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于夏

　　周五下午的双休是所有学生最期待的时刻，铃一响就都往门外挤去，不一会就没了影。沈江坐在位置上跟一个人通话，谢舒哲三人坐在空调底下聊天。
　　“谢舒哲，”一个值日生半身跨在门外喊道：“一会你们走的时候记得关下空调和风扇。”
　　“OK。”
　　交代完后几个值日生迅速奔下楼往校门外跑。
　　沈江和电话里的人聊的差不多了，正要挂掉电话，对面的人突然拦住：“等下沈江……”
　　沈江停下动作等了半天也不见对面说话，“还有什么事吗？”
　　对面的女生这才扭扭捏捏的说：“就是……就是你能问问李滨来吗？”
　　沈江笑了一下：“这事啊，我还以为啥呢，放心，只要有你的地方他肯定去。”
　　“行，挂了。”
　　李滨和宋珂互相暗恋是身边人都知道的事，就是他俩也不知道是看不出来对方的心思还是不好意思，旁边的人都急得抓耳挠腮他俩还不表白。
　　沈江走到空调下边，“宋珂说半个月没见了，想明天聚一下。”说完又看向林余：“顺便再见一下新朋友。”
　　宋珂是他和谢舒哲初中同学，在一所私立高中上学，她本来也可以在二中的，但二中离家里比较远，宋珂不想住校，就选择了一所离家近的私立高中。
　　朋友之间，有很多因为不在一起上学而渐渐疏远，但他们却没有，即使见面的次数没有以前多，但他们之间的友情却从未淡过。
　　“可以啊，反正明天也没事。”谢舒哲说。
　　“林余，那你去吗？”沈江问。
　　林余没见过宋珂，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宋珂，沈江担心他跟陌生人融不进去，刚才在电话里答应宋珂的时候都是带有不确定因素的。见林余没回话正想说不去也没关系。
　　“可以啊，早晚都是要认识的，既然人家都提出来了，也不好辜负人家的期望。”
　　“行，走吧。”
　　坐上车，沈江翻出李滨的微信。
　　【三水：宋珂打算明天聚一下，你去不去？】
　　【李滨：去，几点，哪里？】
　　【三水：明晚七点，信安路刚开的KTV。】
　　【李滨：OK。】
　　林余带着耳机听李子木他们发的语音，离开半个月，那边发生了不少趣事，平时上学，空闲时间短，只能说一点，现在有时间了，全都一股脑的说出来。林余正听着，突然一个不合意的语音吓他一哆嗦。
　　一条十秒语音，李子木嗷嗷了一半，接着是一个哀伤的调问林余什么回去，自己快想死他了。
　　林余听完眉头皱成一团。
　　【Y：你要死啊，吓我一跳，我没死呢，别嗷嗷了。】
　　沈江见他皱成一团问：“怎么了？”
　　林余只带了一个耳机，听到沈江问他就把耳机取下来给他：“你听听。”
　　沈江接过耳机戴上，一阵嗷嗷传入耳中吵的他耳朵疼，沈江取下来还给林余：“你这朋友能去中国好声音唱高音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让评委和观众的耳朵怎么办？”
　　“让他别拿麦。”
　　我特么求你了。
　　林余把这个建议发到群里，赵祈星立马补充说评委离得近，要保护好他们的耳朵，一人发一个耳塞。
　　【watch：赵祈星你能不能死去。】
　　【桃李：你想成为寡夫？】
　　【watch：……】
　　【Y：我求求你们了，在车上憋笑真的很难受！】
　　【watch：你妈的赵祈星，我先办点事，拜拜。】
　　【向南：林余，你把他俩其中一个带走吧，我受不了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Y：丢脸。】
　　沈江看他憋的脸有些泛红心里满是不解，这是又聊到啥了，能憋成这样。
　　正聊着，赵祈星突然发来一个“救救我”我的表情包。
　　【十页：受住。】
　　等红绿灯的间隙，郑叔掏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递向后边：“这是生日那天我录的视频，你们看看。”
　　沈江接过手机，一个小女孩戴着生日帽，脸颊上被刮上了一些奶油，手里捧着一块蛋糕笑嘻嘻的对着镜头说：“谢谢徐阿姨，沈江哥哥和林余哥哥，生日礼物我很喜欢，谢谢你们的生日祝福。”
　　“真可爱，可惜这次没有我俩的礼物，下次一定给晴晴准备一个大惊喜。”沈江说。
