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逍遥

作者:人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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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劫后余生,重头再来


      彭逍遥靠着车窗,一头利落的板寸头处处彰显着“非等闲之辈”,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带着很深的疲惫和忧郁,一双大眸子里写满两个字:成熟,车内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味,音响幽幽的传来吖伊的舒缓女声,他出神的望着省城马路上的交通拥塞,一个暂新的人,一个暂新的城,姑父和姑姑在前驾驶位饶有兴味的谈论省城的新鲜和回忆,他跌坐在车内昏昏欲睡,长途5个小时后的两人仍旧精神抖擞,穿越车水马龙和陌生的街巷总算停在了技工学校的校门口,发旧的门牌处处彰显着这个学校的老态龙钟,更让人心里有一种安全靠谱的感觉,至少能证明学校悠久的历史,门卫室探出一张不屑的大叔的脸,带着老花眼镜刷手机,不耐烦的叫彭逍遥打学校里面的老师电话,让其登记姓名、电话号码等一些列信息。姑姑姑父两人叮嘱几句便无可奈何的望着彭逍遥的背影往校道里处去走去,彭逍遥扛着行李,不可一世的撞开了自己所在的宿舍,一米八的大高个,板寸头,一身都是超时髦的运动名牌装备,角落里睡着的男生睁开惺忪的双眼烦躁的睨了一眼,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上铺一张稚嫩的少年的脸被猛烈的撞击声从手机屏里跑出来,随即投来友好的目光,笑嘻嘻的自我介绍道:“你好,同学,我叫杨乐,下面这个叫李文。”彭逍遥拿出手机敷衍道:“我叫彭逍遥。”再没有多一个字,宽敞的宿舍是透着一股阴暗和潮湿,左边排着三个上下铺,右边排着四个上下铺,中间空荡荡,墙面是发黑发黄的劣质墙漆,天花板是灰白色,悬挂的电扇摇摇欲坠,白炽灯撒下的是冰冷的白光,冷冷的打在白瓷地板上,连根拔起的插座垂在墙体外,只剩下几根红色的线裸露在外,随时都像会有触电的危险,彭逍遥从手机里把脸拔出来,气急败坏的用充电器充电,这才骂骂咧咧:“什么破学校,妈的充电都充不进去,老子在外面5g网,在这里无信号,真的绝了。”隔壁床冷不丁冒出一个稚嫩的小孩儿腔调:“唉,习惯就好,网是这样啦!招生老师骗死人了,反正这个学期读完就滚蛋了,我们都来了一个多月了,天天军训搞死人了。”其余人也在黑暗里窸窸窣窣。
      斜对面的上铺继续添油加醋道:“你今儿来的不巧,正好寝室停电了,只能摸黑,这个宿舍破的要死,什么什么都是坏的,关键是什么什么都要钱,连喝个热水都没有,就按照我们这个用电速度,三天3百块钱的水电,哪天家长就拿着菜刀赶到学校来造反了,教室里的饮水机都是用班费出的,告诉你还有更坑的,我本来选的是电子商务,直接给我放在计算机专业,这学校真的,无语了,现在分班了,我们的班主任倒是个大美女,就唯独这点还挺好。”
      “你是要死啊,这都敢乱说,小心王姐查寝揍你,好看但也是个母夜叉。”
      其它人活泛起来,打游戏的开始爆粗口了,彭逍遥迅速和几人组团打王者。黑暗中的手机屏一盏两盏三盏全亮了起来。
      第十六节:一个漂亮女老师(暗恋)
      窗台外是夏日长空,蝉鸣辘辘惊醒了熟睡中的婴童,窗格子幽幽的传来婴儿呱呱的啼哭,望着屋檐外疏朗的日光穿过长长的时间隧道,穿过疏密的枝叶,静静的斜斜的撒下来,风起长林,斑驳的光圈在水泥地上摇撼,校园内宁静的黄昏时分,遥远的西边漏一点橙黄的光线在墙壁上,把那一点青春的悸动摇下去,永久的摇下去,此时教学楼3楼的办公室里正剑拔弩张,紧张的局势让老师们抓破了脑袋,彭逍遥一脸不屑的望着政教科的教官们,一行众多的学生都耷拉着脑袋,只有他那双大眸子里闪着无所畏惧的光,直射教官。
      “今儿这事儿你们甭想小事化了,不处理到我满意,我就拨fbl,反正我也不管里面服刑还是外面服刑,还管得了这么多。”彭逍遥索性一屁股塌在临近的椅子上,板寸头更彰显他的嚣张气焰。
      郑教官态度缓和道:“你们班主任在来的路上了,这事儿都得协商着解决,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了,再做处理,你慌个蛋。”彭逍遥把脸往那几个人身上一扬,正好朱色的门传来轻扣的响声,胖子教官中气十足回了句:“进”。
      一张白色的脸、朱色的唇率先映入众人眼帘,笔直的披肩发,俏丽的鹅蛋脸,淡淡的粉色眼影在彭逍遥的眼睛里闪烁,白色的连衣裙把腰线完美的映称出来,心旌摇胜,彭逍遥的眼睑上下翻动,不知所措,心里登时升起一股急促的呼吸。
      “王老师来了,他们打群架,群殴他,你先了解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们再协商着处理。”
      另外一个教官训斥着其余几人,一会儿言语威胁,一会儿来回踱步,一根接一根的烟,整间办公室烟雾弥漫,单瘦的几人一字排开,纸片薄的身板有气无力的站在中央,清一色顶着五颜六色的爆炸头,脸上全透着铁青稚嫩的少年颜色。
      王老师抬眼瞅了瞅鹤立鸡群的彭逍遥,只有他的板寸头才让人看着舒服,接着便示意其出了办公室门,在门外了解详情,半晌过后,胖子教官开门叫王老师进去,直接当着一行8个人的面道:“他要去医院做一个全面检查,看有没有什么问题,这个钱由你们来平摊,随后看医院的结果再来赔钱。”
      “你们还有异议没?有意见现在提出来,别处理完了又找这找那的麻烦,到这里就打止了。”胖子教官一脸严肃的对着众人道,一行人沉默着点头示意赞同。
      “王老师,你就先带彭逍遥去医院做一个全身检查,看哪里有没有问题?”
