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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徐嘉名刚关上家门，女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回来了。”
明明声音很温柔，却还是让徐嘉名下意识握紧了拳，呼吸也在不知不觉中加重。
“怎么不回妈妈的话？”许梦芳三两步走到玄关处，从徐嘉名背上取下书包。
“刚刚在想题。”
徐嘉名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许梦芳满意地点了点头：“饭叫阿姨做好了，在桌上自己去吃。”
“嗯。”徐嘉名答应着往厨房走，余光却紧紧跟在许梦芳翻他书包的手上。
“怎么就带了这几本书回来？”许梦芳翻了翻徐嘉名的草稿本，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草稿怎么也只打了这么点？”
“……”
徐嘉名握拳的手在颤抖，他熟练地从校服兜里掏出一把小刀，对准自己的手心轻划一刀，刀口不深，却因为总不能好完全而出血越来越多。
手不再颤抖，徐嘉名把手藏进袖子里，感受着它带来的细细密密的疼痛，心里总算平复许多。
“写完了一本草稿本，忘了留下来了。”徐嘉名云淡风轻地回答。
许梦芳的神色好看了点。
“下次带回来给妈妈看看再扔，对了，明天记得把其他的书也带回来给妈妈，知道了吗？”
“嗯。”徐嘉名应了声，拿起翻好的书包回到房间，关上了门，“我吃不下。”
“滴。”
是房间里摄像头开启的声音。
徐嘉名捏紧了手心的伤口，与摄像头无声地对峙。良久，他打开了房门，摄像头就在下一刻被关了起来。
许梦芳的声音从客厅传来，温柔的不像话。
“嘉名，要不要妈妈给你热杯牛奶？”
徐嘉名闭了闭眼：“不用。”
“喝一杯对记忆力好。”
“不用。”
“你不听妈妈的话了吗？喝牛奶不是为你好吗？”
“……嗯。”
徐嘉名把书包往地上一扔，还没等许梦芳进来，就自己出去接过了牛奶。
许梦芳看上去并不满意，却也没多说什么，只说了句：“别关门了，妈妈会担心你的。”
“……”
徐嘉名强迫自己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连他自己都差点被骗过去的假笑，轻声应道。
“好。”
等他拉上窗帘，躲到了阳台，身体才真正舒展开来。
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下起了雪，今年的冬天好像格外长。黑蒙蒙的夜色盖住了月亮，连星星也没有放过，雪夜总比平常的夜要亮上些许，却也比平常的夜更上冷几分。
徐嘉名背靠在栏杆上，看了一眼手上的伤口，有些烦躁地“啧”了声。
这么快就不流血了，早知道就划深点了。
正当他想着怎么划才能更爽时，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是周星野的好友申请。
徐嘉名下意识看向隔壁，窗帘的缝隙下面透出些许暖黄的灯光，怎么看怎么刺眼。
他今天骗了周星野。
不能算骗，只是没说清楚。
答应给周星野辅导学习，不单是学校会加奖学金，让他可以背着许梦芳攒点资金。
还有……
他的私心。
徐嘉名早就见过周星野，去年周星野在校外聚众斗殴，落于下风时是他报的警。
斗殴的原因很简单，是为了救一个被勒索的男孩。
但警察来时，男孩怕被报复，不肯承认自己身上发生的事，那条巷子里又没有监控，所以助人为乐就变成了聚众斗殴。
周星野还傻傻地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让一个胖子和一个戴眼镜的躲过了一劫。
那时徐嘉名就讨厌周星野，因为他是他见过最蠢的人，明明自己都没能力自保，却又要逞英雄救别人，他真的无法共鸣周星野的脑回路，却又总是不受控制地去关注他。
结果就是，他更讨厌周星野了。
而由讨厌转为憎恶，则是因为周星野擅自做主，阻碍了他要跳楼的计划。
没错，他那天确实是要跳楼的，如果没有周星野的阻拦，他早就可以解脱，所以他才从没给过周星野好脸色。
可是，徐嘉名没想过他也有对自己感情分析失败的时候。
周星野在台上暗骂他的那些话，如果换别人来讲，他根本不会有一丝波澜，但对方是周星野，所以他罕见地动了怒。
他之前并不清楚动怒的原因，直到听见台下周星野的兄弟们对周星野无脑又毫不吝啬的夸赞时，他才恍然惊觉。
他并不讨厌周星野，也不憎恶周星野，也那种让他自己都讨厌的感觉，其实叫羡慕。
或许，他还可以叫它嫉妒。
他羡慕周星野的勇敢善良，羡慕周星野的自由自在，更羡慕周星野每次都有人站在身后，为他兜底。
他羡慕他，也嫉妒他。
周星野身上的一切都是他想拥有的，做梦都想拥有的，可偏偏……他早就没办法拥有了。
所以，他答应了学校的要求。
这是徐嘉名做过最幼稚的一次决定。
幼稚地认为，靠近幸福的人，就能分得一份幸福。
刺骨的寒风吹进宽大的校服里，徐嘉名打了个寒颤，通过了周星野的好友申请。
对面几乎是秒发。
是野不是驰：[周末去哪里学习？]
。：[……]
。：[看不出来你还这么热爱学习。]
是野不是驰：[想多了。]
是野不是驰：[老子只是不想让你白赚奖学金。]
。：[……]
。：[幼稚。]
是野不是驰：[那咋啦jpg.]
是野不是驰：[周末到底啥安排？我一会还要打游戏呢，你快点说。]
是野不是驰：[是去咖啡馆还是公园？]
。：[……]
。：[学校图书馆。]
是野不是驰：[放假还要留校？！好没味。]
。：[我们是去学习，又不是约会，你选的那些地方有一个适合学习的？]
是野不是驰：[……?︵?凸]
。：[少看点言情小说。]
是野不是驰：[……！！！]
是野不是驰：[那咋啦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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