥。
他用言语和行为对着大哥的心捅了一刀又一刀。
就像大哥对母亲做的那样。不过是变成了精神上的痛。
他不后悔。
应该是不后悔的。
反正横竖都很疼。
再疼一点,也没什么关系。
等他真正冷静下来的时候,联盟里种植的四季叶已经换过一轮了,风动,携着凉意在他耳边打旋儿,他找不到什么理由再去见大哥了。
狠话都是他放的。
那段时间研究所也很忙,大哥抽出的时间都用来吃自己的闭门羹了。
断断续续地有大哥的消息,研究所取得成果公开后,上面会有大哥的名字。
大哥的团队研发出了疫苗,沈连山再也不用套着厚重的隔离服。
异能人慢慢融入了普通人的生活。
可他一次都没回过那个曾经无比渴望加入的家。
这些年他也时常想着。
即使没有大哥的那一刀……感染了病毒的母亲也很难熬过去了。
沈连山自己是一个例外,他得到过上天的眷顾,便侥幸奇迹能再次降临身边。
万一母亲也是那个例外呢?
人在自己无能为力的事上,便会假设出许多不切实际地可能性。这些想法会时常在脑中闪现,让人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现实。
只要想到那万分之一的概率可能存在,他就没法控制住自己不去怨恨大哥。
他也恨自己。
他知道。
自己只是把失去母亲的痛楚强加到了大哥身上。大哥只会比自己更难受。
但多年的隔阂,让沈连山早已不知道该如何与大哥相处。母亲的死是兄弟俩鲠在喉头的刺,时间太久,已经扎进肉里,拔不出,咽不下。
后来种种,更是让兄弟俩彻底断了联系。
在看到消息的一瞬间,沈连山有所疑惑,大哥如何知道自己和方白在一起的?
不过刹那间他便想通了,大哥在几年前便从研究所调出,进入联盟高层,他想查一个在联盟报备过的异能人轻而易举。
尽管自己已经离开了联盟,但他并不自由。
异能人的特殊性危险性使得他的行踪对联盟来说必须公开透明。
不只是他,徐絮,队里的异能人 ,都是如此。
所以怎么不恨大哥呢?他明明知道自己在哪里,却逃避去联系自己。
沈连山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偏激阴暗,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且是自己先伤了大哥的心,他先切断了兄弟俩的联系,又转头埋怨大哥,他自己也觉得没有道理。对自己亲近的人,爱与恨,好像都没什么道理。
大哥那么忙,忙着拯救世界拯救人类,忽略那个见面两人都不好受的弟弟,也是情理之中。
沈连山一边埋怨大哥,一边又为他开脱。
他被自己折磨笑了。气笑的。
两不相见的结局挺好的。
十分钟后,沈连山切身感受了什么叫不能妄下断语。
今天没被异种抽,他的脸却觉得生疼。
原因无他,那个刚自认为“两不相见也挺好”的人,此刻正站在他面前。
算了,世界已经魔幻成这样了,再魔幻一点也未尝不可。
哪来的妖风把这么大一个活人雕塑刮这了?怪不懂事的,下次不许了。怎么还会动呢?现在的雕塑都做成可移动的了?高级高级,挺好挺好。
沈连山当没看见,感慨了一番风的奇幻,把一旁眼观鼻鼻观心满脸事不关己、实则耳朵高高竖起探听一切风吹草动的方白拉到一边。
狠狠瞪他。
方白莫名觉得自己的衣服在沈连山的怒视下燃烧了起来。
凶什么凶?方白回瞪。
这家伙怎么一点都不心虚?大哥要来也不提前给自己通风报信,这么多年的兄弟白处了。沈连山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眼里流露出对方白的失望,还有带着一丝丝质问的意思:这么坑兄弟?
方白冤枉,方白不做解释,自有人会收拾沈连山。
本来还想指点兄弟两句的方白决定让沈连山自求多福。
他撇下了沈连山,朝悬浮车走去。
沈连山跟上,小声骂着:“什么情况,圆黑?”
你才圆黑!方白仅剩的怜悯之心彻底消失。
沈连山这玩意儿就适合自生自灭。
多余心疼他!
“小山。”
沈连山没回头。
世上还会这么叫自己的,只有一个人。
可他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大哥。
一直逃避的,其实都是自己。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接近。沈连山摩挲着手指,忙着凑到方白和肖回舟中间,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可实际上他根本没听到他们在说什么。
“连山,这个应该放这吧?”肖回舟摸过沈连山手里的鳞片,装入收纳箱。
“啊对,还有……”还有什么来着?沈连山思考着,身后人的呼吸怎么那么吵?搞得自己要拿什么都忘了。
方白朝肖回舟使了使眼色,两人把箱子抬上了悬浮车,侧身防着沈连山搭把手。
沈连山看着方白的背影,牙都快咬碎了。虽然方白对于兄弟两人的矛盾了解地并不详尽,很多细节沈连山没有说过,方白也没有问过,但自己和大哥多年断绝联系,他是知道的,怎么这家伙一声不吭就倒戈了?!
