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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茵河(一)
旌南楼的动作一顿,陆恪见状用眼神询问她怎么了。
旌南楼摇摇头。
一阵风吹过,破旧的房门发出“吱呀”的声响,房间内彻底陷入黑暗。
旌南楼摸索着坐下,不小心贴上一处温热的手臂,一触即离。
陆恪温润的声音响起:“你的异能真的不是点在嘴上吗?”
旌南楼眨了眨眼,不会吧,这么倒霉,又遇上了?
卫景星拍了拍衣摆,“不就是一个老人家带着小孩吗?这算哪门子危险。”
“两个人都不对劲。”
耳边传来衣物摩擦的声响,不一会,房间里亮起了一抹微光。
是火珠子!
旌南楼惊喜的看向陆恪,竟然还能这么用。
陆恪的脸在火珠子微弱的光源下显得异常柔和。
“看这。”陆恪弯腰,指向床尾处墙脚的血迹紫黑色痕迹。
“还有这。”陆恪挪开床头的褥子,边缘有星星点点的暗色痕迹。
“这些不会都是血吧。”旌南楼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陆恪点点头,轻轻敲了敲地面,低声道:“这下面有地窖。”
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脑门,旌南楼心脏一紧,她看到了地面上隐匿的缝隙。
结合陆恪的话,再回想起祖孙两人的行为举止,她终于品出了不对劲。
整个村庄死气沉沉,显然早已无人居住,这祖孙俩老弱病残中占了仨,却能在此处生活已是奇怪,更奇怪的是,自己刚才将蜜饯递给小女孩时,她的表现像是早已见过此类物品,没有渴求,只有浅显的惊喜。
衣物残旧,饮食成忧,却好像能常吃到蜜饯这类物件,实属奇怪。
旌南楼回神,看到陆恪在寻找打开地窖的机关。
毛骨悚然的冷意自背后升起。
她回头,正对上门缝中婆婆泛着诡异光芒的眸子。
心脏骤停了一瞬,婆婆原本拉直的嘴唇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旌南楼不由得后退一步,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好的预感,她急忙拍陆恪的肩膀,示意他看竹子的缝隙处。
陆恪顺着手指方向看去,黑黝黝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看到什么了,吓成这个样子。”陆恪手上动作没停。
旌南楼声音颤巍巍的:“刚刚……刚刚婆婆在门外看着我们。”
陆恪扫视一圈,并没有发现婆婆的身影,“应该走了。”
“是不是你看错了。”卫景星也扫视了一圈,没看见任何东西,“或者是你害怕了,不想打开这门所以说这话吓我们呢。”
旌南楼刚想说话,发现全身动弹不得,欲哭无泪的看向卫景星,“或许、可能,你能不说话吗?”
卫景星刚想开口嘲笑旌南楼说话奇怪,结果发现自己动不了了,“怎么回事?怎么只有嘴能动了!”
旌南楼瘪嘴,眼前突然出现一张沟壑纵横的脸,与自己只有一公分的距离,甚至能清晰看到她苍白的睫毛,和耷拉眼皮下兴奋的双眸。
要不是药物的作用,自己恐怕早已瘫软在地。
眼前之人正是刚才消失的婆婆。
“你是旌国人。”陆恪淡淡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算你有点眼力见。”婆婆咧着只剩四颗牙的嘴,眼中满是贪婪,像是下一秒就要将人拆骨入腹。
“隐身异能。”陆恪语气肯定。
婆婆只笑着,并不接话,满是皱纹和老年斑的手在旌南楼的脸颊上轻抚,眼神缱绻,像是在抚摸自己的爱人。
场面很温情,如果被摸的人不是自己的话,旌南楼害怕的闭上眼睛。
尖锐的指甲从脸颊一路滑至下巴,像是要将自己的脸皮整个剥下来。
“姑娘这一副皮囊生的标志,定能卖出个好价钱,雁儿,将她们带下去吧。”婆婆朝身后招呼道。
雁儿从阴影处走出,脸上仍挂着甜甜的笑容,“好的,奶奶。”
婆婆转身欲离去,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个姑娘单独关。”
说完,身影再次消失不见。
雁儿走到陆恪身边,将脑袋埋在陆恪的怀中猛吸了一口,没注意到陆恪眼中闪过的厌恶与阴鸷。
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陆恪,“奶奶说姐姐的皮囊漂亮,可雁儿觉得哥哥的更甚。”
说罢,轻笑了一声,打开地窖的门,拎起陆恪,毫不怜惜的丢了下去,紧接着卫景星也被丢了下去。
“姐姐请跟我来吧。”小姑娘很有礼貌,手上却毫不客气,右手拽着旌南楼的衣领,一路拖至厨房。
打开藏在灶台底下的暗道,如法炮是将旌南楼丢进去。
“姐姐,且等些时日,马上就有好日子过了。”雁儿笑着,笑容像裹着砒霜的蜜糖,很是渗人。
旌南楼瑟缩了一下,目送雁儿离开,暗门关上,地窖内彻底陷入黑暗。
旌南楼一点点挪至墙边,缩成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响起了脚步声。
地窖里还有人?