　　郑叔一只手扶着方向盘一只手接过手机放回兜里：“不用，不用，你们给晴晴的祝福就已经是个很好的礼物了。”
　　等车停下来，林余下车深吸一口气才慢慢缓过来。他走到沈江身边。
　　天边夕阳照射着，给少年镀上一层柔和金边，在夕阳的照射下，少年的轮廓被清晰地描出来，棱角分明。
　　哇哦，好刺眼。
　　“看什么看。”
　　“没什么，走吧。”
　　还是脸红的时候更可爱些。
　　保姆刚买完菜回来没多久，正在厨房里备菜。
　　“阿姨，今天有什么啊？”沈江问。
　　“糖醋鱼，夫人说她想吃糖醋鱼了。”
　　“其实我也馋了。”
　　保姆笑了笑：“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你不馋的。”
　　“还不是怪您做的饭太好吃了。”
　　保姆被夸得乐呵，又把沈江推出厨房：“行了，这里油烟大，你们回屋等着吧。”
　　两人分别进了屋。
　　林余掏出作业放在桌子上，就星期两天，各科老师都没留什么作业，总得加起来也不过五套试卷，林余习惯了“先苦后甜”。
　　他开音乐软件，在歌单里点了一首Tears。
　　节奏感很轻，让人身体放松的同时也能真心思考题。
　　题是老师自己出的，还是有些难度。一张草稿纸不一会就被这一步那一步的写满了计算过程。
　　写到一半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才想出来的解题思路被打断，他气愤地扔下笔，开门看是沈江，更气了。
　　“干嘛？”
　　“无聊，找你玩。”
　　“我要写作业。”
　　“没事，我等你写完。”
　　林余实在没招了，他让沈江进来：“你先在床上坐着吧。”
　　林余坐回书桌前，继续在草稿纸上顺着刚才的思路计算。
　　沈江走到林余旁边：“你在听歌吗？”
　　“嗯。”
　　沈江蹲下来，头压着手靠在桌子边缘：“我也想听，木木。”
　　木木？这又是咋想出来的？
　　“听你自己的去，”林余放下笔，转身面向沈江：“还有，你又是咋想出木木这个外号的？”
　　“你的姓拆开，”沈江往前伸了伸，沾沾自喜道：“怎样，可爱吧。”
　　“滚。”林余转回身继续写题。
　　沈江继续叭叭叭地说，又列出林林，小林，余余几个外号，想了几秒又提出小鱼仔怎么样，说这个还很好吃。话锋一转：“耳机没电了，就想听你的。”
　　林余被他吵的根本没法写题，他把另一个耳机给沈江，“安静点！”
　　“好的，木木。”沈江美滋滋地接过耳机戴上，回床上坐好。
　　他盯着林余的后背看了一会，拿起手机点开相机，对着林余拍了一会，这个角度只能拍到一点侧脸。对方似乎写的很认真，并没有发现后面的小动作。
　　沈江把镜头反转过来，将自己也拍进去，他指了指林余又竖起大拇指极小声的对镜头说真厉害。
　　林余写完试卷准备去拿另一张。
　　“一直写不累吗？鱼仔。”沈江赶紧把手机收回来，起身撑在林余身边。
　　他挨得很近，侧脸若有若无地蹭着林余的发丝，发丝裹着淡淡的清香，顺着呼吸漫进心底，令人着迷。
　　“不累。”
　　“鱼仔，你怎么不用科技啊？”
　　“没意义。”林余转过身不耐烦地说：“你能把那些破称号去掉吗？再吵我把你踹出去信不信？”
　　“多可爱呀，很适合你。”
　　“闭嘴。”林余轻捶了一下，愤愤地抬头。沈江没来得及起开，两人鼻尖相蹭，目光交错，心跳猛的停滞一瞬。
　　沈江慌乱起身，手在嘴巴前划拉一下，又比了个OK。
　　保姆喊他们下来吃饭。
　　等饭都端出后，徐清雪也刚好回来。和保姆聊了几句便各奔东西。
　　徐清雪在公司忙活的这几天基本上都是随便点个外卖凑合吃，现在她一心只想快点吃到桌子上的家常菜，以至于沈江喊了她两三次都没听见。
　　沈江在心里叹了口气，点了点她，“妈，明天晚上我和林余要出去，不用让阿姨做我俩的晚饭了。”
　　“那刚好，”徐清雪叨了一块鱼肉，“明天我还要加班，直接让保姆休息半天。”
　　翌日傍晚，沈江和林余来到KTV门口。这家是前几个月刚开的，轻奢风加上蓝色LED灯光束的映衬的门面，显得它与旁边的门店格格不入。
　　沈江关掉手机，说：“谢舒哲他们还要一会，我们先进去吧。”
