垫底小仙女下凡做红娘

　　清晨六点的老街笼在蟹青色的雾里，林悠悠蹲在早点铺门槛上数蚂蚁。蒸笼掀开的刹那，白雾裹着豆香扑了她满脸，老板娘操着苏北口音吆喝：“小姑娘，第一锅粢饭团要不要加双份肉松？”

　　白璃缩成钥匙扣大小挂在她帆布包上，吸着豆浆香气打哈欠：“凡人的早餐仪式真麻烦，我们神仙都是餐风饮露……”

　　“餐风饮露的仙子能不能别偷吃我油条？”林悠悠拍开试图卷走油条的红线，转身撞进薄荷味的怀抱。

　　白晓宁的运动发带还在滴水，篮球在臂弯里转出残影：“林老师也来蹲守传说中全市第一的粢饭团？”他的卫衣领口翻着，锁骨处粘着片银杏叶，像是刚从晨跑路线拐进烟火人间。

　　木质条凳上，两人中间隔着海碗大的豆浆。白晓宁撕油条的动作像在拆解精密仪器，林悠悠盯着他睫毛上凝结的雾气，突然发现碗底有行小字——

　　【7:30前买单的情侣送茶叶蛋】

　　“我们不是……”她差点打翻糖罐。
　　“茶叶蛋挺补脑的。”白晓宁面不改色地扫码支付，“林老师最近不是总忘保存文档？”

　　老板娘笑眯眯端来溏心蛋，瓷碟边缘印着并蒂莲。白璃趁机往豆浆里撒仙粉，被铃铛一爪拍进醋瓶。

　　晨雾散尽时，养老院的老槐树飘着药香。林悠悠核对餐单时，白晓宁正被阿婆们围剿情史。

　　“小白有对象伐？”穿香云纱的阿婆塞来芝麻糖，“我家孙女在投行上班……”

　　白晓宁推了推滑落的眼镜：“我在等人攒够勇气。”余光扫过林悠悠瞬间通红的耳尖。

　　配送间隙，他们在银杏树下偷闲。便当盒里的梅菜扣肉突然多出颗心形饭团，白璃蹲在树梢奸笑：“本仙的捏饭团技术比月老强吧？”

　　铃铛突然蹿上枝头，金瞳倒映着二楼某扇窗户——李雨晴正扶着穿病号服的老人喝粥，她眼下的乌青比上周更深。

　　午休时，林悠悠被堵在消防通道。李雨晴摘了招牌假睫毛，眼线晕成熊猫：“听说你会看星盘？”她递来的手机屏幕上，闫猛的朋友圈背景换成了搂着新欢的合影。

　　白璃从通风管探出头：“快告诉她这渣男火星刑克冥王星，命中带劈腿煞！”

　　“从占星学角度看……”林悠悠硬着头皮瞎编，“金星落八宫且被海王星刑克的人，容易陷入借贷关系...和烂桃花。”

　　李雨晴突然捂住嘴，美甲深深掐进掌心。手机银行弹出还款提醒，五百万的借款金额刺痛了林悠悠的眼睛——担保人那栏的“李雨晴”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

　　“他说要扩大酒吧规模，说等结婚后房产写我名字……”李雨晴的眼泪砸在违约金条款上，“现在讨债公司找到我家了，我妈还以为我在上海当阔太太！”

　　白璃的芒果干掉在地上。姻缘簿自动翻页，李雨晴的名字浮现血色裂痕。

　　暮色染红送餐车时，林悠悠靠着车窗假寐。白晓宁肩头落着她发间的银杏叶，车载电视突然播放起天晴酒吧的广告——闫猛搂着新欢举杯的画面一闪而过。后排传来压抑的啜泣声，李雨晴的登机箱轮子卡在过道缝里。

　　月光漫过合租屋的窗台，林悠悠刷到李雨晴的微博小号。@雨打浮萍的深夜动态是浦东机场的定位，配文：【沉没成本不是成本】。照片角落的垃圾桶里，半枚钻戒在荧光灯下泛着冷光。

　　白晓宁的文档恰在此时传来，《吴地婚俗研究笔记》附录里夹着张手绘地图——粢饭团店被红圈标注，碗底那句“情侣送茶叶蛋”的促销语旁，添了行小字：【明天尝试双份肉松？】

　　铃铛把银杏叶摊在阳台晾干，金瞳倒映着对面楼晃动的身影。李雨晴正在昏暗客厅收拾行李，撕碎的婚纱照像雪片般落进纸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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