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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盼了好几日,终于盼到闫琦来相府寻她。
但是除了来看她之外,祁延还带来了一个消息。
“什么?谢昀战败,生死未卜?”
“嘘,这也是我从宫里听来的消息,目前还不确定,但是应该不会有假。”
可是,前几日父亲还收到谢昀寄来的信,信上说一切安好,勿念。
不过想来也确实隔了好几天未收到消息了,以往每隔三日便会有一封信件送到府上,难不成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虽说宴清与谢昀算不上多么感情深厚,毕竟两人实则相识不久,而与他青梅竹马的宴清也并非自己。
但是宴清的心口竟传来一阵痛楚,一时之间有些喘不上气。宴清急忙深呼吸,头上的发钗竟直接落了地。
正是谢昀送的那支。
也许真的凶多吉少。
“你怎么样,看起来有些不舒服。”闫琦注意到宴清的神色有些不太对劲。
“没什么。歇会儿就好了。”宴清的心越来越痛,似千万颗针扎在肉里,难以平复。
或许是原身正在悲伤吧。
“谢昀哥哥,不要走。”宴清大声哭喊,却只见谢昀的背影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迷雾之中。
宴清惊醒,竟泪流满面。头枕竟也湿了大半。
“小姐,你没事吧?”小桃递来帕子,“刚才你一直在叫谢小将军的名字。”
“没事。”宴清擦去泪痕,“将军府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没有。”
“父亲呢?父亲可下朝了。”
“差不多是这个时候,老爷应该已经回来了。”
宴清穿好鞋子,急忙出门。
前厅内,众人皆是面色凝重。
“父亲母亲,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清儿,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难道真的是谢昀哥哥出了事情?”
宴冲点头,“嗯,边关传来急报,说是昀儿遭遇敌军埋伏,被逼至跳崖。”
“可是谢昀哥哥不是最厉害的将军吗?怎么会败呢?”
“胜败乃兵家常事,或许是这次敌人太过狡猾了。”
“那尸体呢,没有找到尸体,是不是说明谢昀哥哥还有可能活着?”
“尸体已经在悬崖下找到,明日应该就能运回京城了。”宴冲摇摇头,“清儿……”但最终没有往下说下去。
“娘,我不相信,这一定不是真的。这……”宴清万分激动,竟直直地昏倒在地。
“无碍,令千金只是悲伤过度,肝气郁结,吃两副药调理一下,好好休息就行了。”
宴清睁开眼睛,宴冲和孟皎皎急忙上前查看。
“清儿,你感觉怎么样了?”孟皎皎神色担忧。
“父亲,母亲,女儿无事,只是……”宴清说不出来话了,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你先好好休养,等你身体好点了再说,不要着急。”孟皎皎用手帕擦着眼泪,声音颤抖。
“小桃,照顾好清儿。”宴冲扶住孟皎皎,“夫人,我们先走吧,让清儿好好休息。”
宴清望着父母的背影,又落下两行清泪。
其实她也是悲伤的,只是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她自己的情绪,还是另一个宴清的情绪。
以前她觉得这彷佛是一个游戏世界,而她不过是置身事外的通关者,只要完成任务,扮演好这个世界的宴清,便可相安无事。
关于谢昀的记忆不多,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培养感情。可是这悲伤又那样真实。
桌上的蜡烛燃了一半,火焰并不似之前那样嚣张。烛芯低垂,烛泪泪顺着烛身落到桌上,凝固。
又有新的烛泪落下,再凝固。
宴清泪眼朦胧,看到的东西都蒙上一层水汽。
烛光微微跳跃着,向四周散着光芒。
发钗上的宝石闪着微弱的光,孤零零地躺着。
宴清闭上眼睛,世界趋于一片黑暗之中。
“谢小将军的尸首好像送回来了,老爷一大早就去了将军府。”
“应该是的。不过这谢小将军也真够可怜的,从小父母双亡,前不久还跟小姐退了婚。现在又落得这个下场。”
“谁说不是呢,年纪轻轻,就战功赫赫,本来大好前程。唉!”
