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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沐寻循着食物的香气，在破败的街道上摸索。
他惊讶地发现，这股香气竟然来自一家饭馆。
饭馆？
在这种地方？
沐寻有些难以置信。
饭馆的外墙剥落，露出灰黑色的砖块，招牌也只剩下一半，歪歪扭扭地挂着，勉强能辨认出“有间饭馆”几个字。
但走近了，透过半掩的门，沐寻却发现饭馆内部还算干净，至少比外面的街道要整洁许多。
几张木桌椅摆放得还算整齐，地面虽然陈旧，却也打扫过。
沐寻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有人吗？”沐寻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他环顾四周，饭馆里空荡荡的，只有墙角堆放着一些杂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食物香气，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霉味。
就在沐寻以为这里没人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里屋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男孩，十岁左右，身上穿着一件明显不合身的旧衣服，上面沾满了油污和补丁。
他低着头，不敢看沐寻，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身体微微颤抖。
男孩的皮肤黝黑，脸颊凹陷，一双眼睛却很大，只是眼神中充满了害怕和警惕，像一只受惊的小兽。
“那个……客人，您要吃点什么？”男孩的声音很小，带着一丝胆怯。
沐寻这才注意到，男孩的手里还拿着一个锅铲，上面沾着一些黑乎乎的东西。
“你……是这里的老板？”沐寻有些惊讶。
男孩摇了摇头，声音更低了：“老板……不在，我……我帮他看店。”
沐寻点点头，指了指桌子：“那就随便给我来点吃的吧。”
“好……好的。”男孩转身走向里屋，脚步匆匆。
沐寻找了一张桌子坐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里屋的门半开着，可以看到里面有一个简陋的灶台，上面架着一口大锅，锅里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很难想象在这种星际时代，还能看到这样古老的设施。
灶台旁边堆放着一些柴火和蔬菜，墙角还放着一个水缸。
整个厨房看起来十分简陋，但却收拾得井井有条。
过了一会儿，男孩端着一个盘子走了出来。
盘子里盛着一坨黑乎乎的东西，看不出是什么食材，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
沐寻的眉头微微皱起。
这卖相……实在是让人难以产生食欲。
“这……是什么？”沐寻问道。
“是……是杂烩。”男孩的声音依旧很小。
沐寻看着那盘黑乎乎的“杂烩”，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筷子，夹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味道……难以形容。
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像是各种食材混杂在一起，又馊又腐，还带着一丝苦涩。
沐寻强忍着恶心，把那块“杂烩”咽了下去。
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
但那笑容，怎么看都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味道。
“小朋友，你是不是在食物里下毒了？”沐寻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寒意。
男孩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沐寻，连连摇头：“没……没有！我没有下毒！”
“没有？”沐寻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但眼神却更加冰冷，“那你吃一口给我看看。”
他的声音很温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男孩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他紧紧地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但最终，他还是拿起筷子，颤抖着夹起一块“杂烩”，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他咀嚼着，吞咽着，然后抬起头，看着沐寻，眼神中充满了委屈和无助。
沐寻看着男孩，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
他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块“杂烩”放进嘴里。
这一次，他细细地品尝着。
果然，这食物里确实有毒素。
虽然不致命，但如果长期食用，也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损害。
这种毒素，应该是来自某种植物。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吃着“杂烩”，然而毒素入侵他身体的一刻，1级毒素化解技能自动运转起来。
一股暖流从他的胃部涌出，迅速扩散到全身。
那股原本让他感到不适的怪异味道，竟然渐渐消失了。
沐寻一边吃，一边和男孩聊了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阿……阿诺贝。”男孩的声音依旧很小，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恐惧。
“阿诺贝，”沐寻点点头，“这饭馆……是你家的？”
阿诺贝摇了摇头：“不是……是我捡来的。”
“捡来的？”沐寻有些惊讶。
“嗯。”阿诺贝低着头，用手指抠着桌角，“我……我没有家，这里……以前是空的，我就……住在这里了。”
“那你平时都吃什么？”
“就……就做点杂烩吃。”阿诺贝的声音更低了，“有时候……也去外面捡点吃的。”
“这杂烩……是你自己做的？”沐寻指了指盘子里剩下的“杂烩”。
“嗯。”阿诺贝点点头。
“你知道这个里面，有些东西长期食用会吃死人吗？”
“知，知道。”
“那为什么还要用那东西做食物？”
阿诺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因，因为18号星的植物都有点毒素啊。”
沐寻沉默了。
他看着阿诺贝，心中蓦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阿诺贝突然抬起头，看着沐寻，眼中充满了疑惑，“你……你不怕我吗？”
沐寻笑了笑：“这就是好了？而且我为什么要怕你？”
“我……我……”阿诺贝欲言又止，他看着沐寻，眼神中充满了好奇，“你……你跟这里的人……不一样。”
“哦？哪里不一样？”沐寻饶有兴趣地问道。
阿诺贝想了想，说道：“你……你长得好看，而且……而且很温柔。”
沐寻笑了，这孩子，还真是天真。
事实上，就在刚刚，他还在威胁这个孩子，结果这么一会儿这孩子就忘记了。
“外面的人都很可怕，他们会抢东西，会打人，还会……”阿诺贝的声音越来越低，“还会杀人。”
“所以，你要小心。”阿诺贝突然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沐寻，“这里是18号星城市区的C区，是付生的地盘，现在由付生的手下管理。”
“付生？”沐寻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嗯。”阿诺贝点点头，“他是18号星的统治者，很厉害，也很可怕。他……他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你……你长得这么好看，很容易被他盯上。”
沐寻的眉头微微皱起。
统治者？
可笑。
他将盘子里最后的一点杂烩吃掉，站起身。
“多少钱？”沐寻问道。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沐寻身形一顿，这才想起，自己的光脑，早在爆炸的时候就被他扔掉了。
他现在，身无分文。
“那个……”沐寻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我没有钱。”
阿诺贝看着沐寻，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意外。
“没关系。”他轻声说道。
沐寻看着阿诺贝，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他想了想，说道：“我先赊着，之后一定会把钱还你？”
阿诺贝看着沐寻，没有说话。
“我保证。”沐寻认真地说道。
他看着阿诺贝，眼神真诚。
阿诺贝终于点了点头：“好。”
沐寻笑了笑，转身离开了饭馆。
阿诺贝紧盯着他的背影，还想要说些什么，结果一抬手看到自己黑不溜秋的脏手，话堵在了喉咙里没有出来。
这个人的衣服可真干净，跟自己一点儿也不一样……
走出饭馆，沐寻深吸了一口气。
他需要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可是，这破败的城市，哪里有可以让他安心休息的地方？
沐寻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街道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
破旧的房屋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阴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沐寻感到一阵疲倦。
他已经走了很久了，却依然没有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
夜幕降临，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几盏昏暗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破旧房屋发出的呜咽声。
沐寻的心中，升起了一股警惕。
他突然停下脚步，猛地回头。
身后，空无一人。
但沐寻知道，有人在跟踪他。
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他的眼中泛起一丝冷意。
这么快？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加快脚步，在街道上穿梭。
他拐进一条小巷，又穿过一片废墟，试图甩掉跟踪者。
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始终没有消失。
沐寻面上露出一丝厌烦。
“哼。”他冷哼一声。
再次加快脚步，朝着一个方向跑去，开始在各个巷子中穿梭。
终于，在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后，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消失了。
沐寻停下脚步，他回头望去，身后，依然是一片黑暗。
他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
但危险，并没有解除。
付生吗？
沐寻双眼微眯，想起了阿诺贝跟他说的话。
看来，他必须尽快找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一个安全且隐秘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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