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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底骸吟
谢厌的指尖在石壁上抓出火星,靛蓝血珠滴入幽深甬道,竟照亮壁上狰狞的抓痕。那些痕迹新旧交错,最深的沟壑里嵌着半片断裂的指甲。
"五年前失踪的婢女..."沈昭用银簪挑起染血的甲片,"原来在这。"
谢临渊的错金铁尺叩击墙面,回音显示甬道通往城外乱葬岗。他突然将沈昭推向暗处,三支淬毒弩箭擦着她鬓角钉入石壁,箭尾系着的铜铃刻有∞符号。
"跟着血走。"谢临渊割破手掌,将血抹在谢厌眉心。少年金瞳骤亮,机械般报出方位:"七丈,左转,三人,持弩。"
沈昭的银簪在掌心转出冷光。她突然扯断裙裾抛向岔路,趁追兵分神之际,手术刀已割开最近刺客的喉管。温热血浆喷在密道顶部的瞬间,她看清了用血画的符咒——与现代辐射警示标志一模一样。
"退后!"谢临渊的铁尺横扫,击落第二波箭雨。沈昭趁机滚到尸身旁,撕开刺客衣襟——左肩三颗朱砂痣,与翡翠中的尸蛊印记如出一辙。
谢厌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扑向黑暗中的第三名刺客。骨骼碎裂声混着撕咬声传来,沈昭举着火折子追去,见少年正用牙齿撕开刺客胸膛,掏出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谢厌!"沈昭的手术刀抵住他咽喉,"吐出来!"
少年金瞳流出血泪,将心脏献宝似的捧到她面前:"母亲...看..."心脏表面布满珍珠状水泡,正是遭受辐射的体征。
谢临渊的铁尺突然插入地面,撬起块刻着双蛇杖的石板。沈昭看见下面埋着的铅盒,盒内整整齐齐码着铀矿石,每块都贴着"癸卯"标签。
"三年前的春闱案..."谢临渊擦拭矿石表面灰尘,"死者心口都嵌着这种石头。"
沈昭的银簪在矿石上刮出火花,γ射线检测仪的幻听再次出现。她突然扯开所有刺客的衣襟,果然每人心脏位置都有∞形疤痕。
"这些是活体辐射源。"她将手术刀扎进铅盒缝隙,"有人用他们运输铀矿。"
密道深处传来铁链拖曳声。谢厌像嗅到血腥的狼崽般窜出去,沈昭追赶时被谢临渊拽住手腕:"夫人不妨猜猜,这密道是谁督造的?"
火光照亮壁上题字——永和五年,谢氏三房承建。落款处盖着三叔公的私印。
"所以夫君是借我之手清理门户?"沈昭冷笑,"那铀矿..."
她的质问被惨叫打断。谢厌拖着个铁笼从暗处走出,笼中蜷缩着的人形生物发出非人的哀嚎。沈昭举起火把,看见辐射溃烂的脸上挂着半块玉珏——正是原主记忆里,谢淮之贴身小厮的饰物。
"阿蛮?"她凑近铁笼,"你不是死在..."
笼中人突然暴起,溃烂的手穿透铁栏抓向沈昭。谢临渊的剑锋斩断那只手的瞬间,沈昭看见断肢的骨髓泛着荧光——与谢厌的血一模一样。
"他才是真正的巫族后裔。"谢临渊将铀矿石塞进笼中,阿蛮的惨叫骤然加剧,"这些矿石能诱发血脉异变,三叔公倒是会物尽其用。"
密道突然震动,头顶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沈昭听见族老们哭喊着"清理门户",接着是火药引燃的刺啦声。
"夫君好算计。"她将谢厌护在身后,"用我做饵引出所有叛徒,再一网打尽。"
谢临渊却笑着推开暗门:"夫人错了,这局是你自己闯进来的。"他指向暗门外波光粼粼的河道,"顺着暗河能直通刑部大牢,夫人可要去看看三叔公?"
沈昭正要反驳,谢厌突然将阿蛮的心脏按在石壁上。荧光血液画出地图,标红处正是沈昭穿越初醒的灵堂。
"母亲...回去..."少年金瞳中数据流狂闪,"那里...有眼睛..."
