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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明天见
几个星期一晃眼就过去了。
临近月考，但三班同学好像都不慌。大家都在讨论国庆去哪儿玩。
林小满翻开练习册。后排突然传来零食袋撕开的脆响，她回头正撞见后桌把半袋虾条往嘴里倒，腮帮鼓得像仓鼠。
“李宇航，你复习了吗？”林小满挑眉。
男生含糊不清地嘟囔：“慌什么，考完就是国庆假期，我打算去——”
“去漫展cos齐天大圣是吧？”
上学期期末李宇航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在宿舍胡乱挥舞晾衣杆，“哗啦”一声脆响。玻璃碎片炸开，李宇航保持着金鸡独立的姿势僵在原地，半截晾衣杆还插在破碎的灯罩里。宿舍里顿时鸦雀无声。
......
全班哄笑中，林小满被桑榆拉着站起来送作业。
她抱着作业带着林小满往办公室走，瞥见走廊尽头的严振岳正拿着试卷往这边来。
严振岳是物理老师，外号阎罗王，练得狮吼功，上课时嗓门大的邻班都能听见，罚起人来也是绝不手软，上次林小满就被罚了一百遍物理公式。
“估计学生寿命都得折几年。”之前一个路过的高三学生在窗边望了望说。
但话虽如此，他带的三个班物理成绩却都是年级前三。
“就那个，”林小满用下巴指指前方，“物理老师，像不像《数码宝贝》里的超比多兽？凶起来的时候触角都要竖起来了。”
桑榆愣了零点几秒，突然爆发出笑声。
她觉得，林小满这个比喻挺形象的。
林小满正得意自己的比喻，冷不防看见物理老师在三步外停下，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
空气凝固了三秒。
“林小满同学想象力很丰富。”老师推了推眼镜。
桑榆的笑声卡在喉咙里。
“完...了...”林小满小声道。
“你看看你作业写的什么玩意儿！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回去公式再给我抄20遍！”
她们逃似的把作业放在英语老师办公桌上。
来到教室，桑榆刚坐下，裴青砚在一旁看书。
周大圣拿着保温杯晃进教室，他用指节叩了叩讲台：“诸位大仙儿，这个月月考要来了啊，还在云游四海的该收收神通了啊。”
李宇航刚把新拆的虾条塞进桌洞，周大圣斜睨他：“尤其是某位正在吃东西的同学，这里就不点名了啊。”
李宇航没听到似的，把台上老师当空气，拿了本书挡在面前，又偷偷抽了几根出来吃。
“......李宇航！”
转眼到了月考当天。
桑榆抱着文具袋穿过走廊。
考场是按排名分配的，一共12个考场，排名越靠前考场号越靠前。桑榆照旧是在1号考场，裴青砚因为是新转来的，所以理所当然地分在了12号考场。
第一考场在三楼，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她刚在靠窗的座位坐定，就看见其他班的学霸们鱼贯而入，个个绷着脸像要上战场。
反观第十二考场，此刻正像菜市场般热闹。李宇航把铅笔当金箍棒转得飞起，忽然撞上游荡到门口的监考老师，立刻规规矩矩趴在桌上。
直到一个身影从门口掠过，整个考场突然诡异地安静了三秒。白色卫衣帽子半掩着眉眼，手里的透明笔袋里只装了支笔和橡皮。
他在门口愣了几秒，随后在几个女生的注视下走到座位的最后一排，坐下。
几分钟后，铃声尖锐地响起，第一科考的数学，裴青砚周围的人没有什么动静，依旧睡觉的睡觉，转笔的转笔，似乎都不打算写题。
裴青砚提笔在姓名栏写下三个字，笔尖在“砚”字最后一笔顿了顿。
桑榆在第一考场里铺开答题卡，窗外的阳光正好掠过她睫毛。
考完试，桑榆刚进教室就听见李宇航趴在桌上哀嚎：“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怎么这么变态！”
“知足吧你，”前排女生转着笔笑，“数学最后那道圆锥曲线，我连题干都没看懂。”
周大圣晃着保温杯从后门进来，清了清嗓子：“这才第一科呢——”话没说完就被此起彼伏的哀嚎淹没。
教室后排，几个男生凑在一起对答案。
“哎哎，你们选择题第四题选啥？”
“B吧。”
“完了，我选的C……”
有人哀嚎着趴在桌上，有人掏出错题本飞速记笔记，阳光穿过梧桐叶的缝隙，在课桌上投下斑驳光影。
裴青砚问桑榆：“你觉得...这次题怎么样？”
桑榆愣了愣，啊了一声，随后说道：“就还...可以吧。”
走廊里传来预备铃，李宇航猛地站起来：“靠......完了啊...下一科靠物理...”