旌南楼将脑袋从手臂中抬起。
温热的手掌贴在自己的手臂上,部分发丝在自己的手臂上飘荡,带来瘙痒感。
“小公主?”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
旌南楼下意识应了一声。
“小公主怎么到这地方来了。”清冷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责怪。
“旌国国破,皇宫沦陷,我们根据国师的遗言前往嵇国,恰好路过此地打算借住一晚,没想到……”旌南楼莫名有些心虚,低垂着脑袋,活像是犯了错被夫子训斥的学生。
旌南楼缩着脖子在心里嘀咕:她的声音有点耳熟,应该是原主认识的人吧,可惜自己继承的记忆不全,想不起来此人是谁。
“胡闹!”女声呵斥道,“此处有异常,上报陛下已有一年之久,小公主早已开始处理政务,怎么连此事都不知道。”
旌南楼大气都不敢出。
“我们,还有谁在!”
“我、陆恪还有卫景星。”旌南楼的声音如蚊子嗡鸣。
“陆世子也在。”女声缓和了语气,“既是他在,那必是有来此处的理由。”
这人还挺双标,怎么自己来这就是胡闹,陆恪到这来就是有他自己的理由了。
旌南楼不服气,刚想开口,便感觉有人靠近,不由的后退两步。
“世子他们在何处?”女子焦急询问。
“他们被关在另一个地窖中。”
气氛诡异的沉默下来。
旌南楼试探性的询问,“请问您……”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此处只有我一人,前日被抓进来的。整个地窖我都摸索了一遍,没有任何其他出口,地窖的门只能从外面打开。”
次日,地窖口缝隙中透出的亮光恰好照在旌南楼的眼睛处,她抬手挡了挡光,眯着眼睛朝后挪动。
旌南楼活动僵硬的四肢,昨天在害怕紧张中入睡,早上醒来肌肉有些酸痛。
可能是今日的阳光格外好,地窖口的四条缝隙隐隐透着光。
旌南楼顺着墙边简易的木梯艰难的爬到洞口。
将手指甲挤进缝隙中,使出全力向下扣。
门板微微晃动,合上的瞬间崩断了她好几个指甲,手指瞬间鲜血淋漓。
旌南楼吃痛的收回手,轻轻的吹了吹,包进衣服中,试图缓解手指的疼痛。
过了好一会,总算是缓过劲了。
她抬头看着缝隙思索了片刻,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裙。
下一秒毫不犹豫的从裙摆撕下一条半人高的布条,随后是第二条……撕到第四条后,衣裙早已破碎的不成样子。
“小公主!你在做什么?”女子的声音有些恨铁不成钢。
旌南楼没理她,将布条从缝隙中送出,一点一点朝对边的缝隙挪动,好半晌终于在对边的缝隙中看到布料的影子,她取下头发的发簪,小心的将布料勾回来。
成功啦!旌南楼的眼睛一亮。
但是计算有误,布料太短了些,只能两只手一起操控。
旌南楼两手抓着布条,左手使劲,石门露出四指宽的空隙。
下一秒,布条承受不住石门粗粝的重量,碎成了两半,旌南楼一下没踩稳从楼梯上坠落。
旌南楼紧闭着眼,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反而飘来一股清香。
她将眼睛打开一条缝,被一闪而过的美景震惊在原地。
女子眉眼清冷,五官无一不精致,再加上浑然天成的书卷气犹如女神降临。
看着旌南楼呆滞的眼神,女子微微有些不悦,“想法不错,行为欠考虑。”
旌南楼终于回过神来,“刚刚只是想尝试一下,没想到真的有用,只剩两条了,希望能承受住。”
她举着手里剩下的两条布条再次爬上梯子,依葫芦画瓢的将布料穿过缝隙,再次将两边的布条攥在手中,旌南楼深吸一口气,将力气都灌注在左手上,石门缓缓打开,不一会这半扇门全部打开。
此刻旌南楼依旧扯着布条悬挂在空中。
“快!你先出去。”旌南楼艰难的从喉咙中发出催促声,小脸憋的通红,两只手抖如筛糠,还得努力将重心放在左手上。
女子也不废话,快速从洞头钻出。
陡生变故,布料已然承受不住人的重量,碎成两半,在旌南楼下坠的前一刻,女子拎住了她的衣领,迅速将她从地窖中带出。
还没等两人喘口气,苍老中带着些嘶哑的声音,像是泥沼将两人包围。
“两位好手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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