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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潭
我们一前一后,在林木间穿梭。
师兄时不时放慢脚步,等着我追上。但总是讨厌地与我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确保我不会跟丢又绝对不会被我抓住。
他像只灵巧的鹿,轻盈地跃过横卧的枯木,跳上粗壮的树枝,身影时而清晰、时而隐没在树影里。
这种若即若离的无法得到感激起一阵烦躁。
“等等我!”
“加油,快到了!”他快活地叫道,一闪身消失在丝缕斜阳里。
我只能学着师兄的样子,矮身钻过低垂的藤蔓,蹬上粗糙的树干借力转弯。
林木渐疏,前方豁然开朗。空气中弥漫着凉爽水汽和清新野花的气息。
一方池塘温润如玉,静静嵌在林间空地上。不是很大,只是一个清浅的小池子,形似月亏状态的月亮。
水质清澈,阳光渗透枝叶的缝隙洒落水面,随着微风轻轻荡漾。
“就是这!”师兄轻轻落地,倒退着张开双臂,向我展示他的小天地,“没骗你吧,喜欢吗?”
白或紫的小花在池塘边斑斑点点,两三只绿头鸭“呱呱”叫着,警惕地观察着我们两个入侵者,在确认我们不会拿它们怎么样之后,先后下了水,悠闲地划着。
深吸一口干净清凉的空气,灵魂与自然融合,归为一体。
没有功课,没有比武,没有师尊,没有同门。即便有,此时也无足轻重。
琐事而已,不足挂齿啊!
“是个好地方,”我用手肘轻撞了他胳膊一下,“原谅你了。”
我们并肩席地而坐,享受了半晌沉默。
“别人知道这个地方吗?”
“这个我不保证,但我除了你没带别人来过。”
那就是秘密基地啦!
“我们那儿有个习俗,”我凑近师兄,煞有介事道,“你拥有了一样东西,就得给它取个名字。”
“你的意思是,这池塘属于我们?”师兄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边乐一边摘了几朵野花作势往我头发里插,“我们那也有个习俗,要给年纪比自己小的弟弟妹妹戴花。”
我拍开他的手,“谁是你弟弟?!”
“我比你大了三岁呢!”
“那又怎么样?我才不要当你弟弟!”
师兄突然发难,一使劲儿把完全没防备的我推倒在地上,随即翻身压上来,一只手死死制住我,另一只手趁机给我戴花。
这老狐狸力气怎么这么大?
我给了他一膝盖,他吃痛弓起身子。
解放了双手,我立刻挠他痒痒,他哈哈大笑,连连求饶。
“哎呀,好了好了,别闹了……哈哈哈哈…花要掉了……”
他直起身来要从我身上下去,我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把他拽回来,看着他的笑脸再次拉近。
“服不服?”我问。
“服了,哎呦……”师兄眼泪汪汪。
笑声和急促的喘息在林间交织回荡,远处绿头鸭们不满地发出抗议。
许久没笑的如此不管不顾,自然要好好过个瘾。直到肚子痛,身体软了,我没力气折腾师兄,他也脱力地顺势倒在我身上。
“你们那个习俗……不会到了七老八十了,还要继续坚持吧。”
“怎么会……根本没这个习俗……”他憋笑,“你骗我,我也骗你,扯平了。 “不过我真觉得这个想法不错。我知道一个术法,能保持鲜花不老不枯。咱们先定好谁戴什么花,到时候我俩都成老头子了,就戴着这花相认。”他上瘾一样又笑起来,不一会就嗷嗷叫肚子好疼。
“下去,你好重。”我笑骂着把他从身上撵下去。
最终还是如他所愿,我忍辱负重戴上了小花。
“我是认真的,师兄,给这小池子起个名儿呗!”缓了一会,我正色道。
“能取啥名字?你文采比我好,你想想。”
“长得像月亮,可惜的是不是满月。”
“不是便不是吧。月池,怎么样?”
“它虽然是个小池子,但名字要大气一点……唔,‘潭’!怎么样,听着就有一种幽深神秘的感觉。”
“挺好,名字给人无限希望,见到实物大失所望。你是会起名字的,那就叫‘月潭’。”师兄点头支持。
于是名字就这么潦草地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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