      王老师谦卑回道:“好的,到医院了再联系,麻烦粟教官了。”
      彭逍遥不自在的坐在小轿车后座,一声不吭,一盏手机屏光撕开狭小黑暗的车厢,王老师的脸从前视镜里撇开一个括号,温言细语道:“这事儿我也了解得差不多了,不怪你,我欣赏你这种不怕事儿的态度,本身从事情的角度上来说你是没有错的,那么多人揍你一个,你居然毫无惧色,我敬你是条好汉。”后座一阵微小的窸窣,像是移了移位置,车窗外华灯初上,彭逍遥的脸被深深的隐在阴影里,方才在政教科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此时仿若一只羞涩的猫,老师素净的侧颜落在他少年悸动的眼波里,一汪深情就此荡开,横扫他劣迹斑斑的人生轨道,她成为了17岁时一抹明艳的日光,辐射着他的整个人生,他突然身子往前凑过去一改陌生的面容道:“老师芳龄?老师我只是去做个全身spa,别慌,结实得很,一点事儿没有,别担心。”
      “你这小猴儿,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担心了,那你这个这个不对啊,既然没事儿,那咱们就转身走吧!私了算了,你这不是讹人嘛?”他舔着脸忙讪笑道自来熟道:“此言差矣,老师,看来你还不了解我们这一行的行情,第一:我还是要去做一个脑部CT,你想他们是朝我脑袋砸的,万一过几天出事儿了,那岂不是更麻烦;第二:我要杀杀他们的锐气,不能让他们不付出一点代价,他们以后准保还犯,你是不知道他们都是一群土匪。而且这钱必须得让他们出。”浑厚的男中音伴着丝丝烟草味吹向王老师的耳际,密密麻麻的。前视镜里头王老师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心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无奈的继续往前开,边眼观六路,边听他胡说八道。
      “王老师,芳龄。”
      “你这一口烟味都快把我熏死了。”
      “我错了,我再也不抽了。”
      “说了做不到,就是耍流氓,毫无意义的承诺,不是个男子汉。说了就要做到。”
      彭逍遥较真道:“这学期我保证把烟戒了,你看着吧,我知道我说没用,要做出来让你看到才有用。”
      又厚着脸皮死缠烂打道:“芳龄,老师。”
      “你还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非常冒犯,你不知道女老师的年龄是大忌?你觉得多少就多少?”
      “我看你还有闲心思关心这么多,脑子压根儿就没事儿。”
      “嘻嘻,被你猜到了。”他厚着脸皮做出痞子样道,车子径直往市区的繁华中心地带开,医院总都是人满为患,无论白天黑夜,尤其是急诊科,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浓重的消毒水味扑鼻而来,彭逍遥皱着眉,忙掩着口鼻,一阵干咳,王老师不屑道:“一个大男生,还这么矫情。”彭逍遥赶忙阔步流星与王老师并排走,手不再掩着口鼻,颇有一副装成大人模样的不切实际的成熟感。
      “这回你做的这个全身spa还满意吗?彭大少爷?”王老师揶揄道。
      彭逍遥笑嘻嘻的凑过来点头哈腰:“满意满意。”
      “呶,自个儿拿着,我接个电话。”两人定定站在医院门口,王老师麻利地从腋下的单间包取出正在震动的电话,划拉开,迎面而来的热风把她的黑发撩开,耳垂上一颗白色珍珠赫然映入彭逍遥眼里,她往车方向边踱步,边听电话,又用眼神示意彭逍遥往车里走,彭逍遥望着只有一步之遥的妙龄女子,青春期的荷尔蒙居然好死不死的在这个时候勃发了,他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象着王老师,自己淫邪的一面被喷涌而发,赶忙掉转头用来掩饰自己的不怀好意,停车出口的抬杆迟迟不升,王老师嘟囔道:“日了狗了,在这里消费还要自己出停车费,再也不来了,真是无语了。”彭逍遥从后座递出一张免停车券,王老师惊讶的瞅了瞅,随后裂开嘴笑道:“哟,你这可以啊!”保安亭里出来一位消瘦的大爷,好奇的朝车里望了望,接过停车券这才按了手里的按键,两人一路无话径直开往学校,这桩事最终用赔钱的方式了结,彭逍遥也自得其乐,但从此后他便成了王依依的小跟班,流言蜚语开始疯涨,王老师要万劫不复。
      第十七节:促膝长谈,单恋,第一次心动
      彭逍遥悠闲的仰躺在办公室的办公椅上,横着手机屏饶有兴味的打游戏,办公门虚掩着,偶尔有一两个学生进来懒懒散散的找办公桌上的资料,王依依红着眼一头撞进办公室,彭逍遥神情紧张起来,立马收掉手机,立起身直勾勾的盯着气鼓鼓的王依依,他的心像被蜜蜂狠狠“蛰”了一下,于是拿起办公桌上的杯子悄悄的去接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的放在桌子上,心疼又不知所措地望着王依依。
      轻声探问道:“怎么了?他们又气你了嘛?”
