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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遇
下一秒她就后悔了。
她没坐过公交车,这个对于生活在大城市的孩子来说习以为常的交通工具,她是第一次接触,她甚至不懂得上车之后要投币。
车厢里人不多,她局促的站在车门边,低着头,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手紧紧攥着刚刚买的手环。她甚至不敢多打量一眼车内陌生的乘客,车子一启动,她没站稳,身子猛地一晃,跌倒之前她感觉到有人温柔地拉了她一把,轻声说:“别害怕,抓稳扶手。”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试探性地触摸到冷冰冰的扶手,像是抓到了安全感。
她转头想说谢谢,一张漫画一般的少年的脸就这样撞进她的视线。
大约不到二十岁的样子,个子高挑,肩膀宽阔,站在人群里像一棵挺拔的树。五官深邃而分明,带着几分不寻常的英气,鼻梁高挺而笔直,将面部轮廓衬得更加立体。一双清澈的眼睛,微微带着笑意,像洒满阳光的湖面,清亮而温暖。他就这样站在那里,英俊而生动,所有青春的朝气和美好都在他脸上流淌。阳光在他干净清爽的短发上跳跃,似乎也在贪恋着少年的纯净与明媚。他身姿轻松,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自在,让周围都亮了几分。
不知为何,她觉得这阴暗的天气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暖了起来。
还没等那句谢谢说出口,“叮“,几枚硬币准确的落入投币口,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察觉出了她的局促不安,一整套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请上车的乘客后排落座“。说着,他伸手指了指后面空着的座位。
她很小心的扶着车内的栏杆往后排走过去,只有几步路,她走得踉踉跄跄。
他看着她坐好,和她迎面视线对上,两个人都明显的迟疑了几秒钟。
她12岁,但是因着入学早的原因,已经是读初中的女孩子。她的同班或者同年级的同学年龄都比她大,十三四五岁的青春的少男少女们已经是会对异性产生好感甚至会偷偷早恋的人群,在她的过去的人生里,她不是没见过好看的男孩子,他们有逐渐明朗的好看的五官,以及正在拔节般生长的身高,有少年独特的青春气息,他们中有人会写简单的情书给她,而她始终认为自己还是小孩子,喜欢这个词离她的世界还很遥远。
可眼前的男生,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对视的这一秒因他入了画,仿佛再好看的景色都会不自觉的沦为他的背景。
她看着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旁边的座位。
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他问。
“可。。。可以”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努力掩饰自己的不安。
他穿着干净利落的衣服,动作干净利落的在她身边的位子坐下。
“没关系,这很简单,准备好几枚硬币,如果你愿意,可以以抛物线的弧度投到那个存钱罐里”,他指了指公交车的投币箱,“然后,充满惊喜的未知旅程就这样开始了”。
他一本正经的说着玩笑话,没有问她是不是第一次坐公交车,不动声色的教她投币,保护她脆弱的自尊。
她虽然年纪小却也聪明,察觉出了这来自陌生人的善意,轻轻咳了一声,似乎在犹豫,最后鼓起勇气开口:“谢谢你”
他笑起来,唇角微扬,嘴角勾出一抹自然而不张扬的笑意,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显得阳光而干净。
“原来我遇到了一只会说话的猫”,他挑了挑眉毛,“今天一定是特别的一天。”
她的脸微微红了,垂下眼,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她轻轻的说:‘我养过的猫都不太喜欢被注意到“,声音几乎是细不可闻的。
他并没有刻意的去看她,眼睛望向窗外,“有些人习惯站在阳光下,有些人却习惯隐藏在阴影里”,他语气温和,却很坚定,“有时候,阴影里的温柔反而更经得起推敲”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外。
他不知道这对她来说是怎样的昏沉沉的一天,然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是对着当下她的困境说的。
她的手伸进口袋,掏出了几枚硬币,递给他,说:谢谢你帮我投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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