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婚天后的意外

　　白逸尘被这变故惊得愣了一瞬，还未从徐映雪决然的举动中回过神。手机在地上震动，他忙要去拿。而徐映雪望着他的动作，心揪了起来，却又因心中的怨愤犹豫着。就在此时，玻璃碎裂声传进电话，一切有了新变化。
　　玻璃碎裂声让电话那头的李俊轩瞬间噤声。
　　白逸尘弯腰捡手机时，膝盖压到一块碎玻璃，刺痛让他倒抽冷气。
　　徐映雪下意识要伸手搀扶，指尖离他手臂还剩两寸又缩了回去。
　　“星耀影业正在筹备国庆档电影，张导今天来我录音棚探班……”李俊轩的声音重新响起，白逸尘捂着膝盖后退半步，撞到冰箱门上未贴稳的便利贴簌簌飘落，徐映雪认出那是自己上个月写的《分居协议注意事项》。
　　当“主题曲试唱机会”几个字从手机里漏出来时，徐映雪正用纸巾裹住流血的中指。
　　她抬头看见白逸尘整个人贴在冰箱侧面，后颈突出的骨节抵着用磁铁固定的超市小票，薄衬衫下透出嶙峋的肩胛线条。
　　“……张导听过你在地下通道唱《荆棘鸟》的视频。”李俊轩的语速越来越快，“试唱就在下周三！”
　　白逸尘攥着冰箱把手的指节发白。
　　三个月前他在婚礼策划公司当兼职司仪时，还偷用过人家音响设备录小样。
　　此刻厨房顶灯照得他耳尖通红，徐映雪注意到他喉结滚动的频率突然变快。
　　“需要建议吗？”徐映雪突然开口。
　　她拨开散落的碎发时，白金婚戒在无名指上折射出冷光。
　　白逸尘错愕地转头，看见她把笔记本电脑重新打开，屏幕蓝光映着左脸未卸的舞台妆。
　　凌晨三点，白逸尘在由客卫改装的简易录音间里跺脚。
　　老式空调外机震得玻璃嗡嗡响，他裹着徐映雪去年颁奖礼上收到的赞助商围巾，第37次唱到“在废墟里开花”的转音时，声带像被砂纸磨过。
　　徐映雪是被保温杯磕碰声惊醒的。
　　她赤脚走到客厅，发现白逸尘蜷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平板电脑还在循环播放她标注的《共鸣腔训练教程》。
　　茶几上散落着润喉糖包装纸，压在下面的A4纸写满她手写的批注：“此处换气”、“尾音下沉”。
　　“要不要……”徐映雪刚开口就咬住舌尖。
　　白逸尘突然翻身，后脑勺磕到遥控器，电视屏幕骤然亮起。
　　娱乐新闻正在回放她上个月在红毯甩开赵俊辉的镜头，苏悦容挽着某制片人臂弯的笑脸从画面上方闪过。
　　白逸尘猛地坐直身子，抓过平板继续播放教程。
　　徐映雪转身回卧室，把空调遥控器温度调高两度。
　　经过玄关时，她将那个露出半截琴谱的快递箱推进储物柜深处，金属门锁发出“咔嗒”轻响。
　　试唱前夜，白逸尘在阳台晾晒洗好的衬衫。
　　徐映雪透过书房百叶窗缝隙，看见他踮脚够衣架时露出的一截后腰，旧T恤边缘翻卷着，隐约能辨出皮肤上未消退的拔火罐痕迹——那是他上周在中医馆治嗓子时留下的。
　　“明天……”白逸尘突然转身，徐映雪来不及合拢百叶窗。
　　月光从栅格间漏进来，在他脸上投下细长的光斑，她发现他下巴冒出青茬，但眼睛亮得像他们初见那晚的舞台追光灯。
　　徐映雪从酒柜取出两个威士忌杯，斟满的却是胖大海泡的润喉茶。
　　白逸尘握着温热的玻璃杯，看她在便签纸上画录音棚平面图，镶钻甲片划过纸面时带起细碎金粉。
　　“张导讨厌歌手戴耳返。”徐映雪用红笔圈住控制台位置，“和声团队站在这个夹角能形成天然混响。”她推过便签时婚戒碰到杯沿，发出清越的碰撞声。
　　白逸尘突然伸手调整台灯角度，暖黄光晕恰好笼罩住她无名指上那道浅浅的戒痕。
　　破晓时分，徐映雪被浴室吹风机的声音吵醒。
　　她推开厨房移门，发现料理台上摆着熬好的冰糖雪梨，砂锅底下压着一张字迹潦草的纸条：“碗柜第二格有新买的玻璃杯”。
　　晨雾未散，白逸尘站在玄关系鞋带。
　　徐映雪倚着卧室门框，看他将皱巴巴的乐谱塞进文件袋，脖颈后方剃短的发茬里还粘着一片没掸掉的纸屑。