      一阵无声的啜泣,他不知所措的望着旁边一团静得可怕的王依依,他为她递纸,他收拾掉她擤过鼻涕和眼泪的垃圾,一个00后活在娇贵的时代里,他不嫌脏,她泪眼婆娑的望着他,他心都要颤抖着化掉,像他们一起吃的奶糕冰激凌,他忍不住用手拭去她白皙脸颊上的泪珠,他疯她不可能陪着他疯,这个举动让她彻底爆发,右手一把拦截他伸过来的胳膊。
      “让你回教室,永远不回教室,让你去上课,像要了你的命,教室有刺,那个座位有刺,让你学习天天逼着你,都是我的一厢情愿,你现在这样要把我推向万丈深渊你才罢休。”王老师边哭边恨恨道。
      “不不不是的,我没有,我控制不住自己。”
      “你控制不住自己就什么都不管不顾。”
      彭逍遥垂下头,眼球翻动,一张黝黑的侧脸散发着成熟男子的力量感,毕竟才16岁,脸颊的稚嫩仍旧掩盖不住实际年龄,只有那双空灵的大眼里闪烁着他这四年来所经历的一切离奇的事,他的心思越来越重,身体越来越清瘦,他沉默无言,办公室那扇嘎吱嘎吱响的门被章老师推开,一见这情形,空气不太对,便假装打电话拿了东西又退出去,王老师这回百口莫辩,恨恨的朝彭逍遥瞪了一眼,拿起补妆的家伙什儿便摔门而去,彭逍遥被当头一击,他不由自主的心情跟着烦躁不安,缓缓的掏出手机,问老特是谁惹老师生气,他要替她解决一些问题
      第十八节:开始改变
      下午第三节下课铃响后,广播里挤出一段伤情的悲伤音乐,“假如把犯得起得错能错的都错过,应该还来得及去悔过;假如没把一切说破,那一场小风波将一笑带过,在感情面前,讲什么自我……”华语乐坛里有这样一位才华横溢的音乐巨星JJ,简直是音乐爱好者的福音,从教室里鱼贯而出的学生们纷纷跑向食堂,西边的残阳斜斜的挂在天际,漫天的橙光从云层里扫射世界,操场上被印得通红,稚嫩的青涩的少男少女的脸上全是一片得意的橙色,他们带着缺失的父爱母爱跌跌撞撞的迎向苦涩的初恋,在莽撞的爱情里寻找确实的关爱。王依依悠闲的从食堂门口的大黑板前走过,看着自己的班级得了满分,脸上早洋溢起了满足的微笑,上午被学生搅坏的心情一扫而光,作为一个成年人她迅速调整自己的状态,哭是一码事,但毕竟在工作岗位上总要负起自己的责任,她老早就明白了彭逍遥对她的恻隐之心,她从未点破,21世纪对于师生恋早已是司空见惯,想来还是有损师德,况且如今谣言满天飞,她更应该保持距离,介于彭逍遥的特殊性能让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迷途知返属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黄色的凉高跟踩在火辣辣的水泥校道上,余晖映照在她白皙的侧脸,她脸上的淡妆总恰到好处,不脱妆,毕竟是天生的美人坯子,一个巨大的阴影盖过她的头顶,侧脸上的橙色被笼罩住,她惊讶的抬头,一双忧郁而担心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眼含秋波,那是一种赤裸裸的欲望和偏爱,王依依面露不悦,随即恢复平铺直叙状,像一幅干净的毫无褶皱的纯白衬衫,两人一齐往办公室踱步去。
      “过几天我就走了,我会给你扫平所有让你不开心的人和事。”少年开门见山对着右边道。
      王依依嘴角一撇,无奈“哼” 了一声。
      “我不想让你不开心。。。。。”
      “回办公室再说。”王依依冷冷道。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王依依顺势一头扎进靠窗的折叠床上,掏摸出手机只管刷自己的。
      彭逍遥照例拿杯子接了一杯水,整理桌面,洗了随意散落在办公桌上的青色李子,他识相的瞥了她一眼,将削好皮的李子递给王依依,王依依这才瞪了他一眼,赌气似的夺过他手里的李子。
      ““彭逍遥啊,彭逍遥,你就是这么幼稚是吧!你脑子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作为一个成年人,工作里遇到不开心是很正常的,而且所有的情绪我是可以自己消化的,动不动就要你一个未成年人来给我解决?你是我什么人?你要想清楚我是你的老师,我承认你是整个班上最让我上心和费心的孩子,但是你不是一直自诩自己很成熟吗?这就是你处理感情和事情的方式?动不动摇人打打杀杀?打残了你出钱又进去,就为了一个女老师?你这是再把我往万劫不复里推,我跟你说得白说的。”
      彭逍遥停住手上的动作,彻底掉转头一脸严肃的听着王依依的训话,反驳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吗?”王依依截过他的话头
      “我不管你为什么?你现在这么个情况你还能摇人去打人?你是彻底能豁出去。”
      “你先听我说行吗?”
