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驯服

　　竞赛班的期中测试出了意外。
　　当虞沉交卷时，他故意碰倒了祁宴的保温杯。褐色的液体在考卷上蔓延，将最后一道题的解答泡得模糊不清。
　　"抱歉老师。"虞沉俯身擦拭，嘴唇几乎贴上祁宴的耳廓，"我赔您新的。"
　　他的手在桌下悄悄塞给祁宴一张纸条。祁宴展开，上面是一个坐标：(39.9042°N, 116.4074°E)——清华数学系图书馆的经纬度。
　　"今晚八点。"虞沉用气音说，"我带您看样东西。"
　　祁宴本该拒绝的。但当他翻开虞沉的考卷，发现那道被咖啡毁掉的题目旁边，画着个精巧的心形Ω符号——正是他当年论文里未能完美解决的边界条件。
　　夜色中的清华园比祁宴记忆里更安静。虞沉等在图书馆老馆的台阶上，银发在月光下泛着蓝调的光泽。他手里拿着本装帧奇特的笔记本。
　　"我十五岁的生日礼物。"虞沉翻开扉页，上面贴着一张剪报——祁宴获得青年数学家奖的新闻照片，"从那天起，我开始收集您的一切。"
　　笔记本里整齐记录着祁宴所有发表过的论文，每页边缘都写满了虞沉的批注。有些解法甚至比原版更精妙。祁宴翻到中间时，手指突然僵住——那里夹着一张他丢在咖啡馆的收据，背面画着他的睡颜。
　　"您常去的那家咖啡馆，我是兼职钢琴师。"虞沉轻声说，"您每次都坐在靠窗位置，解到难题时会咬钢笔帽。"
　　祁宴猛地合上笔记本。月光下，虞沉的眼睛像两泓琥珀色的深潭。
　　"这很危险。"
　　"量子力学里有个测不准原理。"虞沉向前一步，"位置和动量不能同时精确测定。"他又向前一步，"就像您永远无法确定，是应该推开我..."
　　少年的唇几乎贴上祁宴的。
　　"还是吻我。"
　　远处传来保安的手电光。虞沉敏捷地退开，将笔记本塞进祁宴的公文包。
　　"第58页有您最想要的答案。"他转身跑下台阶，又回头喊道，"对了！咖啡是我故意打翻的——"
　　"因为您脸红的样子，比任何数学证明都美。"
　　祁宴回到家才翻开第58页。那里用红笔圈出某个定理，旁边写着：
　　【当系统出现不可控变量时，最好的解法是接纳它为新的公理。——您的问题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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