　　走进KTV大厅，正要往电梯口去，沈江余光突然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李滨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打字。
　　“李滨怎么在那里坐着？”
　　林余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你没告诉他包间的门号？”
　　“说了，”沈江往沙发出走，“问问他。”
　　李滨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对方说自己还要一会儿才到，他摁灭屏幕，搓手做了个深呼吸。
　　很紧张，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
　　或许是因为又要见到她了。
　　视线里出现一双脚，他抬头看，是沈江，斜后方是林余。
　　“你们怎么不上去？”李滨站起身。
　　“那你呢？”沈江反问他。
　　李滨看了眼手机，没消息。“我等谢舒哲。”
　　“是紧张吧。”一语道破真相，李滨讪讪地点了点头。
　　“别紧张，她也在等你，上去吧。”
　　包厢内，宋珂正在跟小姐妹聊天，点歌屏无声的播放着音乐。
　　包厢门被打开，沈江最先进来，后面是一位不认识的人，大概就是那位新朋友，最后进来的是李滨。宋珂慌张地收回目光。
　　身边的沙发凹陷下去，李滨坐到她旁边。
　　宋珂今天穿了一条白蓝色的短裙，被精心打理的卷发搭在胸前，她今天画了个淡妆，整个人显得格外清纯，脸上那层薄薄的腮红已经被羞红的脸衬的看不见。
　　两人就干坐在那，谁也没说话。
　　李滨几次想开口，却又欲言又止，他现在真想出去给自己两个耳巴子，本来在来之前就想好的话，到现在一个也说不出来。
　　死嘴啊。
　　最终还是宋珂先打破僵局，她说：“暑假过得怎么样？”
　　“还行，”李滨说，“这么久没见真是甚是想念。”
　　说完他就后悔了，更想给自己一个耳巴子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死嘴不会说就别动。
　　宋珂先是一愣，而后笑了起来，“确实，最近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
　　李滨想了想，“有，我跟你说……”
　　坐在另一边沙发上的沈江看他俩终于聊起来了，也算是欣慰地笑了笑。
　　还以为这俩要一直僵下去呢。
　　林余倒了杯果汁，冰镇的，大概是刚拿出来，喝下去时毫无防备的被冰得一颤。
　　“他俩到底能不能行啊，一学期了。”沈江恨铁不成钢地说。
　　“慢慢来，青春期第一次心动，有些羞涩很正常嘛。”
　　“也没见谢舒哲那货有多羞涩。”
　　“人的脸皮薄厚程度不同。”
　　刚说完，包厢的门就被推开，紧接着是未见其人先问其声：“谁在蛐蛐我呢。
　　谢舒哲站在门口审视般地扫描了一圈，像是真的在寻找蛐蛐他的真凶一样。
　　“滚开。”简楚从后面把谢舒哲踢开，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
　　最里面的沙发坐着宋珂的朋友，他俩只能坐到沈江和李滨之间的空位上。
　　刚才一见到喜欢的人就紧张的大脑一片空白，聊起来更是忘乎所以，直到望向门口时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身影，宋珂才想起来今天的主要目的。
　　她问李滨那个新面孔是不是新朋友。
　　宋珂在林余另一侧坐下，做了自我介绍，又伸出手表示友好。
　　林余回握住，也做了个自我介绍。
　　宋珂打量了一会林余，探过头问：“你怎么拐来的好学生，非法下蛊是要进去的。”
　　沈江：“……”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沈江白了她一眼，见宋珂还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直接上手把俩人握在一起的手扒开，“还不松手，握握就得了，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呵，”宋珂无语的笑了笑：“行行行，不抢你的人，男男最亲了。”宋珂回到原来的位置。
