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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4
一团乌云将新月笼罩住,入夜的竹林显得幽暗深邃,寂静无比。
唰的一声。
一道剑光蓦然划破夜色。
剑光所向处,有一个女子正怀抱着婴儿在竹林里奔逃,两个蒙面黑衣人则在后面穷追不舍。
不多时,一道飞镖射中了女子的脚踝。
女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后背着地,尽力护住了怀中的婴儿。
寒风呼啸而过,未等女子开口,黑衣人便一剑刺穿了女子胸口。
女子瘫倒在地上。
奄奄一息,口中呢喃道。
“放……放过孩子。”
“我们奉命办事,你们只有死路一条。”
话音刚落,黑衣人便毫不犹豫地举起利剑,朝孩子刺去。
剑刃泛着寒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琴音划破夜空。
珰珰……
琴声清脆短促,和金属的剑身相碰,如同玉石相击,震荡之声环绕开来。
音波直接将黑衣人刺出去的剑打落在地。
“什么人?”黑衣人大叫。
两个黑衣人警觉的环顾四周。
只见前面的竹林小道上站着一个年轻的白衣乐师,他怀抱木琴,从竹影摇曳处走出。
乌云腿去,月色朦胧,整片竹林显得清亮了许多。
竹影摇曳之下,走来一位江湖乐师,他身后走过来一对母子,女子身着青衣,年轻貌美,小孩子身着蓝靛色布祆,十分可爱。
“莫非你是南宫家的人?哼,我劝你少管闲事。”
黑衣人不肯让步,言语中透着威胁之意。
“我南宫世家行走江湖,靠的不是手上的这把琴,而是‘侠义’二字。”
青衣女子赶紧去将地上婴儿抱在怀中,并查看受伤女子的情况。
“连妇人和婴儿都不放过,江湖上就是多了你们这些败类。才不得安宁。”
“想当大侠?那就送你们去地府当!”
两个黑衣人话不多说,拿剑便刺。
白衣乐师的琴声四起,独自一人挑战两位神秘高手。
双方的战斗一度陷入胶着状态,难分胜负。
竹林里面一时之间被琴音与剑光所弥漫。
“端长,我来帮你。”
青衣女子将孩子放在地上,从碧青剑鞘里拔出青鸾宝剑,纵身而起。
一个黑衣人朝青衣女子方向扔出几枚飞镖。
“素素,小心!”乐师朝青衣女子大喊。
青衣女子立马扭转身形,剑光抖擞,如同青鸟翩飞,将飞镖一一打落。
南宫赋全力一击,数道琴音于顷刻之间,化作万道剑雨。
无数道剑雨齐发,将两个黑衣人打的措手不及。
以乐化剑,乃乐术奇技。
一个黑衣人身中数道琴音,万剑穿心而死。
另一个黑衣人被琴音打伤,肩胛骨被刺穿。此人见形势不妙,转身往竹林阴暗处逃窜而去,骤然之间,无影无踪。
“此人内功深厚,轻功了得,刻意隐藏剑法,来路不明。”乐师停止抚琴,判断道。
白衣乐师从竹子上拔出一道刻着火焰纹的飞镖,若有所思。
两人急忙去查看地上受伤的女子和小婴儿。
“我不行了,你们收下孩子……不要让他……回……回去。”
说完,重伤的女子便身亡了。
“端长,你看这孩子要不要留在山上?”
青衣女子这样问道,可白衣男子看了看小婴儿,还有地上的尸体,却是有所顾虑,江湖险恶,波诡云谲,自己已然是成家的人了,还有一个宗门需要维护和建设,谁又知道这场谋杀背后隐藏着什么呢?
“娘亲,你看他还在笑。”穿小蓝袍的小男孩儿看见襁褓中的婴儿在笑,自己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这孩子可爱,也可怜,就收下他吧。”女子温柔道。
“我是怕背后的恩怨寻上门来,连累你们母子。”白衣男子顾虑道。
“他们要是敢来,我柳素素第一个不放过他们,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
“好,我们就收下他,以后就姓南宫,活泼好动,单名一个火字旁的煜字吧。”
本想远离江湖,躲在山上清修,开办武学宗门,以收徒教学为业。可是江湖之大,恩怨纠缠难分。
决定收下这孩子,种下了这个因,以后的果,夫妻二人也决定一起承担,也不辜负乐宗祖师的教诲。
从此,南宫乐堂的堂主南宫赋和他的妻子柳素素便多了一个义子――南宫煜。
自此,南宫煜同比他大四岁的师兄南宫璟的陪伴下慢慢长大,后来又同南宫璟的妹妹南宫玥成为好友。
“没爹亲,没娘爱,人见人嫌弃,车见车走开……”
山下的几个小孩童对着年幼的南宫煜,胡乱唱起嘲弄的童谣。
小南宫煜坐在地上,双手揉着眼睛,哭个不停。
“喂,你们不许欺负他!”八岁大的南宫璟冲上来叫道。
“你是山上的,他又不是。”
“我姓南宫,他也姓南宫,他是我弟弟。”小南宫璟义正言辞地说道。
几个小孩听完大笑。
“哈哈,你还真以为他是你弟弟?我爹爹都说了,他是你爹爹从山下捡的,才不是你们南宫家的人呢!”