      王依依越说越气,咬了一口李子,沉默无言。
      “我就是看不得你难过,我就是忍不住要关心你,怎么办嘛?我连我自己在乎的人都保护不了,我还活着干什么?而且我已经想好我自己出去要干什么了?而且我已经有目标了,遇到你之前我就是一个飘摇的浮萍,遇到你之后我的心从来没有这么安定过,你带给我的快乐从前的十六年来我从未体验过,我的家庭除了打就是骂,我去自己挣钱都是因为她们,从来没有想要了解过我,什么都是责怪,只有你,也只有你理解我,愿意开导我,我不管年不年龄,在我这里从来就不是问题。”彭逍遥一口气把自己连日来憋在心里良久的话全捣腾出来,舒了一口气。
      王依依冷静下来,扑朔的眼睫毛越睁越大,长叹一口气道:“彭逍遥,我30岁了,而且我有男朋友了,有一种爱是成全,不是占有和索取,我真的特别感谢你能对我产生这么多的积极的能量,我也相信我就是你的那个能量场,但是不现实啊,你知道你这件事情做得最欠缺的是在哪里吗?你应该用你的实力来堵住悠悠众口,不是说你学习不灵嘛,考上去,给你自己,给你的家人,给你这份朴实无华的感情一个交代,我不想磨灭你的这份情感,如果这份感情能领导你走向人生越来越好的地方我觉得是值得的,我允许你有,再多的你就不能奢求了。”
      王依依顿了顿,继续道。
      “彭逍遥,你将来会有一个很幸福美满的家庭,有成功的事业,貌美的妻子和懂事的孩子,都会有,你急什么呢?你不是一直都和成年人待在一起嘛,我们要权衡利弊的,每个人都是要权衡利弊的,我不会阻止你和谁发生爱情,但余生你想好你不能今天脑子一发热我喜欢你,我要和你在一起,人都是始于颜值忠于颜值,你找一个和你自己不匹配的人你要承受很多东西,你要负责任的,我知道你的爱热烈、奔放,但你想过能持续多久吗?这玩意儿来了山崩地裂,我告诉你爱情最后会变成责任,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不是乍见之欢的激烈,也没有久处不厌的岁月静好,你才刚刚开始,逍遥,你真的是一个读书的料子,很聪明,情商很高,我在黑板上头讲得数学题你全都一点就通,你不能排斥进教室,哪怕坐在教室里面你总能汲取到一些养分,这份感情的最大的助力我希望是在他应该在的地方,比如会让你重拾读书的兴趣,坚定目标,我希望你是这样走的,哪怕你将来不是为了出人头地,但是学习,培养你的学习方法非常有必要的,当然我相信你说的学历不是唯一出路,但能让你有丰富的知识去如何教育自己的孩子,会让你更加有智慧的去面对复杂的社会关系,能更从容的在社会立足。”
      彭逍遥低着头,眼圈泛红,硕大的泪滴掉落在泛黄的瓷砖上,擦了地板的脸,他翕动的嘴唇想说什么,但又无言,办公室外是一片寂寥的黑,彭逍遥若有所思沉浸在长久的沉默里,王依依起身抽了一张纸递给他,他懒洋洋的伸出一只手,恋恋不舍的望着她,清了清嗓子道:“我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支支吾吾半天。
      “能让我抱你一下吗?”