　　当他握住门把手时，文件袋突然裂开一道口子，谱子哗啦啦散落一地。
　　白逸尘的手指在录音棚隔音门上留下汗渍，中央空调的冷风扫过后颈时，他想起徐映雪提醒的“后槽牙要像含着水晶葡萄”。
　　张导的灰白胡子在监听音箱的蓝光里颤动，当伴奏响起第三个小节，他发现自己握话筒的姿势正是昨夜徐映雪用口红在镜面上画的标准角度。
　　“停！”张导突然拍控制台，白逸尘的后背瞬间绷直。
　　老导演摘下监听耳机走过来，皮鞋底粘着半片润喉糖包装纸——正是徐映雪放在茶几上的那个牌子。
　　“第四段副歌，”布满老人斑的手指戳向谱架，“我要你想象握着碎玻璃唱歌。”
　　白逸尘的喉结滚动出徐映雪标注的换气节奏。
　　当他唱到“玫瑰刺穿掌纹”这句时，录音师突然把辅助音轨关到静音。
　　没有耳返的歌声撞在吸音棉上，像徐映雪说的那样在东南角形成天然混响。
　　张导的保温杯盖“当啷”掉在调音台上，枸杞顺着水流到徐映雪画红圈的平面图位置。
　　徐映雪在十七楼会议室第三次按亮手机。
　　投资方代表的嘴在投影仪蓝光里张合，她盯着屏幕右上角跳成11:27的数字，指甲无意识刮蹭着咖啡杯沿的金边。
　　当特别关注提示音突然响起时，鎏金茶杯在实木桌面擦出刺耳声响。
　　“你听。”白逸尘的声音裹着电流声传来，背景是嘈杂的欢呼。
　　他忽然把手机举高，让《荆棘鸟》的伴奏穿过电波。
　　徐映雪快步走到落地窗前，听到自己的声音混在电流杂音里：“咽喉肌肉放松，像含着一口温蜂蜜。”
　　电梯镜面映出徐映雪唇角未卸的唇釉。
　　她扯下钻石耳钉塞进手包，发现白逸尘二十分钟前发的照片——他举着合约站在消防通道，安全出口的绿光正好照亮文件袋的裂口，那是今早用透明胶带重新粘好的。
　　苏悦容的粉扑盒摔在化妆镜边框。
　　手机推送跳出“新人歌手白逸尘获张导钦点”的标题时，她正在补拍口红广告。
　　玫红色膏体“咔嚓”断在嘴角，镜子里映出赵俊辉发来的消息：“晚上九点，兰庭会所VIP3。”
　　广告导演喊cut的瞬间，苏悦容踢翻了镁光灯架。
　　她踩着十厘米细高跟冲进休息室，手机贴着“白逸尘”名字的行程表被撕成两半。
　　碎纸片飘进助理刚泡的摩卡里，褐色的液体顺着桌角滴到徐映雪去年颁奖礼的同款礼服裙上。
　　“要冰美式还是……”李俊轩话音卡在喉咙。
　　白逸尘整个人陷在录音棚的懒人沙发里，左手还攥着润喉喷雾。
　　当徐映雪的高跟鞋声从走廊传来时，他触电般把屏幕裂成蛛网的旧手机塞进裤袋，却忘了关掉循环播放的《共鸣腔训练教程》。
　　徐映雪用指纹解锁平板，发现凌晨三点录音文件已被重命名。
　　新增的“最终版”后缀后跟着个雪花符号，她认出这是自己公司版权文件的加密标记。
　　白逸尘蜷在沙发上沉睡时，中央空调出风口的红丝带正以他昨夜练习的换气频率起伏。
　　“张导说正式录音要加弦乐。”白逸尘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擦过松木。
　　徐映雪转身时，他正用矿泉水瓶接饮水机热水，瓶身在冷热交替中扭曲变形。
　　“下周三……”两人同时出声又同时闭嘴，徐映雪无名指上的婚戒在瓶身折射出奇异的光斑。
　　苏悦容的酒杯在兰庭会所的大理石桌面划出尖响。
　　她盯着监控屏上来往的豪车，指尖蘸着红酒在桌布写“雪”字。
　　当赵俊辉的鳄鱼皮鞋声停在屏风外时，她突然将钻戒转了个面，戒托内侧的“XYR”字母在暗光里像道陈年伤疤。
　　“我记得徐总合约……”赵俊辉的尾音淹没在冰球碰撞声里。
　　苏悦容的睫毛膏在眼底晕开小片阴影，她咬住吸管时，手机屏幕亮起白逸尘唱歌的热搜词条。
　　窗外突然划过闪电，暴雨把“天籁之音”的娱乐头条冲刷得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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