窗外的梧桐叶又沙沙响起来，带着秋日特有的清爽。有人收拾铅笔盒，有人喝掉最后一口汽水，阳光里浮动着青春特有的喧闹与温柔。
上午的最后一科考完后，教室大多数人都去食堂吃饭了，教室里只有零零散散几个人在奋笔疾书，看来是不打算去吃饭了。
桑榆朝林小满晃晃饭卡：“真不去吃点？”
林小满瘫在座位上，手上还握着支笔，闻言抬了抬眼，叹了口气：“不去了，不去了...下午的考试我还得临时抱下佛脚，考试没考好，国庆还怎么玩啊......”
看着林小满把物理笔记盖在脸上装死，桑榆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脚步声从后门传来。
白色卫衣擦着门框掠过，裴青砚单肩挎着书包在走廊停顿片刻。
“桑榆。”他轻轻叫了一声。
桑榆闻言回头：“嗯？”
“要一起吃饭吗？”
林小满猛地掀开脸上的笔记，看见裴青砚修长的手指正按在桑榆的课桌角，阳光从他指缝间漏下来。
桑榆想了一会，道：“好啊。”
食堂里，桑榆用筷子尖轻轻戳着碗里的饭粒。
“你刚才说南巷？”她夹起一块酥软的土豆，“是那条要拆迁的老街吗？”
裴青砚的筷子在餐盘边缘顿了顿，低低应了声：“嗯。”
“我记得......那里好像有一家旧书店。”桑榆咬着筷子尖，睫毛微垂，“上次路过时，隔着玻璃看见满墙旧书，就挺想进去看看的......”
裴青砚喉结微动，目光垂落：“老板是位戴圆框眼镜的老先生？”
“对对对！你也知道？”桑榆眼睛一亮。
“你要是想去......我可以带你去。”他指尖摩挲着餐盘边缘，声音轻得像窗外的风。
桑榆愣了两秒，嘴角漾起笑意：“好啊，那说定了，国庆去？”
“行，反正假期有时间。”他垂眸夹起青菜，勾了勾唇角
......
走之前，桑榆还是给林小满带了个饭团的。
林小满掀开笔记本时，正巧看见桑榆把饭团轻轻搁在她课桌上。海苔混着糯米的香气钻入鼻腔，她猛地直起身，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新大陆：“救命恩人！”
后门传来李宇航标志性的拖凳声，他拎着半袋虾条晃进来，瞧见林小满狼吞虎咽的模样直咂嘴：“刚谁说不吃饭要修仙来着？”
“你懂个屁，这叫仙气与烟火气并存！”
林小满含糊不清地回怼，突然被米粒呛到，捶着胸口咳得惊天动地。
桑榆无奈地拍她后背，余光瞥见裴青砚正倚在走廊窗前翻笔记。
最后一科考试铃声撕开秋日的云层时，整个教学楼都沸腾起来。
李宇航踩在椅子上振臂高呼：“同志们！解放啦——”话音未落，周大圣的保温杯就“咚”地砸在讲台上，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先别急着上天，”班主任推了推眼镜，嘴角却藏着笑，“成绩下周才出，不过......国庆作业还是要有的。”
台下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哀嚎，李宇航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林小满趴在桌上用橡皮砸他：“让你乱叫！”
“全体注意！”周大圣拍了拍手，“第一件事......”
他话还没说完，同学们就抢着说：“注意安全！”
他们对周钦非常了解，每次放假周钦交代的第一件事就是注意安全。
桑榆收拾着书包，斜眼看了一眼裴青砚，笑道：“裴同学，明天见。”
裴青砚愣了零点几秒，嘴角漾起笑意：“好，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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