      王依依皱眉疑惑,随即一笑,大方的摊开双臂,两人相拥在空调机下,她拍了拍少年的弯下腰的背,以示鼓励。
      彭逍遥用劲力气将头颅窝在王依依的脖颈里,闻着谈谈的栀子花发香,那像是稚嫩的少年依赖母系的一种本能,双手环抱着王依依的腰部,这是告别的拥抱,和自己还未彻底萌芽的感情的告别,他明白,今日之后他便是全新的彭逍遥,他想放肆一次。
      王依依挣脱着抽离他的怀抱,不好意思的拢了拢裙子坐在办公椅上,打开电脑查看工作消息,逐条逐条回复,认真回复,她遗忘了周围这个少年最后的倔强。
      ““那我考上了大学,我还能追求你吗?”少年委屈道。
      “不能。”王依依斩钉截铁道。
      “虽然我知道你老师我呢有魅力,师生恋也比较正常,前儿新闻里还出了一个女老师与一个16岁少年相恋,但舆论终究是导向了女教师不知检点,这个世界对女性是很不公平和友好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你是我的学生,一个很特殊很特殊的学生,这一层身份永远不会改变,你明白吗?”,
      王依依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停顿后继续苦口婆心道:“我要结婚了,我会有很幸福的生活,彭逍遥,你的确是一个非常合格细心的男朋友,你要去找势均力敌的爱情,一段感情是相互成就,去上大学吧!去了会有更加优秀的更适合你的女孩子,陪你看日落,陪你阔步疾行,陪你在图书馆里遨游知识,与你共谈风花雪月,相信我,大学是一个美好的自由的高等的学府,你一定要进去看看。”
      彭逍遥落寞的低声回了句:“嗯,好的,我知道了。”
      “好了,时间不早了,回寝室吧!” 王依依瞥了一眼电脑下显示的时间,漫不经心道。
      彭逍遥往上翻了翻他那双葡萄大的眼睛,混杂的眼白像鼓凸的鱼眼,开始死亡又开始重生,王依依学过心理学,对于彭逍遥这样长年在犯罪边缘行走的少年最缺什么?缺爱、却关注,一段好的感情能让他彻底振奋,同样一段不好的过往能让他彻底跳下悬崖,他豁得出去、无所畏惧。
      他的爱无疑是热烈、奔放、激情,对于她,一个30岁的成年高知女性来说,极具挑战,女性,无论高知还是低知都无法抵御一个男性极致的细节关爱,再加上一点花言巧语,基本上宣告这个女性被完全俘虏的,王依依很明白两人之间巨大的身份差距,面对少年如此强烈的热爱,她从未在这桩七年的感情里享受过的被重视,而且即将踏入婚姻,她无法斗胆,她赌不起,她无数次在教师公寓里辗转反侧,静静的听着夏夜聒噪的蝉鸣,彭逍遥这半年来面目全非的改变、对自己的偏爱,连办公室里其它的老师都看出来,她必须要快刀斩乱麻。
      第十九节:浪子回头金不换
      这一晚后,果不其然,彭逍遥乖乖进教室,不再惹是生非,每堂课拿着笔翻开书认真的听老师上课做笔记,班上同学对他的这种巨大的变化也显得相当吃惊,他不再混迹于这一帮幼稚的同学中,每天按时按点吃饭睡觉学习,有一种忘我的境地。
      寒来暑往,校园里无声的落了几场雪,全是白色的蘑菇堆,远处的山峰上清一色的奶牛斑块,天空像一个巨大的铅色溶洞,淅淅沥沥,撕棉扯絮般的落下来,王依依和办公室的老师们搓着双手,夹着风雪一同迈进温暖的办公室,几人都颇感欣慰彭逍遥的状态,持续了半年了,除了进办公室找章老师和王依依问数学和语文的难题,其余时间完全都在学习,朱老师半戏谑道:““果然还得是王老师,彭逍遥这变化简直了,老天都不敢这么改写,可见一个好的老师能影响一个人的人生,果然王老师还是才貌双全的。想当初我们那个初中老师。。。。。。”
      王依依和章老师两人不约而同的打断他,听腻了他那段过往。
      “甭打趣我了,不管是什么途径,自己身子正自然不怕歪,反正是达到了空前的效果,何乐而不为,反正都是公开透明的,不过流言止于自己,这还是需要内心足够强大,彭逍遥能浪子回头办公室的老师一个都不能少,我们都起到了辅助作用。”
      对面的章老师嘻嘻道:“彭逍遥是个很典型的重情义的孩子,他的理解能力本来就在你我之上,他前天来找我辅导数学了,解题思路甚是古怪,硬生生找了一条自己的路,他从来没有改变,他还是桀骜不驯的,只是我们要把他的这种不羁引导在正确的道路上,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不可多得的栋梁之材,对王老师的爱慕之情只是一个很重要的药引子,不过我认为作为教师不能随意打压。我们要改变我们的教育方式。 ”
      “章老师说在点子上了,彭逍遥的性子从始至终都是这样,很倔,自己认定的事情很难轻易改变,执行力其实很强,再加上他的天赋,他不仅在学习上有天赋,在对上的人际交往上更是没得说,情商巨高,这个你们都领教过了,但愿这最后一年不再出岔子,我愿意他一心一意的考上大学,也算了了他妈妈一桩心愿”
      彭逍遥对王老师的好感从未消退过,他坐在整洁的教室,每天都等着那一堂班会课,她在上面滔滔不绝,她讲历史、文学、小说,他在下面画肖像,沉浸在她的讲课声中,窗户里飘进来的风雪飕飕的刮在她脸上,他会直接大阔步关窗紧门,他会在没人进办公室的时间悄悄的给她把暖水袋充好,他会在熄灯就寝前久久的望着对面的教师宿舍的楼道里,他在陪她走每一个昏暗的楼道,他要去上她上过的大学,这是他的终极目标。
