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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第五章回程
晨雾未散,山道上马蹄声碎。
兰序侧耳倾听,八匹战马,四人佩剑鞘有玄铁扣响——是南郡亲卫的制式装备。他裹紧桓昭强披在自己身上的狐裘,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暗藏的银针。失明后,这些淬了麻药的细针成了他最后的依仗
"世子!"整齐的跪拜声惊飞林鸟。兰序感觉到桓昭瞬间绷紧的背脊,这位平日温和的世子此刻气场冷冽:"谁准你们擅离驻地的?"
"末将接到飞鹰传书..."护卫首领的声音戛然而止。兰序听到剑刃出鞘的嗡鸣,接着是桓昭的冷笑:"陈统领何时开始用北疆战马的蹄铁了?"
霎时刀剑相击。兰序被桓昭拽到身后,鼻尖掠过血腥气。混乱中有人高喊:"保护世子!"金属碰撞声、闷哼声、重物倒地声交织成死亡乐章。
当最后一声惨叫消散,桓昭扣住兰序手腕:"还剩三个可信的。"他声音平稳,掌心却潮湿冰冷。
兰序摸索着向前,靴底触到黏腻液体。他突然蹲下,在尸体腰间摸到块铭牌:" ?这不是南郡王的..."
"嘘。"桓昭捂住他的嘴,"先离开。"
马蹄声再次响起时,兰序发现自己与桓昭共乘一骑。男人胸膛紧贴他的后背,缰绳绕过腰侧:"抱紧马脖子。"温热气息拂过后颈,战马突然扬蹄狂奔。
疾驰半日后,众人暂歇溪边。兰序听到水囊传递的声音,突然开口:"小心…”
正欲取箭的护卫僵住。桓昭甩出匕首钉入那人脚边:"箭尾羽毛沾了磷粉,夜间行踪暴露者就是你?"
"世子饶命!"叛徒跪地求饶,"是王爷逼我..."
桓昭亲手拧断他脖子时,兰序正用盲杖轻点地面。杖头镶着的翡翠突然映出诡异绿光——这是离开皇庭哥哥特意让带的验毒石。他猛地拽住桓昭衣袖:"水里有毒!"
众人惊愕看着水囊中浮起的黑沫。护卫统领萧寒突然割破手指滴血入水,血珠竟化作青烟:"是北地王庭的'锁魂砂'!"
桓昭脸色阴沉如水。兰序却摸索着解下所有水囊,将残水倾倒在岩石上。听着水渍蔓延的细微声响,他突然用盲杖指向东北:"往那边走,三里内有活泉。"
"小公子如何得知?"萧寒狐疑。
"水渗入岩缝的声响不同。"兰序淡淡道,"十多岁那年,我跟着哥哥入章台求学…"
夜宿山洞时,兰序的高热来得猝不及防。桓昭握着他滚烫的手腕,脸色比洞外夜色更沉:"伤口感染引发高热,须得立即治疗,将药丸拿来。"
"不可!"萧寒突然跪地,"世子,您还..."
"拿来!"
药丸入喉瞬间,兰序混沌的感知到对方明显呼吸一滞。多日躲避追赶,相必桓昭亦是疲乏不堪,但桓昭只是将他搂在怀里,转而与萧寒密谈。
随着临近南郡,兰序的听觉越发敏锐。他能听出萧寒每次说"王爷"时短暂的迟疑,能辨出西南方总尾随的第五匹瘸腿马,甚至在某夜篝火哔剥声中,捕捉到桓昭用暗语向夜空中的信鹰传递密报。
七日后,南郡城墙轮廓渐现。兰序忽然抓紧缰绳,桓昭勒马:"怎么了?"
兰序此刻分明听到角楼有重弩转动声——他们在掩饰兵力调动。"
萧寒看着这个双目缠纱的俊秀公子,却低笑出声:"小公子,这双'耳朵',可比常人敏锐的多啊。"
是夜,众人潜入城南陋巷。兰序被安置在染坊阁楼,听着楼下织机声,突然用银针刺破指尖,在绢帕上勾画起来。当桓昭推门而入时,一方完整的云山回程图已赫然呈现。
"你..."桓昭捏着染血的绢帕,"何时记下的?"
