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萨斯

　　“高加索来信。”萝丝贝林将漆黑耀金的信封放在阿尔萨斯手边。

　　该隐停下了手边的工作，打开了那封来自驻守北方雪原的挚友的信。

　　亲爱的该隐：

　　见字如见吾。

　　北方的山脉绵亘，雪狼长吟，融冰的时节我又想起了你，春寒料峭，远在萨卡杰洛的你近来是否安好？

　　圣歌利亚的寒风还是那样萧瑟，我写这封信时正坐在炉火边，你还记得吗？我们也曾在这样一个雪夜抵死缠绵，轰烈烈的火焰几乎要把我融化了。

　　我在这里一切都好，只是长夜漫漫，偶也会觉得孤寂，所幸近来十分安稳，我也得空为你写信，为你带来一点儿回忆。

　　王城的人总是衣着十分精致，裹挟着假面奉和，我忧心你无法吐露你的真心，被烦闷被裹挟，也挂念你是否在斡旋中失利，纵使我知道你不会。

　　北方的风太冷了，但我一切都好。柯利的人和我搭上了线，西北交接的地方我曾同他喝过酒，稗麦谷子酿的酒十分烈，刀子似的割我的嗓子，但它有个温柔的名字，阿萨的赠礼，很提神也很适合过冬。

　　可它不适合运输，到了你那里就完全坏了，估计再尝不出半点风味，圣歌利亚距离萨卡杰洛太远了，我也无法见你。

　　伯尔尼山还好吗？或许我不该问，但我卑劣的嫉妒促使我做了这个冲动，原谅我，该隐，我实在嫉妒他可以陪在你身边，我同你已经很久没有再会面了。

　　你知道的，临近欢冬节，我这里是非常热闹的，孩子们歌舞，情人们相会，战士们也十分开心，或许也有人想着在舞会上与有缘人来一场邂逅。

　　可你不在，我没有兴趣去舞会，或许今年尤杰卡会为我带一杯热红酒？和之前你我煮的那杯加了糖的热红酒一样，我估计喝不了多少。

　　该隐，我的兄弟，我的挚友，你近来还好吗？在圣歌利亚的寒风里，我在教堂为你祈祷，愿赫尔墨斯送来你的回信。

　　你的爱人，伯瑞斯·高加索

　　*

　　作为首都的萨卡杰洛相当繁华，高耸的大厦，充满历史韵味的教堂以及无论从萨卡杰洛任何一个方位都能看到的圣歌德嘉钟。

　　白色的烧瓷被岁月侵蚀，泛出古旧的黄白之色，漆烙的黑色指针沉默的让时间具象化。

　　林嘉同老师坐在前往五角大楼的车上，再次与这所城市重逢，凝视着圣歌德嘉钟漆黑的尖顶，内心似乎还和从学校离开时一样迷茫，也如那时一样的稚嫩。

　　“林嘉。”那位有着几分沧桑的男人唤回了林嘉游走的神思。

　　林嘉立刻回头，关切地问他：“老师，是不舒服吗？”

　　林嘉的老师正是那位在政治斗争中作为契机被关起来的少将，马修。

　　马修没有说什么，只是摇摇头，眉宇间微微蹙着，看向自己这唯一的弟子时总含着一抹忧愁。

　　他已然无心官场，前些日子遭受的无妄之灾彻底地让他坚定了退休这一想法，但林嘉还很年轻，他无法放任这个尚且懵懂的孩子孤身行走于钢丝之上。

　　马修此次前去五角大楼，一是为了述职，二是为了自己的爱徒——他想用自己这一次的妥协向阿尔萨斯换一份庇护。

　　作为最顶尖的武装力量聚合地，五角大楼的安保措施相当优秀，林嘉随着指示头疼的接受检查。

　　是一位年轻的女士将他们接引到了阿尔萨斯的办公室。

　　那是个同样十分年轻的男人，端坐在桌子后面，手边堆着一叠文件，黑发金瞳，气势沉沉。

　　“先生，他们来了。”萝丝贝林领完人后从办公室退了出去。

　　他终于抬头，金色的眼眸掠过马修和林嘉的身影，最终落在了前方少将的身上。

　　“军团长。”马修向他敬礼，林嘉落后他半步也按着马修的动作敬礼。

　　阿尔萨斯颔首，“我记得你，马修，坐吧。”他示意放至于另一侧的真皮沙发。

　　马修带着人坐下，阿尔萨斯结束工作，主动为他倒了一杯茶。

　　“首长，我年纪大了，也到了退休的年龄。”马修心知自己这位年轻的军团长并不喜欢手底下的人绕弯子，因此说话很直白。

　　“我的学生，林嘉。他还年轻，也很优秀，我想用我的半生功勋，为他求一份坦荡的前路。”

