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一只阴湿男鬼（双重生）

　　人心再硬，也敌不过一个他甘愿交出弱点的人。
　　就像眼前这个人。

　　额前的头发稍长了些，扎得许恭喜眼角发痒。他刚眨了下眼，策苟就顺手把那几缕头发轻轻拨到一边，动作自然得像是在替他理顺什么日常的小情绪。

　　质问早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味。
　　这也是策苟最可怕的地方。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知道许恭喜会生气，也知道只要躺得够近、话说得够软，许恭喜就不会真狠下心来对他怎么样。
　　他就是靠这一点，一步步把人圈在身边，不知不觉地把牢笼养成了依赖。
　　人这一辈子其实没多长，不过百年。

　　他想赌一把，赌这一辈子都不被拆穿。
　　“有的。”
　　策苟声音低低的，“咱家冰箱的雪糕，我看保质期还剩一个月，就给扔了。”

　　许恭喜一愣，在记忆里翻出这事。当时他还找了半天，策苟在旁边一脸无辜，甚至跟着翻冰箱，最后脸不红心不跳地把锅甩给了打扫的阿姨。
　　他嘴角一撇，被这么一打岔，原本想问的事也没了七八分火气。他抬脚一踹，避开了策苟的肚子，把人推开。

　　还没走远，就被策苟长手一捞，整个人又被拉了回去。

　　许恭喜眉头一皱，刚想发火，就听到那人在他耳边，黏黏糊糊地蹭着撒娇：“恭喜哥，你还没祝我生日快乐呢。”
　　他心里一跳，下意识看向手机屏幕。
　　那提醒的弹窗还挂着，是他特地设置的，为了不忘记给策苟发一句“生日快乐”。

　　心头一阵扑通乱跳，哪怕再冷硬的心，也扛不住这一刀一刀地软磨。

　　他回过神来，低头细细描摹策苟的脸，心里忍不住感慨。当年那个他得蹲下才能对上眼的小豆丁，如今早已长成比他还高的一米九大个子了。
　　他曾以为，把人送走后，这辈子大概不会再有交集。
　　可谁知，越陷越深，深到连想抽身都抽不出。深到关系早就不是能简单说出口的那种干净。

　　许恭喜望着那双眼巴巴等着的眼睛，无奈地低笑了一声：
　　“祝你生日快乐，策苟。”
　　话音刚落，许恭喜便将他的头压低吻上了他的唇。

　　唇与唇撞上，没有一点犹豫。
　　他含住那块软肉，用力一咬，舌头随即探入，卷住那抹带着腥味的湿意，狠狠碾进喉咙，像是警告，也像是泄愤。

　　策苟被吻得仰起脖子，喉咙里闷出一声压抑的哼，呼吸一口比一口烫。他从没错过许恭喜眼里的动摇，于是得寸进尺，舌尖顶进去，搅得又狠又乱。唾液在齿缝间拉出黏丝，一下一下像是要把对方的气息全数掠夺过来。

　　空气越发黏腻，连唇齿贴合的声音都带了几分狠劲，燥热得几乎要冒火。

　　可就在气息快要溢出来的那一刻，许恭喜冷不防抽身。
　　他低头，眼睛扫向策苟裆部那团高高的帐篷，手伸下去。

　　却只是探进了策苟的裤兜，掏出他的手机，指尖若有若无地隔着布料蹭过那团火热，动作从容，带着点无心插柳的挑衅。
　　策苟眼底红得发狠，盯着许恭喜耳后的那枚小痣，下一秒就咬了上去。

　　许恭喜两眼只盯着手里的手机，用策苟的电话给阿聪拨号，语气里全是公事公办。
　　策苟还赖在他身边，趁他打电话时，贴着脖子又啃又咬，愣是把那白净一截咬出片斑斑点点，像是在宣誓什么所有权。

　　一边咬，还一边低低地委屈着。

　　策苟唇上还残着欲望未褪的潮红，连嘴角都被咬出一道血痕，却始终没能换来许恭喜一个正眼。
　　胸腔里乱麻一样的情绪搅着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恨不得把许恭喜按在身下。

　　为什么许恭喜不能只属于他。
　　为什么许恭喜不能只属于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种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几乎填满了他的脑子。
　　他没忍住，牙齿更狠地咬下去，咸腥的血瞬间漫了口腔。

　　下一秒，一巴掌甩了过来，抽得他半边脸发麻。

　　……
　　两人在附近转了几圈，夜风一阵阵吹得人发冷。

　　阿聪的车停在路边，许恭喜一言不发地钻进后座，策苟刚要上车，车门“砰”地一声在眼前关上，只听许恭喜冷冷道：“你打个滴滴。”

　　他话音刚落，随手在身旁的纸袋里一摸，动作忽然一僵。
　　纸袋深处，礼盒静静躺着，不是他给策苟挑的那一个，是林忱誉的。
　　他让阿聪把衣服和礼物一起送来，哪想到带错了。

　　“恭喜哥？”策苟凑了过来。

　　许恭喜一惊，下意识将纸袋合了起来。
　　他眼神闪了下，有点心虚，本来遇见策苟便是意外，想着礼物或许能按时送到这人手上，却没想意外还是没敌得过另一个意外。

　　策苟看着他那略显慌乱的动作，眼里的笑意一点点淡了下去。

　　“礼物我明天再给你。”