      午后的冬日暖阳穿过枝桠,斜射进窗明几净的教室,摇曳的光影是学生时代最青春活力的模样,彭逍遥穿着黑色的臃肿棉服,里头是一件蓝色加绒套衫,趴在桌子上任凭阳光把自己清瘦的脸颊晒得红润,黑色的运动裤松松垮垮,一双耐克的运动板鞋干净整洁,一定浅灰色毛线帽把他饱满的头型包裹得恰到好处,这是青春荷尔蒙帅气的面孔,他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的瞬间总能激起女学生们的尖叫,教室外徘徊着几个嚣张的女学生,凑在一起眼口里皆是对彭逍遥的鄙夷和少许羞涩,彭逍遥被窗外叽叽喳喳的女生吵醒,睁开惺忪的双眼,蛮脸不耐烦的朝窗子外不屑,随即转个方向继续呼呼大睡,这一次年级排名他成了计算机班的第一名,一下子轰动整个老师圈,咱们这水平的学校竟然现放着这么一位天才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自然也吸引了不少女同学的关注,窗子外一个眉清目秀,几缕桃粉色的头发赫然醒目的女生对着同伴放话道:“区区一个微信有什么难,如果我要到了他的微信,你们每人送我套妲己的皮肤,尤其是姜欣怡,你还要请我去河马公园吃沪上阿姨的奶茶再加煎饼荟的成人套餐一份。”姜欣怡鄙视的白了一眼赌气道:“你是饿死鬼投胎,胖死你,吃这么多,成交。”几人聚在教室走廊外嘻嘻哈哈、叽叽喳喳等着看笑话,虎头虎脑的女生莽莽撞撞的从教室后门进去,径直停在彭逍遥边上,直射的阳光散落一地,照在女孩挑染的桃粉发上,闪着耀眼的光,她用手指小心的戳了戳彭逍遥的肩,彭逍遥慢悠悠的直起脖子一脸不耐烦朝女生瞪了瞪,进教室的嚣张气焰俨然变成一只温顺羔羊,她俯身低头耳语几句,彭逍遥这才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让女生加了联系方式,众人脸上惊现出惊叹号的表情,统一把嘴巴做成一个“喔”的形状,以示对同伴的崇拜,桃粉发女生朝同伴呶了呶嘴儿得意洋洋的被簇拥着离开教室,彭逍遥收拾了课桌上零零散散的书本,将帽兜衫往脑袋上一扣,这才缩着脖子离开教室,他听见女生把脑袋搁过来在自己耳际,那句尤其清晰:“王依依老师让我来找你,让我们加一下微信,她后续安排语文作业的时候一起安排。”他没想到的是那个女同学和王老师是同乡,因为这个女学生的成绩并不太好,作为老师习惯性会把差事交给成绩好的同学。女同学被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在校道上嬉戏打闹,她神神秘秘的故意不告诉自己是使了什么必杀技,同伴也一脸嫌弃,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因为男人可以是豆腐渣工程一碰就碎,也可以是坚若磐石的良心保证,她们想是什么就是什么,彭逍遥的手机通知消息一下子多了四五个,他不屑一顾瞅了一眼便踅着步子回宿舍,冬日凛冽的寒风呼呼的刮在女孩子们单薄的脚踝上,英雄联盟的游戏通知也一下子多了7、80条消息,他好不容易进了国服前20名,现在掉到500开外,他现在脑子里想的全都是王依依那张白净的脸,那张对他前途充满希望的脸,他不能让她失望。
      第二十节:考上大学、离开
      夏日的蝉鸣跟着迎来了紧张而兴奋的高三,彭逍遥的脸上照旧是一副冷冷的表情,在王老师和章老师的共同辅导下,他的数学和语文突飞猛进,他把那颗恻隐之心埋在最深处,只站在遥远的地方静静地守望着自己的心爱之人,不打扰是目前他所能给的最大限度的爱,但他心里还是遗憾的,周四月考,中午12点下学,他便早早的找王老师批假出去,他现在鲜少与班上的同学成群结队,众人也自动的孤立他,往常一样独身一人顶着烈日走在校外院墙的小径上,一条白色的水泥路在耀目的炙阳下跟着蜿蜒下去,两旁蓊郁的树丛像树袋熊圆圆的肚子,遮蔽着白色小径,这是一所封闭民办高校,位置极其隐蔽,穷乡僻壤,彭逍遥单薄的白色短袖像一块松垮的布随意披在他微驼的上身,三年的高中生活让他比从前更加单瘦,尘土飞扬的公交车像一张血盆大口,滋溜吐出来一个人,又滋溜吸进去,他厌烦地走在慢悠悠的公交车身后,刺鼻的汽油味让他的胃顿时感觉一阵翻涌,他俯身弯腰一阵狂吐,下腹部顿时翻江倒海的咕噜咕噜,一张失控的电动摩托车像一匹疯马直冲他而来,他的瞳孔逐渐放大,眼里全是惊恐,轮胎撞击在他的右腿膝盖骨上,他只感觉一阵麻麻酥酥划过四肢,人便被撞进水泥路旁的荆棘丛林里,背部是各种野枝扎进去,身体上被偌大的机械死死压住,随即便不省人事,树梢上的知了没完没了,人们惊恐的围观过来,120呼救的声音也悦耳的传过来,王依依面色凝重的坐在手术室门前,焦虑不堪,一位年轻的护士毫无表情的通知王依依:只是过度惊吓昏迷,全身检查只有膝盖骨有一点骨折,其余都没问题,王依依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嘈杂的病房里住着一群被死亡拖着脚往更深的病痛深渊缓缓徐行的求生者,