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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木里也没想到,打了个哈气的功夫就被两个意外之客拦住。
来人似乎也是仙界之人。
其中一个瘦弱的小仙君率先上前一步,拱了拱手,直截了当地开了口:“在下白宋,此前见识过木姑娘的能力,在下想与姑娘结盟。”
许是看出她的疑惑,他又继续解释道:“守宗杂事较多,宗门为了管理安排两人同行,意为互助也是互相监视,若是咱们一起也便于行事,至于所行之事,便是在下要说的第二件事了。”
白宋瞧了瞧四周,见大家都在小声交谈,这才放心压低声音道:“在下这一世虽出身也不好,但实来未来家族会给仙君成事提供助力,如若有幸和神君结交,定也会助姑娘成事。”说这话时,他又看了看旁边那个叫木竹枳的姑娘,补充道:“在下是男子,对神君也自是只有结交善缘的想法,如若姑娘有意,在下可倾力助姑娘得个好姻缘。”
最后这话已经很是直白了,听得旁边那姑娘也赶紧争取,急道:“我与姐姐算是同姓,出门在外遇见一家人实在高兴,也是跟了姐姐一同来的守宗,姐姐想做什么事,妹妹都可相助一二。”
这话乍一听没毛病,反驳了那白宋扣给她的会搞同性竞争的帽子,还拉近两人距离,像是真的遇到了热情可人的同族小姑娘。
但木里却是不信的,尤其是“跟她一起到守宗”之类的离谱话。
起码此人绝对不是木家村或者周边的人。
木家村很小,村里人家她都记得,而外村木姓之人多了去了,能有多亲近……况且木竹枳本是天上仙子,何来对人间家族血脉联系有这么大亲近之感。偏偏比起白宋这个想要结盟的,她更像是冲她姓氏来的,此事就更加显得古怪。
木里暂且不知道木竹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尽量不去看两人,面上平静地轻声婉拒道:“不晓得二位是否知情……我也不瞒两位,我不止这一世投胎出身不是很好,原先也不是正儿八经仙籍。”说到这那两人已经开始有些犹豫之色了,她又继续加把火,“凭我这出身,也多谢二位看得起,但我却是不敢肖想神君的。况,昨日还刚与神君有了些过节……眼下看,哪怕是结个善缘恐怕也难了,唉……之后恐要,恐要躲着神君了,不敢耽误二位。”
木里面上逐渐诚恳。
心里想的却是:她定是要躲起来悄悄报复神君的,可不能让这两位想立功的人跟着,这不是上赶着给人家送功德去了!
木里愈想愈笃定,故而又悄然后退一步,与二人拉开一些距离。
那二人倒也不强求,似是要给她时间容她考虑,客气一番便先转身离去。
再相见时,是管事的安排大家抽取送饭活计的牌子。
木里对给谁送饭这事没有计较,反正守宗和御宗吃的都是大锅饭,她也没憧憬那些上面的人碗里能漏一点给她吃,她又不是要饭的。
差事嘛,她一向只把差事当差事,循规蹈矩好好做,不掺入一些旁的期许和个人感情。
带着这种态度,她抽牌子时也很随意,不想刚一抬手,突来一阵妖风,地上“咣当——”砸下一个!
不是吧。
木里瞪着眼还要发愣,腿却又不自觉一弯,怕旁人瞧出异样,她赶忙顺势弯腰去捡牌子。
如果她没猜错,定是冥主大人现身了!
果然,那管事念出牌子所写的 “一十六峰”,周围便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这是寻澜和他师父颂愿长老的居所。
木里此时更加确信刚才那个小插曲是冥主所为,考虑到那带着“聪聪虫”的神秘人可能还在暗处的缘故,她极力克制住了对冥主的呼唤,却没顾得上压住嘴边的笑意。
不想正笑着,转头就与刚才那俩人对视上——
好嘛,这下说不清了。
显然白宋和木竹枳都看到她抽到了寻澜相关的牌子,也看到了她嘴边的笑,有没有误会木里不知道,只知道那二人一副了然模样,立刻像达成了什么共识一般,一同愤然离去了……
得罪人这件事可比巴结人简单多了,木里默默隐入人群。
“且慢——”管事的喊住她,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随手一扔,便将一十六峰令牌和一本规矩册子丢入她怀里。
木里接过东西愣了一下,倒不是被那管事唬住,她是在沉思,沉思……为何她的规矩册子比旁人厚这么多!!!
她十分怀疑这与所交膏火数量有关,妥妥按碟下菜!
罢了,在这地方,甭管什么菜,都是首宗那群人的配菜罢了。
木里走出人群,一股子悲哀油然而生,她突然想起她们随意的冥界了。
等下,冥界……冥主大人!
