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

　　-5.

　　“恭喜旧店重营，许老板。”
　　安昕身上穿着一件莫迪卡色的风衣，米白色的围巾包裹着细长的脖子，整个人看上去就很暖和。
　　“这一切可都多亏了安设。”许烟掐灭手中刚点燃的烟，轻笑。
　　“那也得是你挑人的眼光好。”安昕抬手摘下围巾，抬头看着她，眉梢微扬“许老板？”
　　许烟倒也不谦虚：“这点那我就不得不认了。”
　　过了不久，安昕趴在吧台，略微发红的皮肤从脸上蔓延到耳根，脑袋旁还有一杯喝了一半的蓝色鸡尾酒。
　　酒馆寂静无声，独剩她的喘息声和许烟的脚步声。
　　“我们打烊了，安小姐。”许烟在她耳边轻身道。
　　话是怎么说，但她还是俯身给安昕披上了外套。
　　屋内寂静得冰冷，门口挂着的“打烊”小木牌子随风轻摆。
　　无人应答，安昕磨蹭了好半晌才木讷的抬头：“……许烟？”
　　默默坐在一旁看着她的女人缓过神，眉梢轻挑：“我在。”
　　不知是梦话还是真话。
　　安昕说：“等秋天。”
　　她顿了顿，又道：“你说的。”
　　话落，不只是她，许烟也慢慢回想起当年。
　　那张便签上写着：
　　「许烟、」
　　「等秋天。」
　　那算是她父母的遗物。
　　意识回笼，许烟看着熟睡的安昕，轻笑一声：“你等到了。”
　　寂静的酒馆，没有氛围灯，仅剩吧台旁的一盏昏黄灯光，照着两个戏剧演员。
　　窗外是深夜十字路口的车水马龙，和早到的第一场雪。

　　安昕被冻醒时整个人都是懵的，习惯性的将手伸到旁边摸手机，可越摸越不对劲。
　　张开眼仔细一看。
　　“……”
　　我天，我这是在哪呢？
　　“安小姐，醒了？”许烟的声音不紧不慢，这枚醒酒药来的恰到好处。
　　按照剧情惯例，这时安昕应该问：“我为什么在这？”
　　许烟此时手中轮着锅铲，身上穿着的围裙与身上差点通体的纹身格格不入，她叼着烟，道：“你喝多了。”
　　安昕闻言，掀开被子，起了身。
　　“你先在那坐着吧，我在煮醒酒汤。”许烟说着，转身又走进厨房忙活。
　　后者嗯了一声，转头从餐桌上找到自己的手机，低头一看可它却关了机。
　　那又能怎样呢？只得作罢。
　　她也懒得再去找充电线，干脆与世界断联。双手托着下巴，抬眸看向厨房雾化玻璃门上倒映出的身影。
　　突然某种记忆朝她袭来。
　　脑海里开始不停回答那句：“你等到了”。
　　直至许烟端着醒酒汤从厨房里出来，她才回过神：“谢谢。”
　　“不客气。”接着，毫无前兆的，许烟突然道：“安小姐，谈恋爱吗？”
　　安昕茫然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人。
　　凌晨的房间，幽暗的灯光，总会照出某种独一无二的氛围。
　　“谈。”她轻声道，回应那句突兀的告白。
　　“你不怪我吗？四个字的告白，迟了七年。”许烟问。
　　“吃吗？巧克力。”安昕摇头，岔开话题，拿了块巧克力在她嘴边。
　　许烟点了点头，伸长脖子含住那块巧克力，说：“你喂的我都吃。”
　　安昕浅笑一声，往自己嘴里也喂了一颗草莓巧克力：“我现在出去给你铲勺屎你吃吗？”
　　“要不要这么恶俗啊安小姐。”许烟又低着头，手中把玩着打火机。
　　“许老板都要求了，也不是不行。”安小姐仔细一想，那个画面确实很恶俗。
　　“我居然这么有排面？”许烟有些惊诧，停下了手中把玩打火机的动作。
　　“是啊，毕竟我等了七年。”安昕往后靠了靠。
　　许烟嗯了一声，不算否认，也不算默认。
　　她看着安昕，闭口无言，胜似万语。
　　她们不约而同的端起一杯鸡尾酒，和她碰杯，仰头灌下。
　　这场独角戏，不醉不归，安小姐。
　　如果我们没有被命运找到又会身处何方？
　　……不过很幸运，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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