在透明液体一袋一袋输送进身体后他们脸上的光泽消失了,痛苦也短暂的消失了,面部毫无血色的苍白,无法净身淋浴的疲惫,对生存的渴求和对现实的无奈,消毒水味浓重刺鼻,护士不耐烦的扎针抽针,皮下组织被轻微的刺痛,手术刀在不锈钢的盘子里被掷得响当当,清脆又害怕,彭逍遥的右膝无法动弹,左脸被藤枝化了一条折线,遍布整个左脸,麻药劲过后他开始出现撕扯的疼痛,左脸缝完针后出现轻微麻痒,让他整宿整宿无法入眠,通知彭逍遥的家人后,父母亲无法亲自到现场,只来了姑父一人,此后王依依下班后会煲汤送进病房,静静的坐在彭逍遥的床前,他在无法入眠的深夜用漫无边际的想象来救赎自己这么疼痛的□□,无法动弹,在医院清冷的长明灯下他用呻吟来缓解那种生疼,渴望每一次医生前来查房来给他一剂灵丹妙药,王依依给他带来了习题集,用来转移注意力,陪他讲话,在这段如此崩溃难熬的时间里,她再一次成为他生命里的那束光,他相信他可以把这个疼忍过去,他的精神最大限度的得到了满足,这或许就是爱一个人的终极方式,历经了10天的极致疼痛后,他明显的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彭逍遥的姑父在陪同了十天后,将赔偿问题处理完,便将彭逍遥带回家休养,他的恢复能力已经算相当快速了,医院同意其出院转院治疗,王依依一席白裙,微卷的齐腰长发更增添了熟女的魅力,走在医院里仍旧不失为一道风景线,推着空轮椅扶着彭逍遥坐下,俯下身子对其耳边唠叨,颇有点母亲的意味,大多都是些如何护理的注意事项,急诊科的医生看诊室仍旧是人满为患,三人一同排着长队等那个主任医师忙完,姑父向王依依表达感激之情,能让一个长期在外面混了四年的少年立志考大学的确是不容易,更表达了对学校的肯定和感激,彭逍遥听着这些虚伪的客套话,颇有点厌烦的意思,但碍于姑父的面子也只能呆坐在轮椅上闻着王依依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味,左腿夹了石膏,笨重又不便,他的脾气又开始暴躁起来,王依依在的时候他总故作轻松,姑父拿着医生开的单子一会儿跑药房一会儿跑收费窗口,彭逍遥才开口道:“谢谢老师,我都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我现在的心情,词汇量太少了。”
      “哟,这可是你头一回叫我老师,马上要高考了,我给你把语文的终点和数学的重点都整理出来了,数学是章老师给你安排的,你把这些温习完,考个本科应该不成问题,我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一切都等高考之后再说,这眼瞅着就2个月的时间了,不晓得你这个腿还要养多久,至少100天,反正你先回去看情况,好的差不多了就来学校。”医院里来往的人俱是一副急匆匆伤心欲绝的模样,在大门口痊愈的欢天喜地,保安亭里的工作人员传来奇异的眼光看着这样一对不明身份的两人,少年眼里的光显然是夹杂着不清不楚,王依依倒是一副光明正大,回家的路上,姑父点了一根烟,两人边抽边聊,恍若隔世,仿佛又回到了从珠海抓他回家的那个夜晚,也是在小轿车的后座,仍旧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你小子胆儿挺肥,你上次放月假回家跟我说爱上了一个不可能的人,我估摸着就是你这位老师吧!”
      彭逍遥长长的吸了一口叹气道:“有什么办法?她是我的老师,舆论压力太大,我不能陷她于不义,虽然很想得到,但是她真是是我遇到的老师里面最与众不同的一位,再教育我们这一群土匪的方式上,根本不是和我们初中的那些老古董一样,而且授课风格真的很犀利,很有意思,就是大家都很喜欢她。”
      中年男人的姑父依然发福,稀疏的脑袋光亮光亮,与一旁明眸皓齿的彭逍遥比实在太寒碜,点了点头道:“你这位老师看起来也就是25、6岁的样子,90后的教师都不一样了,不过长得确实正点,哈哈哈。”彭逍遥不怀好意的截过话头:“她要结婚了,有一个相恋了10年的男朋友,只是我一厢情愿的单相思而已,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找一个动力去改掉你们大人眼里所有的坏毛病,但这只是为了她一人改变,所以我才拼命想要考去她的大学,走走她走过的路,或许这中间我有机会呢!”
      “你小子果然是不走寻常路,你们两年龄差距这么大,你可想清楚,选择了就不要后悔而且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对对方负责,你找一个比你大这么多的女人,后面的那么多年只会剩下疾病和衰老,否则你就不要费尽心思了之后又不珍惜,白白的耽误了人家,而且你要尊重人家,这年头爱情无关乎年龄,但毕竟是在国内的环境里面,双方要承受的远比你想象的要大。”
      彭逍遥若有所思道:“我现在第一步考上大学,其它的后面再说。”
      ““我早说了你有恋母倾向,你爹娘图方便轻松,生完就不管肯定不行的,前年过年回家的时候就让他们回家发展,什么事儿都不在你们两兄弟身边迟早要出问题,都是因果啊!”