　　阿尔萨斯听此，抬眼扫了扫站的笔直的林嘉，黄金一般流光的眼眸带来极大的压迫感，林嘉被看的发根微微竖起。

　　“少将言重了，是军部薄待你。”阿尔萨斯没拒绝，马修知道自己的请求被答应了。

　　阿尔萨斯记得他，那个遭受无妄之灾的少将，一个利益倾轧下必然的牺牲品，“我会把他调到北疆，如果他如你所说的那样优秀，那么两年后他会在萨卡杰洛有一份安身之处。”

　　高加索的驻地，马修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他站起身，向阿尔萨斯敬礼，“感谢您的宽容，也感谢您为他找了一位好将领。”

　　*

　　距离启程还有些日子，马修和林嘉在萨卡杰洛带了段时间。

　　这几天里，马修几乎要把现在的局势揉碎了讲给林嘉听。

　　“你不掺和进去，但你得知道，林嘉，记好我说的话。”马修眉头蹙着，那双一向温和的眼睛里透露出严肃和冷漠。

　　“三公六贵，三军四警。”他说，“蒲尔与马其他有姻亲，关系紧密；伯尔尼山与军警关系密切，地位稳固。”

　　“第一军团的阿尔萨斯，第二军团的高加索，第四军团的杜伯文虽是新秀，但也以为三军新的一军。”

　　“他的背后是阿富汗。”他说到这里时顿了一下，若有所内涵的点点桌子，“不要干涉进去。”

　　“除了阿富汗，剩下六贵分别是马尔济斯，喜乐蒂，努司，柯利，弗里亚。”

　　“前三商后三政，马尔济斯同第一军团关系不错，但也不可完全相信，至于喜乐蒂，那个家族都是一群笑面虎，要小心。”

　　林嘉听得认真，拿了个本子认真记录。

　　“四警，多贝尔曼，罗威尔特，圣约翰，以及顶替了杜伯文的马里努阿。”

　　“如果说罗威尔特是有些良心的笑面虎，那喜乐蒂就黑心狗，林嘉，离他们都远些，我们玩不过，也没有权势陪他们玩。”

　　林嘉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被马修的眼神逼了回去。

　　“你要去的第二军团，驻守于北方雪原欧荷亚，那是个气候恶劣的地方，但那位军团长伯瑞斯·高加索，以及他的军团，是一个务实而又几近于理想主义的地方。”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追思，“那是阿尔萨斯与高加索所维持的，荣耀的伊甸。我包括那些我的好友，林嘉，我们都是从那里被提拔上来的。”

　　“老师，难道我真的只有第二军团这一条出路了吗？”林嘉发问。

　　马修默了一会儿，“暂时是的，林嘉，未曾出生于上述那些家族的你，父母皆为普通人的我们，第二军团是最好的路。”

　　“但在未来就不一定了。”马修终于露出一点笑意，“等着吧，林嘉，世界的一切都在改革，阿尔萨斯的荣耀是所有人的荣耀。”

　　林嘉不解，追问为什么。

　　马修向他讲起更久以前他还是个军校毕业的上士的时候。

　　那时的他也如林嘉一样，不善言辞但成绩优异，一个小家族的人找他的麻烦，对于普通人的马修来说，悲哀的是在第二军团他几乎告无可告，而对方的魔爪甚至有申向他家人的意图。

　　但他赶上了最好的时候，阿尔萨斯继承了第一军团军团长的身份，作为好友的高加索毫不客气的把第二军团交给对方作为试验品。

　　一场大刀阔斧的改革，让那个小家族的人彻底从军团内部消失，该隐亲自考核了那里的士兵，没有人能忘记那个当年还年轻的军团长。

　　没有人敢小瞧他，那时的该隐站在首席台上，眉眼间是全然的意气风发。

　　他向所有人许诺，每一个士兵都有出头的机会，每一个士兵都有能当上将军的康庄大道。

　　他如今依旧在践行他的诺言，第二军团被他打造成了平民最好的进阶场，只要你足够优秀，就能通过第二军团这个跳板进入第一军团。

　　没有人不想在阿尔萨斯手下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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