　　听到“你的人”时，林余怔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后，耳朵已经红透了，还好有包厢的氛围灯加持，不然他红透的耳朵和脸就全全展示给了沈江。
　　谢舒哲开始唱歌，整个包厢瞬间热闹了起来。他唱歌不算难听，但说不上很好听，唱了几句把麦克风递到简楚嘴边，硬要他唱几句。
　　脑子还在发热，肩膀陡然一沉，沈江靠在她的肩膀上，柔软的发丝擦得脖颈有些痒。
　　少年的手背轻轻贴着他的手背，有渴望，有隐忍，有满足。
　　“如果，你暗恋一个人会怎么做？”他问。
　　怎么做？大胆表白呗，如果结果如愿以偿就好好珍惜，如果事与愿违也要太遗憾，毕竟迈出了第一步。
　　林余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沈江淡淡“嗯”了一声。
　　林余反手牵住他的手。沈江原本还在放空，掌心传来一阵温热，突如其来的温热让他有些怔愣。
　　“嗯？”
　　他仰头看向林余，从这个角度能清楚的看到男生流畅的下颚线，又长又翘的睫毛，白净的皮肤让人忍不住想……亲一口。
　　刚牵上林余就想把手砍掉，这手跟有病似的，突然就牵上去了，等沈江发出疑问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破手他妈的怎么这么欠。
　　林余依旧盯着别处看，撇都没撇一下，没好气的说：“嗯什么嗯，受着。”
　　沈江把头挪回来。
　　嗯，我受着。
　　唱了两个小时，所有人的嗓子都多多少少有些干哑。简楚提议玩个最近网上很火的游戏，“女巫的毒药，玩不玩？”
　　大家也都唱累了，提议全票通过。
　　简楚大概说了下游戏规则，一切准备就绪后才发现没有适合当毒药的道具。“你们谁有小零食一类的？”
　　几个男生默契地看向全场唯一拿包的两个女生，毕竟这几个男生兜里除了手机再也找不出第二样东西。
　　“看什么看？”宋珂避开他们的目光：“我包里只有手机和化妆品。”
　　唐燕拿过自己的包，“我记得我拿了几包话梅干，等我找找。”
　　唐燕把一小包话梅干拆开，倒出一些，摆在提前铺好的卫生纸上：“好了，开始吧。”
　　“我先选，你们都把眼睛闭上。”简楚说。
　　几人按顺序陆续选好自己的毒药后游戏正式开始。
　　几人按照选毒药的顺序依次拿起一个话梅干放到嘴里。
　　第一轮还好，看着一堆话梅干想着自己怎么也不可能开局就挂。第二轮开始，简楚心惊胆战地拿起一块话梅干，眼睛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又心惊胆战的吃下后，没人宣告自己出局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每个人基本都是心惊胆战地拿起，心惊胆战地吃下。
　　“哦～”谢舒哲欢呼道：“李滨，那是我的毒药，恭喜！”
　　心惊胆战的心有点死了。
　　李滨唉叹气声，“愿赌服输。”他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几局下来，每个人都喝的有点多了，沈江和谢舒哲甚至醉了。
　　谢舒哲在开始之前就喝了不少，醉了倒也不奇怪，但沈江在前期基本没喝多少，玩了几局就醉了，多少不太寻常。
　　简楚越想越不对，他记得沈江的酒量好得不行。谢舒哲抱着他不停的动，烦的不行，根本没心思去思考这些。
　　“今天先到这吧，都喝的多了点。”简楚强忍着把身上的蛄蛹虫揍一顿的想法说。
　　几人中也就只有沈江和谢舒哲两人喝醉了。
　　李滨把宋珂和唐燕送上出租车，宋珂正要关门，却被李滨喊住：“等一下。”
　　“怎么了？”宋珂保持关门的动作不动。
　　李滨看向她身后的唐燕，女生用口语催促他快说，手也跟着小幅度的动。
　　他犹豫两秒，最后还是没把“我喜欢你”说出口，改成了：“路上注意安全，回家喝点蜂蜜水解酒。”
　　唐燕听到这话在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无语的对李滨用口语说句牛逼。
　　出租车开走后，李滨像泄了气的气球站在那里，自骂道：“你个懦夫，就四个字都说不出来，没出息。”