给爷等着!
沈连嶂再次开口,“小山……”
“诶。”沈连山抬手制止了大哥,手腕上的手环在震动。
他的通讯器响了。
来的太巧了,他在心里默默感谢了这位仁兄,感谢相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二爷。”是徐絮。
“徐姐,怎么了?”沈连山特意和沈连嶂拉开了一段距离,神情认真地听着徐絮地吩咐。
徐絮好像在翻什么东西,声音不大清晰,“上边儿派的特调员迷路了,正好在你附近,顺路把人接回来吧。”
“行,位置发我。什么特调员啊?”沈连山松了口气,有事情做就不用面对大哥了,这怎么能是借口呢,忙公务罢了。
“前不久各区陆续出现了二次变异异种,就是你们昨天遇见的异种。联盟早些日子就派人来了,说是防患于未然。没成想你们刚好遭遇了二次变异的巨蜚。上边儿的特调员估计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徐絮顿了顿,“只能麻烦你好好招待了。”
“得嘞,包给你全须全尾送回去。”沈连山理了理上衣,挂了通讯。
徐絮的信息已经发过来了。
沈连山一刻没有犹豫,打开了定位,代表自己的红点闪了闪。
哪儿呢?他缩放了地图,没看到代表那位迷路的特调员的小红点。
“这里。”一只骨骼分明的手出现在他视线中,点了点那个代表沈连山的小红点。
这俩红点都黏一块儿了,怪不得自己没看见。沈连山抬头,大哥收回自己的手,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胸前地小牌儿。
「联盟特调员—沈连嶂」
沈连山咬了咬脸颊内的软肉。
徐区长坑起人来也有一道儿哈。
现在给徐絮回通讯把刚才的话吞了还来得及吗。
什么救星,明明是催命符。
“小山…,不好意思,哥迷路了。”沈连嶂垂眸,看起来有些拘谨。
神他妈迷路。
联盟荣誉墙第一排挂着的青年才俊,照片下面挂着一溜儿唬人头衔的现任联盟南部主理人。
他这位好大哥迷的哪门子路?
不能是做研究时不小心把试剂灌到脑子里了吧?
回想起徐絮方才说联盟派遣特调员去各区,沈连山眉头一拧。
联盟已经人才稀缺到这种程度了吗?
派一个主理人来一个偏远庇难区当“使者”?
下一步是不是直接合并所有庇难区啊?
联盟主理人统共就八位,大大小小的庇难区共计几千有余。
徐絮管理的279区虽不至穷陬僻壤,但也地处偏远,物资短缺到需要时不时从别地抽调,领取联盟补贴过活。怎么也轮不到大哥来吧。这都不是高射炮打蚊子了,这简直是开着星际战舰来视察民兵训练营。
沈连嶂到也毫不遮掩,浑身上下写满了别有用心,偏又露出一个特儿单纯无害的笑,就那么跟沈连山耗着。
徐絮又来了一条消息。
“联盟对这次调查很重视,麻烦二爷了。”
总觉得后面还有几个字儿,要全须全尾哦。
得儿。
活祖宗。
还能怎么办呢?
接驾呗。
沈连山叹了一口气,却也没邀请大哥上悬浮车,向着一旁看戏的罗初宇走去。
没几分钟,罗初宇过来把沈连嶂拷走了,后面跟着亦步亦趋的曲子尧。
沈连嶂:?
“我们沈队说了,你身份不明,万一是冒充的我们担待不起,只能先委屈你了,这个要等跟我们回去向徐区长验明身份才能打开。”罗初宇用公事公办地语气把沈连嶂带走,“你的悬浮车我们帮你开回去。”
沈连嶂从善如流:“好,没事。理解。”
沈连嶂长着一张和沈连山相似的脸,面上摆着通情达理,语气尽显温柔体贴,整得曲子尧心里发毛,一不小心就把这人幻视成沈连山,他忍不住小声嘀咕:“好有礼貌啊……要是沈哥这么看我,不得吓死。”
“小兔崽子在哪瞎嘀咕什么呢?”沈连山接过罗初宇从他哥身上摸来的钥匙,板着脸瞪向曲子尧,伸出手作势要拍小兔崽子的兔头。他平时还不够温柔?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危险人物装模作样一下,就觉得礼貌了?沈连山深觉有给曲子尧做做思想工作的必要性。
完咯,忘了沈哥听力很好了,曲子尧心虚地笑了笑,缩头躲开了沈连山的魔爪,忙不迭踏上了悬浮车,“沈哥,走了走了!”
留下沈连山在原地龇牙咧嘴。
……算了,他才不追,收拾曲子尧和远离大哥,孰轻孰重,他心里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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