"那日坠崖后就在记了,"兰序摸索着端起药碗,"世子没有避着我…?"
沉默在药香中蔓延。桓昭夺过药碗一饮而尽,在兰序错愕中扣住他的后脑:"这药被换了。"苦涩的吻席卷而来,温热的药汁渡入喉间。兰序在窒息中听见他暗哑的低语:"别咽..."
染坊外突然火光冲天。桓昭抱着佯装昏迷的兰序冲出火海时,萧寒正带人与叛军厮杀。兰序藏在袖中的手紧握着玉佩——那是方才纠缠间桓昭塞给他的。
"去东郊大营!"桓昭将他抛上亲卫的马背,"你先提前回去!"
暮色吞没最后一线天光时,马车碾过界碑上的"南郡"二字。兰序指尖轻颤,玉骨扇坠突然发出细微裂响。
"停车。"他忽然出声。车轮尚未停稳,三支淬毒弩箭已钉入车辕。
桓秀揽住兰序腰身破窗而出,剑气扫落第二轮箭雨。兰序在疾风中嗅到熟悉的檀腥味,那是南郡特制的狼毒箭:"东南方七人,西南方五人,弩机装填需三息。"
"小心。"桓秀将他塞进岩石缝隙,转身时剑光如银龙出渊。兰序听着骨骼碎裂的闷响,突然摸到地缝中湿润的苔藓——这不该出现在官道旁。
当最后一名刺客喉管喷血倒地,桓秀回身却见兰序跪坐在三丈外,染血的手指正沿着青石板缝隙摸索:"地动过,下面有..."
爆炸声轰然响起。桓秀扑倒兰序的瞬间,藏在地下的火雷将方圆五丈化作焦土。浓烟中,兰序咳着血沫搂着怀中的姑娘:"是冲南郡来的......"
"省点力气,哥哥还等着你呢"桓秀抹去他唇边血迹,转头对护卫厉喝,"换备用马车!走西麓猎道!"
马车疾驰入林,兰序在颠簸中攥紧袖中玉佩。这手中的物件突然发烫,仿佛感应到什么。桓秀的视线扫过他泛白的指节,眸色深了几分,这就是桓昭哥哥看上的人,孱弱,俊…。
子夜时分,众人潜入云来客栈。兰序被安置在天字房,听着窗棂外三长两短的鹧鸪啼鸣——是南郡暗桩的联络信号。他摸索着推开暗窗,却触到温热掌心。
"公子好耳力。"桓秀倚在窗边,指尖把玩着刚截获的竹筒,"连南郡密探的传讯方式都了如指掌。"
兰序面色不变:"郡主不也精通吗?"
暗流在月光下涌动。桓秀突然扣住他手腕,弯刀抵住兰序脖颈,感觉到掌下脉搏骤乱,桓秀起身逼近:"小公子,可别让我桓昭哥哥伤心啊,南郡不是这么好进的…?"
烛火爆开灯花。兰序忽然轻笑:"郡主,何意,既然查到了,不妨继续——?"
桓秀瞳孔骤缩。她怀中确实有份密报:二十年前关于江亭西郡的小公子
隔壁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地板上,护卫统领正痛苦蜷缩,皮肤下似有活物游走。桓秀扯开他衣襟嗅了嗅:"是蛊雕幼虫,遇热则醒。"说着撕开枕芯,将棉絮浸入冷茶敷在其心口。
"取雄黄酒!"她转头看向兰亭的方向,"小公子腰间锦囊里的龙脑香,烦请取三粒。"
兰序按她说的做,眼底惊涛翻涌。这解毒手法与太子妃如出一辙,而龙脑香的秘密,天下少有人知晓。
蛊虫逼出后,护卫首领昏迷中呓语:"郡主...令牌是假的..."桓秀擦拭血渍的手微微一顿。
"看来我们得加快行程。"桓秀盯着兰序低垂的睫毛,"明日换水路,兰序可畏晕船?"
"无妨。"兰序将手中的药碗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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