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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父女谈心
张麒坐在病床前。
“你回来了，七七。”张麒的回忆被打断，父亲醒了过来，并试图坐起来和张麒说说话。
张麒拿起枕头垫在父亲背后，摇动病床的滚轴，慢慢地扶着父亲坐起。只是气氛有些沉默，俩人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张麒打破沉默。“大姑给我打电话说你病了，我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爸爸。”
“为什么我要从别人的口中才能得知你的病情？”
“难道在你心里，我这个做女儿的不配知道你的病情吗？”
张麒抑制不住的高声质问，越说越火。
“七七，不是的。我是担心会打扰到你，你之前不喜欢在家待着，总想去外面。我害怕告诉你之后，你觉得我是在骗你，也害怕你觉得我是在威胁你。”
“你在汉斯国有了新生活，如果给你说了，你肯定会回来。但我不希望违背你的意愿，你那么想离开家，我不能困住你啊。而且你回来肯定会不适应的，我这做爸爸的也希望女儿开心啊。”
张麒望着眼前干瘪消瘦的老头，久久不能言语。人真的太复杂了，人怎么能这么复杂。当初逼她相亲、结婚的是父亲，现在想女儿自由的也是父亲。为什么一个人能做出截然相反的行为呢？
张麒不能理解。
“而且之前吵得那么厉害，要是我给你打电话，就是给你服软了，我这个当爹的也拉不下脸来啊。”张老头叹息着，“七七，做父亲是要威严的，古语云……”
“拉不下脸？所以如果不是大姑打电话，你是打算死了直接通知我回来参加葬礼吗？然后外面人都会说，老张那个女儿真是个白眼狼，亲爹病了都不回来……”，张麒想着这幅画面，顿时火从心起，脸面脸面，你到底有什么脸面，什么时候都把你的脸面蹦的紧紧的，连在家人面前都是这幅模样，“所以亲爹生病女儿都没有照顾传出去就是你的脸面了？”
父亲默不作声。
两人又陷入沉默。“七七，我都要死了，你能不能对我好点？”
“……好”。沉默片刻，张麒低声问道：“爸，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没，还不饿。七七，……”，父亲欲言又止。“想说什么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七七，你现在谈对象了吗？”
“没有。”
“七七，爸爸不是逼你，但人到头总得有个念想不是。你现在年纪一天天大了，身边也没人照顾，爸爸我就是死了也放不下心来啊，总担心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七七受了委屈，生病了一个人看医生，不舒服了一个人扛着……爸爸想到这些就难过。”
“老张同志，你还有心情想这些，看来……”
“七七，听爸爸说完好不好。我知道你们现在年轻人流行不婚不育，觉得什么事情都能自己做，不需要依靠他人，也不需要家庭。确实，在家庭生活中，男人享受了很多隐形利益，爸爸承认这一点，爸爸不否认。”
“但七七，一个人的力量始终是有限的。你现在年轻，很多事情可以自己一个人完成，那等你40多岁，50多岁，60多岁呢？那个时候我跟你妈都走了，你生病了怎么办，你的朋友、同事都成家立业了，她们都有自己的小家庭要照顾，谁又有多余的时间、精力来管你呢？”
“七七，爸爸想到这些事就很难过。我跟你妈希望你有个家庭，有个小孩，希望你家庭幸福，希望你能得到来自家庭的关怀和温暖，希望能有人与你一起分享喜悦和悲伤，在你低谷时期有人能陪你一起度过，而不是做什么事情都孤零零的一个人。”
“七七，你认真考虑一下行不行？”望着父亲沧桑且夹杂着渴望的面容，张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低头沉默不语。
家中关于她的婚姻大事，已经发生了太多的争吵了。她不想去想这些事，她只觉得疲惫。并且张麒很不理解，为什么人一定要结婚呢？为什么一个人就不能生活下去呢？为什么父亲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要被欺负死？难道作为一个21世纪的文明社会的公民，她连追求自己所想的权利都不配拥有吗？真tm操蛋，张麒爆着粗口。
直到母亲送来晚饭，大家在病房简单地吃了一些。
随后，张麒推着父亲去到医生办公室，回来时经过住院部的花园。
张老头让推着去花园看看。
“七七，你知道为什么奶奶之前对你不好吗？”张老头率先开口问道。
张麒随口回道，“重男轻女呗，这有啥好说的。”
“七七，你很少在农村生活，所以不知道乡里人的可怕。你奶奶生活的那个年代，家里要是没有男丁，是会被欺负死的，抢你的田，抢你的地，甚至有些无所事事的流氓还会抢人。
奶奶的父母就只生了3个姐妹，所以在她们村被欺负的很惨。是后来家里从亲戚那里过继了你爷爷过来，日子才变好的。
后来你爷爷奶奶结婚了，前面又是只有女儿，那几年爷爷奶奶出门都不敢大声说话，直到后来我出生了情况才好转来。”
“你扯吧，老张，还不敢大声说话，还在封建社会嘛……”
“真的，没骗你。那个时候我们村有户人家生了8个儿子，也不好好教，整天偷鸡摸狗。因为分地的事情跟另一户人家起了争执，那户人家就1个儿子，2个女儿。结果他们把那户人家的父亲打死了，儿子也打残了。家里没了劳动力，一家的女人生活不下去，最后只能搬走了。”
“……就没报警吗？”
“怎么没报，警察来了抓了一个儿子走吃花生米儿，可人家还有7个儿子呢，天天往人家门前泼粪，还猥亵人家小姑娘。这怎么防得住啊，所以最后才搬走了。”
“七七，这才是50年前发生的事，也没过多久呢，你哪天回乡下找个老人都能问的到的。”
“所以啊，七七，那个时候家里若是没有男丁，是真的会过的很惨。奶奶也是怕惨了，才一直希望你是个孙儿。”
张麒没有开口，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与奶奶生活的时代隔的太久，华国发展的太快。以至于张老头口中所说的事情像是发生在封建社会一样。
太不真实了。
“所以我一直希望七七能结婚有自己的孩子，最好有个男孩。”最后张老头说到。
“现在跟你们那时不一样，现在是法治社会。你抢别人东西，打别人是要判刑坐牢的。”
“那如果抢劫犯家中也像村里那户人一样，有8个儿子呢？你抓了1个也还剩7个呢。而且要是对方抢劫时把你捅死了，你没有孩子，连为你声张的人都没有。即便你没死，你只有一个人，对方是一群人，天天上门骚扰你，你怎么办？”
张麒说不出话，“我不知道。”
张老头也没继续说下去。
就这样，不是很愉快的谈话结束了。月亮出来了，张麒推着父亲的轮椅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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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催婚的目的是希望张麒有个孩子的，只是父亲觉得得结了婚才能有小孩，所以一直催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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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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