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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爱的付出型（五）
我向薄静瓷承诺，一年之内，我会和池砚分手。
她不信我，一定要去我学校那边看着我和池砚断干净。
我简直无奈得头疼，但还是让她去做了。
我没想到自己的信誉度已经到了这样岌岌可危的地步。
真是作孽。
开学之后我没再住学校宿舍，没别的，薄静瓷不希望我离她太远，我也不太放心她一个人住。
她是个病人，我必须照顾好她。
我还是和池砚保持着恋人该有的相处模式，分手这种事情还是循序渐进为好，不能操之过急。
我想过薄静瓷可能会对此有意见，但我没想到的是，不是因为我迟迟不能和池砚分手，而是池砚的朋友做得那些不好的事情传到了薄静瓷的耳朵里。
说来惭愧，池砚的朋友对我意见挺大的。
我没什么特别的家庭背景，人际关系圈也小得出奇，池砚的朋友总认为我对池砚是有所图谋才刻意接近。
而且在她们看来，我这人没什么优点，长相也只能算过得去。毕竟在她们那个圈子里，长得好看家里有钱的人一抓一大把，池砚得是有多瞎才能看上我这号人。
挺巧，我也是这么觉得的。
但薄静瓷却不这样觉得。
这天化学实验结束后我马上回了家，推开门，依然是不出意外的满地狼藉。
我按了按眉心，开始寻找风暴中心的薄静瓷。
“你回来了啊。”
薄静瓷瘫坐在一堆塑料纸屑中间，披头散发，她手里似乎还握着一沓纸片，眼底是一片暗沉。
“姑姑。”
我走到她跟前，像无数个往日一样，半蹲下来替她收拾地面上的垃圾。
薄静瓷的视线落在我的身上，随着我的一举一动越发明晰，沉重得让我快喘不过气来。
“薄零……”她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我抬起头，对上她装满了泪水的眼睛。
“怎么了姑姑？”我不禁愕然。
薄静瓷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滴落在我的掌心，滚烫到将我的心都似乎狠狠灼烧。久违的绝望从四面八方袭来，包裹住了我，遏制住了我的呼吸，密不透风。
为什么要哭呢？
我不在的时候，你发生了什么？
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吗？
姑姑，我不希望你难过。
……
最后，这些话都没有说出口。
我一言未发地看着薄静瓷，甚至没有伸出手为她擦拭眼泪。
“……她对你不好……”
薄静瓷用那满含泪水充血的眼睛看着我，她抓住我的手腕，像个提线木偶似的不停地摇头。
她几乎神经质地一遍又一遍重复：
“她对你不好……”
“她对你……不好……”
我这时候才堪堪回神，顾不住自己的惊愕，试图唤醒深陷情绪中的薄静瓷。
“姑姑，我……”
“啪——”
薄静瓷突然打开我的手，将我推搡出去。
我怔愣地止住了动作，手悬在半空中，伸手就能碰到她的肩膀。
但我卸了力，垂下了手臂。
世界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我与薄静瓷面对面看着对方的脸，相顾无言。
薄静瓷的眼泪在我的视线中无限放大，我能感受到心脏处传来密密麻麻的痛意。
她的痛苦，也是我的痛苦。
半晌，她似乎是终于冷静了下来。
“我找人打听了你的小女朋友，那个叫池砚的姑娘。”
薄静瓷少有的、以一种称得上温和的语气和我说话。
“我大概能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她。”薄静瓷苦笑着，手指来回碰触那一沓纸片。“家境好，自信独立，优秀得像个太阳。”
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大部分生物都具有趋光性，我爱池砚，或许也只不过是爱她的耀眼。
薄静瓷的这一番话让我对自己产生怀疑。
我真的爱池砚吗？
或者说，我对池砚的种种行为和态度，称得上爱吗？
我不知道。
应该是没有的吧。
爱这样高尚的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我这种人身上。
我对池砚，无非是动物本能。
“我托了人，查到不少有意思的东西，你想看看吗？”
我摇头。
我没有问薄静瓷她查了什么，也没有问她什么东西有意思，我直觉那不是好东西，没必要触这个雷。
“为什么？”
“你不开心。”
我想，那东西一定对薄静瓷伤害很大，她才会像现在这般失态。
以往她虽然也会崩溃，也会大哭大闹，但远远没有这次来的让我心慌。
“池砚对你不好，她的朋友更是。”难得的，薄静瓷完完整整地说出了一句极其容易理解的话。
“我知道。”
我知道池砚的朋友对我意见很大，也知道我和池砚之间根本不似平常恋人。
但既然是我单方面先喜欢上的池砚，我便不会再去纠结接下来的那些值不值得。
我喜欢她，她就是值得的。
和她本人倒真没有多大关系。
“薄零，不要再让我失望了。”薄静瓷在给我下最后通牒。
我太磨蹭了，原本就岌岌可危的信誉度这下真就轰然倒塌。
“好。”
我不会再让你难过了，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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