“将军是在相府长大的,老爷和夫人几乎把他当成了亲儿子。现在他走了,老爷和夫人一定伤心得紧。”
“就是啊,听夫人房里的丫鬟讲,昨晚夫人哭了半宿,帕子都湿了好几个。”
“也不知道小姐怎么样了,她和将军的感情最是深厚,虽然没能成为夫妻,但是这么多年一起长大的情分,想必也是很难割舍的。”
“昨日小姐听到这个消息,直接就晕倒了。”
“啊?那她今日好些了吗?”
“你们两个,不好好做事,在这里嚼什么舌根子?还不快去好好干活!”
“是,少爷。”
宴漓自从上次的事情就被赶去了学堂,听闻这个消息,连夜告假。
“阿姐,你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宴清放下药碗。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这药竟一点都不苦涩,也许是她心里太苦了。
“阿姐,你要保重好身体啊。”
宴清斜靠在床榻,眼睛红肿,有气无力。
宴漓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不敢多说什么,怕又引起她伤心。
“阿漓,父亲和母亲呢?”
“听下人说,他们一大早就去将军府了。”
“是谢昀哥哥回来了吗?”
“是,只是……”只是回来的并不是原来的兄长了。
“那我们快去将军府吧。”
宴清近日精神不好,除了悲伤之外,还发觉自己格外嗜睡,明明昨日睡了一夜,却在去将军府的路上又沉沉睡去。
或许实在是太过悲伤了。
将军府已挂满白绫,大厅正中央摆了一口棺材,宴清踉踉跄跄扑过去,她还是不敢相信。
可并没有什么奇迹发生。
满身伤痕的少年安详地躺在那里,伤口虽然经过擦拭,依旧结了厚厚的痂。
宴清伸手抚过他脸颊,指尖传来的只是冰凉的触感,再不见当初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少年。
宴清突然之间有些后悔,也许那天应该和他好好告个别。
“老爷,将军府外有个人拿着一封信,说是一定要把信交到宴清小姐手上。”
“人呢?还不快让他进来。”
“人已经没了,他中了箭伤,说完话就断气了。”
“那信呢?”
家仆递过信笺,宴冲认出,确为谢昀字迹。
“那既然是给清儿的,就交给清儿你来看吧。”
宴清接过,纸信纸皱的不成样子,一角还粘上了血污。上面写着“清儿亲启”的字样。
宴清小心翼翼打开,读完信只觉天昏地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竟又昏倒了过去。
信纸的一角被她攥在手里,随风轻轻浮动。
上面写着,“吾妹清清,无缘再见,勿念,望珍重。”
宴清昏昏沉沉,走在一片黑暗之中,远处一点微弱的光亮起。
走近一看,是一位身着白衣的姑娘,提着一盏灯笼,慢慢往前走。
“姑娘,你在此处做什么呀。”
姑娘不语,只是一味地往前走。
宴清轻拍她肩膀,“你好?”
白衣姑娘转头,宴清惊讶地发现,她竟与自己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你好。”姑娘对她微笑。“不要害怕,我是这个世界的宴清,也是这个世界的守护者。其实,在时空之中,有许许多多个世界,如若几个世界同时出现漏洞,时空便会扭曲,进而发生一些意外状况。”
“也就是像我现在这样?”
“是的。”
“那我还能回去吗?回到原来的世界?”
“不能,因为你在原来的世界已经死去。”
“那为什么我会变成你?”
“因为我成为了守护者,就需要一个新的人来成为我。”
“所以我只能留在这里喽?”
“对,但你需要注意,你必须坚定自己的本心,不要被世界的规则影响,才能永远是你自己。”
“那最近我是什么情况?被影响了?”
“在你情绪波动极大的情况下,你会分不清现实世界和你所在世界的区别,那么这个世界就会对你进行选择,如果你能在原本情绪的干扰之下坚定自我,就无事发生。反之,你将会彻底融入这个世界,变成真正的这个世界的宴清。”
“什么意思?那原本的我呢?会被世界抹杀吗?”
“天机不可泄露,需要你自己摸索了。”
声音越来越远,那点微弱的光也熄灭了。巨大的黑暗侵袭着宴清,即将被暗潮吞没的时候,宴清终于醒了。
“小姐,你终于醒了,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小桃,我有些渴,去给我打点水来。顺便告诉我父亲母亲,我已经醒了,让他们不必太过忧心。”
宴清坐在桌旁,写下八个大字,“坚定自我,坚持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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