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花开

　　雨丝在琉璃镇纸上织出虹膜纹理。白露望着顾明川转身离去的背影，发现他西装后摆沾着星点泥浆——那是从教学楼后墙爬山虎丛穿过时留下的印记。红发女生们早已散去，空气中残留着破碎的柑橘香水味。

　　"拓扑学不止能解竞赛题。"顾明川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他停在楼梯转角，指尖轻敲鎏金栏杆，"比如现在，你书包里那本笔记正在辐射β射线。"

　　白露触电般按住帆布书包。母亲缝在内层的定位器指示灯透过夹层布料，在她掌心规律闪烁，像颗嵌进血肉的机械心脏。顾明川忽然抛来块薄荷糖，锡纸包装在空中划出抛物线，正落在她颤抖的指尖。

　　"电磁屏蔽。"他指了指图书馆方向，"古籍修复室有铅板防辐射。"少年逆光而立的身影忽然模糊，白露想起他笔记本里那些俄文批注，墨迹在雨天氤氲成莫斯科河畔的雾。

　　竞赛成绩公布当晚，白露在母亲监督下练习《灵飞经》。墨汁第三次晕染宣纸时，办公室门被敲响。数学组王老师捧着奖杯进来，水晶底座刻着"拓扑映射在三维曲面中的应用研究"。

　　"特等奖作品。"王老师意味深长地瞥向白露书包，"组委会说解题思路像极了顾教授当年的......"

　　母亲突然打翻砚台。浓墨泼溅在墙上的优秀教师奖状，淹没了"1993届师大中文系"的金色字迹。白露弯腰擦拭时，发现母亲皮鞋尖沾着片枯萎的银杏叶——正是顾明川给她的书签同款。

　　深夜两点，白露在台灯下拆开薄荷糖锡纸。微弱反光中浮现凹凸纹路，竟是用针尖刻的莫尔斯密码。当她用钢笔逐行描摹时，糖纸显出一串坐标：北纬55°45′，东经37°37′。

　　莫斯科大学主楼。

　　书包夹层突然传来震动。白露摸出正在接收文件的手机，屏幕显示匿名传送的《1993年师大借阅档案》。在泛黄的扫描件里，她看见年轻时的母亲借阅记录：《李义山诗集》借出日期下方，赫然印着"顾长风"的归还印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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