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与月光

　　凌晨四点，程郁被手机铃声吵醒。

　　林深蜷缩在沙发角落睡着，额头还贴着退烧贴。程郁轻手轻脚走到阳台，电话那头陈骁声音嘶哑："李成勋要见你，现在。"

　　公司会议室灯火通明。李成勋把平板推到程郁面前，屏幕上林深在地铁通道卖唱的视频正在播放。

　　"你以为他是真喜欢你？"李成勋敲击画面暂停键，"火灾后他精神失常，在精神病院住了半年。这视频是偷跑的，医生说他会出现幻觉，把臆想当现实..."

　　程郁放大视频角落——林深脚边的琴盒里，摆着张被雨水泡皱的专辑，正是写着批注的那张。

　　"解约吧。"程郁平静地说。

　　李成勋笑容凝固："你说什么？"

　　"我说，"程郁一字一顿，"我要带他走。"

　　回公寓的路上，程郁买了热粥和消炎药。推开门时，林深正对着满墙海报发呆，手里攥着那枚十字架耳钉。

　　"醒了？"程郁把粥放在茶几上，"先把药吃了。"

　　林深没动。他指向最早期的海报："这场演唱会，你唱完《荆棘鸟》之后，对着西南角观众席笑了。"

　　程郁拆药盒的手顿了顿："因为看见有人哭得比粉丝还惨。"

　　"程郁。"林深突然连名带姓叫他，"视频里的事...有些我确实记不清了。"

　　"我知道。"

　　"我可能真的...分不清现实和幻觉。"

　　程郁把耳钉戴回他右耳："那现在感觉真实吗？"

　　银质十字架在晨光中闪烁，林深突然抓住他手腕："李成勋不会放过你。"

　　程郁反握住他的手："我约了下午的发布会。"

　　林深瞳孔骤缩："你要...公开？"

　　"不止。"程郁点开手机录音，李成勋的声音清晰传出："...当年那场火，本来就是冲着林深去的..."

　　这是半小时前会议室的对话。

　　林深猛地站起来，又因眩晕跌回沙发。程郁单膝跪地与他平视："五年前我没能带你出去，这次不会了。"

　　窗外，暴雨初歇。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林深无名指有道浅疤，是当年被烧断的琴弦割伤的。

　　而程郁吻了那道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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