　　说着他就随阿聪去公司，没等坐下，又是一沓文件迎了上来。
　　他一路批改到早上九点，直到屋里换气机启动，打火机“啪”一声响起。

　　屋里烟雾缭绕，许恭喜心神浮躁，连阿聪都看出来，低声问：“恭喜哥，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他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解释，趁着没人注意，悄悄拉开抽屉，把为策苟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宝蓝色的礼盒轻轻打开，那块他早早就看中的表静静地躺在绒面里。表盘上波光粼粼，蓝宝石嵌在浪纹之中，光线一照，显得沉冷又艳丽。

　　他早就相中这块表，就等着在策苟生日的时候送出去。
　　恰巧前几天还在策苟的换衣间里，见着那枚供得像是什么宝贝似的电子表。

　　他嘴角微微一动。
　　这一块，五万只那种电子表都换不来。

　　许恭喜移开视线，手指一推，盒盖“啪”地合上。心里骂了一句，时间真他x不饶人。

　　百江的资料和今晚的交易时间地点，他早已透露给警方。
　　只要再撑过今晚，这十几年的卧底生涯就能画上句号。

　　如果一切顺利……
　　他想着，要是真能结束，也不知道策苟的年假批不批得下来。
　　或许两人能一块去别的城市走走，策苟上回还念叨着要吃什么来着？

　　他努力回想，却怎么也记不清。
　　最近记性越来越差了，吃药像吃糖一样，一颗颗往嘴里倒，神经被麻痹了，连记忆都一块溜走。

　　他叹了口气，本想把礼盒收起，指尖却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把那块表拿出来，装进了西装的内袋。

　　他摘下眼镜，用袖子擦了擦镜片，刚戴上，阿聪便来提醒：“恭喜哥，该去找林哥了。”
　　许恭喜抓起礼物，自知命苦第随他一同前往码头。

　　那人名片上好歹写着“百江CEO”，生日宴却不办在五星级酒店，偏挑了这风大地荒的港区。

　　车一停，他刚下车，额前的头发便被海风吹得全数扬起，露出冷白清俊的一张脸。

　　他目光扫向四周，风衣下摆也随风摇晃，心绪跟着不稳，暗暗默数今晚的行动。
　　也不知道林忱誉安的什么心，生日宴选在这里。而今晚，密钥交换的地点恰巧就在这附近。

　　远远望去，码头边泊着一艘四层高、五十多米长的游艇。甲板上设有露天泳池、舞池，灯光布置得华丽又张扬，足够容纳六十多名宾客。

　　天尚未黑，码头上的名车却已停了满排。传言今晚请了歌手助阵，政商圈的大人物都在其中。
　　他叹了口气，提着礼物靠近游艇。

　　有人认出他，立刻迎上来恭敬地打招呼，将他引入船舱后，又将他直接带到主卧门前。
　　舱中人应声，小弟开门后便退出去。

　　许恭喜一迈步进舱，便看到那屋内灯光柔和，大大小小的礼盒堆得像一堵五彩的墙。

　　而正中央，林忱誉斜靠在一张真皮躺椅上，长腿交叠，懒懒地翘着二郎腿。
　　他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深海蓝缎面衬衫，微光流转间折射出细腻光泽，扣子只扣到胸口第三颗，随意又张扬地露出锁骨与喉结。袖口微微翻折，露出线条利落的手腕表面。头发一丝不乱，正有人在他身后帮他整理发型。

　　他那张脸天生带着种笑意，一双眼眼尾略长，狭而不锐，笑起来时唇角的弧度优雅又带几分薄情。
　　他将平板随手搁下，侧头一瞥许恭喜，“过来，我的礼物呢？”

　　许恭喜点点头，走了过去。
　　目光不经意间扫到镜子，看到了镜中近乎有些病态的自己。
　　心里浮起一阵羡慕，羡慕策苟的年轻活力，羡慕林忱誉的成熟稳重，哪一点都比现在的自己好。

　　“怎么？”林忱誉像是察觉到了，眉一挑，“我生日让你来，你还不高兴？”
　　他说着，懒洋洋一挥手，叫人搬来一张椅子放在他旁边，偏头吩咐：“坐这儿。”
　　语气说不上的亲昵，“我礼物呢？”

　　许恭喜将那盒子递了过去，道了声祝贺。

　　林忱誉低头接过，指尖触到纸袋，又侧眼看了许恭喜一眼，眸中浮出笑意，“这才差不多。”
　　他从纸袋里抽出那狭长的锦盒，打开，一把藏刀静卧其中，刀鞘古意斑驳，看起来像是某个老旧藏家的压箱之物。
　　鞘刚一抽开，那刀锋寒光迸现，逼人的凶意迎面而来。

　　林忱誉反手一挥，风声擦过。
　　许恭喜眉心微跳，尚未开口，那张真皮沙发的把手已被削下一角，断口平整，似乎还残留着一缕刀气在空中。

　　“真是好东西。”
　　“你从哪儿弄来的？”

　　许恭喜目光掠过那无端缺角的沙发，神情淡漠得几乎显得敷衍，声音轻飘飘地落下来：“忘了。”

　　林忱誉听了，也不追问，只含笑点头，仿佛真信了似的。
　　他没有把刀合上，反而把玩起来，刀锋在他指间转了几圈，温柔得不合时宜。
　　他低声问：“恭喜，你跟我多少年了啊？”

　　许恭喜本还在发呆，听他这么一问，偏头望向林忱誉，看那人神情温和，像是随口一问。
　　“……大概十几年吧。”

　　“十五年了。”林忱誉替他答。
　　“第一次见你，还是江平带你来的。”

　　“江平”这两个字一出口，许恭喜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下压了几分。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