      彭逍遥冷冷道:“随便他们,已经不需要了。”
      姑父抿了抿嘴,又裂开嘴笑笑,随即翻转了一个姿势沉沉的睡去。
      众人再次见到彭逍遥的时候是高考前两天,他更加瘦削了,脖颈下的锁骨高高凸起,宛若一个纸片人,走路左脚还是有点瘸,章老师在办公室第一眼见到他时惊讶道:“怎么一个病生完,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儿,这么这么瘦。”章老师停顿了继续笑嘻嘻道:“马上考试了,还有哪里需要我和王老师给你补补的,这两天抓紧时间问哦!”彭逍遥勉强一笑,脸上只剩下疲惫,应付的疲惫。
      “谢谢章老师,应该没啥问题了,你给我的错题集我都重新做了3遍了。”照旧的节字先生,不肯多说。王依依一声不吭的坐在办公桌上整理他高考的准考证和照片以及身份信息,办公室里只听见窸窸窣窣整理文件的声音。彭逍遥接过王依依手中的资料,多看了两眼才瘸着左腿退出了办公室,章老师上完厕所一脸坏笑的盯着王依依。
      “这小子认真了,看你的眼神满是爱意啊,2年过去了丝毫没变,好在马上高考了,也算是他青春第一场苦□□恋的结束了,不过这是一段极其正向的引导,他走上正道也是家长和老师共同想看到的。”
      “是啊,我何尝不知道,这两年除了讲授学习,我是尽量的拉开距离,他其实心里很清楚,如果能把一个人当成自己的奋斗目标我觉得也未尝不可。而且这是一个很积极正向的引导,他能设立自己的目标。”
      “我说你跟你男朋友不是要结婚了么?怎么今年又没动静了?”
      王依依像泄气的皮球没精打采道:“甭提了,我们正闹分手呢!临到结婚就这样那样的问题不开心,无法解决的地域问题啊!”
      “感情就这么回事儿,好会消失,爱也会消失,但你们这么长的感情了一时半会儿怕是分不掉咯!还得纠缠个几年,但是这样会很消耗自己。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我告诉你女人应该怎么样,首先要好好爱自己,经营自己才是正经事,指望一个男人是这世上顶不靠谱的事,总要妥协牺牲和宽容,做不到这许多怕是也很难在婚姻里生存下去,婚姻,凭你是什么18般武艺,进去了不死也要蜕几层皮。”
      王依依倒吸一口凉气唏嘘道:“幸而考虑再三还没踏进去。”
      “不过统共都是要进去走一遭儿,才知道它的厉害,旁人说再多都是前车之鉴,不能作为凭证去相提并论,美好也固然是美好的,不缺钱的婚姻就会缺爱,但人不能太贪,熊掌和鱼不能兼得就是这么个道理。”
      “章老师论得极是。”王依依无奈笑道。
      每年的高考季,新闻里都是铺天盖地的关于高考、青春、前途、分数这样炙手可热的词挂在首页,炎热里搅拌着兴奋和失望,彭逍遥坐在网吧心里直打鼓,好哥们儿替他点开查分数的页面。
      “卧槽,卧槽598、598。”网吧里顿时被这一声喜悦的尖叫都震得纷纷脱掉耳机,面露不悦的望着两人,都是清一色的网瘾少年,脾气火爆忤逆的青少年,有几个油头马面的混混抄起手里的耳机“哐当”砸在电脑桌上,蛮横无理道:“你他妈给老子放安静点,这不是你家开的,书生就给老子滚回学校做你的学生去,别在这儿吵嚷。”彭逍遥见状先是没理睬拉着哥们儿就往前台走,哥们儿也不服气道:“老子他妈就吵了,不会好好说话?怎么着?”对面三五个炸毛混混来气,凶神恶煞的三步并作两步赶来,揪扯住彭逍遥兄弟的衣领,这老兄也天不怕地不怕,霸道起来蛮不讲理一阵胡嗪:““来,来往这儿砸,你今儿不砸你是狗娘养的,在座的各位都是见证,彭逍遥他砸下去你尽管给老子报警,老子未成年,来来,不砸的孬种。”彭逍遥仗着自己180的大高个儿一把扯开对面那人的手掌,极其鲁莽的横在中间,毫无惧色道:“今儿老子的喜事儿,吵着各位是我的不是,在座各位的网费老子今儿全包了,除开这几位惹事的,我不混哪里,有事儿不服的咱找有关部门。”对面几人见势早已退回到自己的电脑前,只剩下为首的一位,网吧老板一人递了几根烟这才平息了两边的怒火,彭逍遥和朋友相伴着走出网吧,烈日炎炎,两人满头大汗,彭逍遥兴奋的拿起手机拨通了王依依的电话。
      彭逍遥背起行囊,拖着箱子,终于走在长长的求学之路上,在他已知的19年人生里,他带着已知的酸甜苦辣,往壮阔世界一往无前的奔去,从此他不再希求快乐,他自己就是快乐,他把那桩心事隐匿在最深处,最深处,伺机等待着,等待着。。。。。。
      王依依站在办公室外的露天扶手楼梯上,挂断电话,用手拢了拢耳际散落下来的发丝,仰天长叹,夏日长空,是一片澄净的蓝白辽阔,她出神的望着深远的天空上被飞机划过一条浓烟泛起的轨道,像她即将要走的婚姻之路,她最终走向了她那未知的婚姻,在她已知的三十年人生里,她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仍旧勇敢的走向婚姻围城,从此她不再是自己,她是老师、是母亲、是妻子、是女儿,可唯独不是自己,这是她多年后离婚时总结出来的前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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