木里这才想起正事,既然冥主大人现身了,得速速和大人说一说那个奇怪的人。
于是,拿定主意的木里立刻埋头往前走,一直走出去一刻钟才停下脚,踮脚张望了下,确定没人跟着自己,便小心从口袋掏出一株万由草。
这是她刚沿路薅的。
要说修仙大宗就是不一般,院子路上长得也净是些好东西,反正没规矩不能拔草,她就物尽其用了。原本打算在晌午上工之前,把灰脸子送走,所以寻些识图草喂灰脸子,结果无意间竟给她发现了万由草这个小可爱。
万由草这东西既不能外敷也不能内服,是种看似没用的仙草。
但很少人知道,用它编做草盒却能收置各种奇虫妙宠,收进其中后这些奇虫的神力便会统统暂时失效,需要用时再放出来即可,相当有意思。
木里这个与草谋生的,自然是熟知这些东西。
只见她轻轻咬住万由草一端,手指灵活打结,三下五除二就编好了一个指甲盖大的小草盒,随手挂在了发簪上。随后,她轻轻拍拍小草盒,那“聪聪虫”就像认了主一样爬了进去。
做完这些后,木里摸摸耳朵,仔细确认目光所及之处没有神秘人踪影。
也不知道那个可怕的人用这个手段监视了多少人,她摇摇头,掏出水囊咕噜咕噜喝了几口水,而后长舒一口气,这颗心才算是真的踏实了下来。
仿佛活过来一般的木里,终于放心地小声呼唤起冥主大人来。
“莫喊莫喊,切莫被人瞧见!”冥主大人亲切的声音再次传来。
与其说是冥主,不如说是冥主的一缕神识。
那日冥主随机控了一个小鬼朝这家伙隔空喊话,却被她丢火豆子,简直可以说是以下犯上了,他大人不记小人过,还是留了一丝神识附在木里发间那冥铁打造的发簪上了,这样即便他在冥界无法过多干涉木里凡间所为,也会有神识“看管”督促她。
“冥主大人,着实有要事要报啊。”木里此刻无比狗腿,毕竟她的救兵来了。
“可是那魔族之事。”冥主的声音自虚空传来,放低了声音。
竟然是魔?
木里心里咯噔一下,刚放下的心又开始飘忽不定。
“冥主大人是说,那人是是……那天界的人可知晓?冥主速速去报天界吧。”木里是真的着急,她哪里见过魔啊。
“说不得。”
“为何!”
“说了,天界就知晓我偷偷助你成事了。”
“……”
瞧这理直气壮的语气,合着冥主知道这不合规矩。
“……那您还。”木里忍了忍换了个话术,“其实您不用白费力气的……”也不怎么好听。
自认嘴笨口拙的木里越说越小声,后面就仿佛蚊虫嗡嗡之声。
冥主没跟她计较,只道:“别忘记你答应的。这只是一缕神识,在凡间估计也留不太久,过段时间或许就衰弱消散了……总之万事还要靠你自己。”
合着帮她也是因为她尚且有用,看来冥主很在意那日他所托之事。
对此,木里却心安不少,要不然她都要怀疑自己是冥主的私生女了。
在她看来,没人会无缘无故帮她,若是一时看不出,那所图岂不更大,所以那魔族之人的行为让她很在意。
魔族并非就是恶人,但他们的力量很强大,而且此人没有经过轮回之境,应是用某种秘术压制了体内魔气,骗过了玉麟宗验身之法,在如此力量和信息都不对等的情况下,她还是本能的对那人有惧意。
“那——那个魔族的是何许人也,也在守宗吗,我当如何?”
“莫慌,他不在守宗。此人名唤六暨,他虽是魔,但被隐居无上海的是福老祖收为弟子,是福老祖欲渡其成仙,此番应当是他自己偷溜出来的,至于其它的,你可去问他本人。”
问他本人?
她又不是疯了,不知为“智知”,她可不是什么都好奇的。
不过,魔也能成仙吗,那岂不是——
“魔仙”?
木里脑子里蹦出俩字,突然又想起他那日那句“魔鬼”,合着不是什么油腔滑调的说辞,人家一开始就自爆身份同她说笑了?
那可真是地狱笑话了……
木里面容古怪,还要再问,冥主的神识就开始变得不稳定。
“刺啦——”几声后,在空气中化作上蹿下跳的光点,随后就又开始重复她最讨厌的那一声声“善缘”“善缘”……
这两个字出现的瞬间,木里眼中的亲切、亲近感也随之迅速耗尽。她不耐地挥了挥手,在即将抓狂之际,那个光点也终于最后嚎叫几声后“噗嗤——”一声消失在空中。
重获清净的木里叹了口气,算了,万事靠自己。
她打起精神去寻灰脸子,边走边给自己打气,但等她和灰脸子那张傻傻的驴脸对上时,木里觉得自己也特别像被赶上磨的一只傻驴……
所以当她牵了灰脸子一路往侧门去,又碰到了烦人的三池时,完全不明白这家伙有什么好得瑟的。
一个御宗弟子而已,和她无非是牛与马与驴的区别。
但——
原来就算是牛马驴的也是有区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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