　　简楚扶着烂醉的谢舒哲从KTV里走出来，一小段路不够这只蛄蛹虫折腾的，他现在真的很想把人扔在这里不管了。
　　“让我亲一口嘛～”蛄蛹虫没皮没脸的哀求道。
　　“你他妈信不信我把你扔这自己走。”
　　“不要～不要~”
　　真特么想把你扔下。
　　“李滨，你还不走啊？”简楚问。
　　“车还没到。”李滨瞬间换了副样子
　　“他这是喝了多少，醉成这样。”
　　“谁知道呢，喝死他算了，折腾死人。”简楚往一辆出租车前走：“先回去了，拜拜。”
　　“拜拜。”
　　相比之下，沈江就老实多了。
　　林余在给郑叔打电话，这个点他还没下班。
　　“李滨，车还没到吗？”林余问。
　　“快了，你们呢？”
　　“我让郑叔来接，还要一会。”
　　聊了几句，李滨打的车到了，道完别便分道扬镳。
　　世界突然变得很安静，安静的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温热的气息撒在脖颈处，弄得林余有些痒，一抹绯红慢慢爬满整个耳廓。
　　周围人来人往，KTV门口，形形色色的人络绎不绝。林余扶着沈江来到路边，他转身面向沈江，想看看怎么样了。
　　后背被猛地一推，林余重心不稳，撞在沈江结实的的胸膛上。他被抱的很紧，对方像是要把他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林余抬手去推，只是徒劳，“紧。”林余小声说道。
　　沈江没吭声，手臂的力度小了不少。
　　少年的头埋在他的颈窝，呼吸很轻。后背的手紧紧攥着他的衬衣，像紧抱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又怕宝物再次消失“怎么了？”林余轻抚着沈江的头发。
　　“我好……”
　　沈江没再说下去，大脑里有两个小人正在互搏，一个重复林余在包厢内说的话，让他大胆表白，另一个则是拿昨天那条视频反驳，让他别冲动。
　　我好喜欢你。
　　最终还是害怕战胜了勇敢。
　　懦夫。
　　“我好累。”沈江在怀里人开口询问的前一秒拐弯说道。
　　“再坚持一下，”林余顺了顺他的背，“郑叔一会就到。”
　　回去的路上，林余顺便在路边的的便利店买了瓶蜂蜜。
　　回到家后，徐清雪还没下班，保姆今天下午没来，整栋别墅黑黢黢的，跟旁边的别墅形成鲜明对比。郑叔送完他们也算是下班了。
　　林余把沈江扶到沙发上，轻声道：“先坐会，我去烧点热水给你泡杯蜂蜜水。”林余拎着袋子走到水吧台。他把蜂蜜从袋子里拿出来，他拿过一个杯子，先往里面倒了半杯冷水壶里的凉水，等水烧开后倒入刚烧开的热水。
　　林余摸了摸杯子，温度刚好。又从旁边的筷筒里拿出勺子，挖了勺蜂蜜，在水中搅开。
　　整个过程都被沈江看在眼里，他就那样默默地看着，期间，沈江总有种说不出的错觉，一种让他觉得他们已经在一起很久了，甜蜜的错觉。
　　就像吃了一颗很甜的糖，甜的发齁。
　　鼻子突然发酸，他被迫回到现实，嘴里那颗糖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很酸的糖。
　　看到林余走了过来，沈江又装回醉醺醺的样子。
　　“喝点蜂蜜水。”林余把手中的杯子递过去。沈江接过杯子仰头喝了下去，那个糖表面的酸粉被冲了下去，又变得很甜。
　　“能自己动吗？”林余拿过杯子问。
　　“嗯。”
　　“那你先上去休息吧，我去涮涮杯子。”
　　涮完杯子，林余并没有回房间，而是坐在沙发上发愣。
　　沈江那句说到一半卡壳的话他知道后半句是什么。从他来到这里起，他总能感受到沈江那份克制又热烈的爱意。
　　在相处的这段时间里，林余也察觉到自己对沈江的情感好像逾越了朋友间的情感。
　　游离在朋友之上，恋人未满。
　　在卡壳的那十几秒内，他想过是否先开口，最后还是没说，因为他并不清楚自己到底喜不喜欢沈江，不清楚自己对他的情感。
　　他没喜欢过人，就算沈江真的说出后半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他对他的感情太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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