“那又怎样,他还是我弟弟,我不许你们欺负他!”南宫璟站在小南宫煜身前,对那几个不依不挠的小孩说道。
“别以为你们南宫家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弹琴的吗?本少爷家的家奴都会!”说话的小孩身穿金马褂,是金府的贵公子。
“你弟弟弄坏了本少爷的风车,你说该怎么办?”金小公子阴阳怪气道。
“不就是一个风车吗?我赔给你。”南宫璟回答道。
“哼,赔?你赔得起吗?”
“那你想怎么样?”
“只要你在本少爷面前跪地磕头,学三声狗叫,这件事本少爷就不追究了。”
南宫璟攥紧了拳头,只是默默地沉下头。
“好,只要你以后不找我弟弟麻烦,磕头就磕头。”
“哥……”
小南宫煜拽了拽哥哥的衣角,奶声奶气道。
“快点行不行?磨蹭什么呢?”对面的小孩儿叫嚷着。
南宫璟放开弟弟的小手,忍气吞声之下,跪在了地上。
“请公子,原谅我家弟弟。”南宫璟一本正经道。
“原谅,哼,你不是还没学狗叫吗?叫两声听听。”金小公子是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态。
“叫,快叫。”
“学小狗叫呀!”
旁边的两个小孩儿附和道。
“不许你们欺负哥哥,你那风车本来就是坏的。”
小南公寓冲过去,挥着拳头打着金公子。
比他高出一个头的金公子,用力将南宫煜推开。
“你个野种,敢对我动手!”
“打!给我打!”
旁边的两个小孩上前,对南宫煜拳打脚踢。
南宫璟冲了过去,举起拳头打过去。
一个小孩扭打做一团,你一拳,我一脚,场面十分混乱。
终于,金小公子疼的难受,捂着青肿的脸蛋,哭喊着娘亲逃走了。
鼻青脸肿的南宫璟将弟弟从地上扶起来,挤着笑脸,温柔道﹕“以后谁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去跟爹爹说。”
小南宫煜奶声奶气,点了点头。
日月如梭,师兄弟们都逐渐长大了。
师兄南宫璟知南宫煜天真、好动,个性似乐术祖师嵇氏那般“越名教而任自然”,因此,处处包容、谦让他,两人还会一人弹琴,一人舞剑,形若“知己”。
南宫璟的妹妹则蛮横任性,常和南宫煜互相捉弄彼此,两个人成了乐堂里的大小顽皮鬼。
虽说经常因为犯错被师父责罚,但南宫煜在乐堂里的生活可以说得上是自由而快乐。
而今年,他要全力准备,一举通过乐堂的内门考核,这样才能赶得上其他师兄们的进度。
要知道,他的师兄南宫璟在几年前就通过了内门考核,是所有弟子中的佼佼者,被众师父们寄予厚望,是下一任宗门宗主的有力候选人。
师傅师娘对他有恩,可现在,却有人以野种来称呼他,不只是侮辱了他自己,也败坏了师傅的名声,这是他绝不允许的。
“南宫璟,你为什么拦我?”南宫煜怒气未消,心有不平的问道。
“乐堂重地,禁止私斗。”南宫璟心平气和道。
南宫煜面色不悦,将手上的剑一扔,转身一个人走了。
“公……公子,我们也回去吧。”
田虎搀扶着金公子离开了报名点。
南宫璟默默的捡起地上的配剑。
黄昏将至,暮色几近垂到了天边。
夕阳西下,南宫煜一个人坐在后山的观星崖喝闷酒。
“或许他们说的对,我就不应该呆在这。”南宫煜沮丧道。
他大口大口的喝着酒,连喝了三壶酒。
这些酒都是他偷偷从山下买的,私自藏在了这后山的石坑里。
南宫堂可是有禁酒门规的,若是发现了,少不了责罚的。
轻则抄写门规,重则施以鞭刑。
正当南宫煜喝的尽兴的时候,南公璟一把夺去了他的酒壶。
“谁呀?还我的酒。”
南宫煜抬头一看,竟然是大师兄过来了,顿时沉默下来。
“明天的内门考核,你不想参加了?”南宫璟问道。
“就算参加了又怎么样?我还不是别人眼中的野种吗?”
“可在我这里,你永远是南宫家的人,一直都是那个潇潇洒洒的小师弟。”
“我当然记得,以前那个小师弟总喜欢跟你争第一名。”
南宫煜自然没有忘记,他很清楚的记得以前跟师兄是怎么相处的。
两个人都回想起以前年少的时光。
“妖兽就在前面,谁能从他身上拔根毛谁就赢。”南宫煜对南宫璟打赌道。
可结果两个人都没拔到妖兽身上的毛,反倒被妖兽追的死去活来,通通掉到了大泥坑里。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身上全是又脏又臭的淤泥,不自觉的都笑了,还互相朝对方扔起淤泥。
回到乐堂,两个人被师父一起责罚,在院子里跪了整整半天。
“还有一次,你非要跟我比乐术,可结果。”南宫璟抿嘴笑道。
“结果快把整片竹林的竹子都给砍了,师傅罚我们抄一千遍门规,还要把竹子都收起来。”
两个人相视一笑。
“所以我一定要跟你比到底,可不能让你那么容易当上掌门继承人。”
南宫煜语气坚定地说道。
“好,我等你。”南宫璟答应道。
这是两个人之间的约定,既是修行,也是竞争,是跨越数十载的比赛,也是延续一辈子的情谊。
两个人笑着,握起手,紧紧拥抱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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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才男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