沈昭凝视着石壁上荧光血液绘制的地图,心中泛起阵阵寒意。谢厌的金瞳中数据流闪烁,仿佛在读取某种未知的信息。她伸手轻抚少年的额头,感受到他体内涌动的能量,那是一种超越常理的力量。
“母亲...回去...”谢厌的声音低沉而机械,仿佛被某种程序操控着。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荧光血液随之流动,最终定格在灵堂的位置。
沈昭的脑海中浮现出穿越初醒时的场景,那间阴森的灵堂,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息,还有那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她一直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但现在看来,那可能是某种监控装置。
“夫君,你早就知道这一切?”沈昭转头看向谢临渊,眼中带着质问。
谢临渊微微一笑,铁尺在手中轻轻转动:“夫人聪慧过人,何须我多言?这局棋,你我皆是棋子,只不过夫人走得比我预想的更远。”
沈昭冷笑一声:“既然如此,夫君何不将真相和盘托出?”
谢临渊收起笑容,目光深邃:“三叔公与遗孤勾结,利用巫族血脉和铀矿石进行某种实验。阿蛮是他们的试验品,而谢厌...”他顿了顿,看向谢厌,“他是唯一的成功品。”
沈昭心中一紧,握紧了手中的手术刀:“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谢临渊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向暗门外的河道:“夫人若想知道真相,不妨随我去刑部大牢走一遭。三叔公已被押解入狱,或许他能给你答案。”
沈昭沉默片刻,最终点了点头。她转身看向谢厌,少年依旧机械地站在地图前,金瞳中的数据流不断闪烁。
“谢厌,跟我走。”沈昭轻声说道。
谢厌缓缓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人性化的迷茫,但很快又被数据流淹没。他默默跟在沈昭身后,仿佛一具被操控的傀儡。
三人顺着暗河前行,河水冰冷刺骨,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朽气息。沈昭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穿越以来的种种经历,那些看似巧合的事件,如今看来都是精心设计的局。
“夫君,你究竟是谁?”沈昭突然开口,声音在空旷的河道中回荡。
谢临渊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我是谢临渊,你的夫君,也是这局棋中的一枚棋子。”
沈昭摇了摇头:“不,你不是普通的棋子。你掌握的信息远超常人,甚至知道铀矿石和辐射的存在。你究竟来自哪里?”
谢临渊沉默片刻,最终叹了口气:“夫人果然敏锐。我确实不属于这个时代,但我无法告诉你更多。有些真相,知道得太多反而危险。”
沈昭心中一沉,她早该想到,谢临渊的身份并不简单。他的言行举止,对现代科技的了解,都远超这个时代的人。
“那你为何选择我?”沈昭直视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答案。
谢临渊微微一笑:“因为你与众不同。你的智慧、勇气,以及对真相的执着,正是我需要的。”
沈昭还想再问,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谢临渊迅速将她拉到一旁,低声道:“小心,有人来了。”
几名黑衣人从河道尽头出现,手中握着淬毒的弩箭,箭尾系着的铜铃刻着∞符号。沈昭认出了这些人的装束,正是之前追杀他们的刺客。
“看来三叔公的余党还不死心。”谢临渊冷笑一声,铁尺在手中转动,发出清脆的金属声。
沈昭握紧手术刀,低声对谢厌说道:“跟紧我,不要乱跑。”
谢厌机械地点了点头,金瞳中的数据流闪烁得更加频繁。
黑衣人迅速逼近,弩箭破空而来。谢临渊的铁尺横扫,击落了几支箭矢,但仍有几支擦着他们的身体飞过。沈昭趁机冲上前,手术刀在黑暗中划出冷光,瞬间割开一名刺客的喉咙。
谢厌突然发出一声低吼,扑向另一名刺客。他的动作迅猛如野兽,手指如利爪般插入刺客的胸膛,掏出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沈昭见状,急忙喊道:“谢厌!住手!”
然而谢厌仿佛听不见她的声音,将心脏捧到面前,金瞳中流出血泪:“母亲...看...”
沈昭心中一痛,她知道谢厌的行为并非出于本意,而是被某种力量操控着。她冲上前,手术刀抵住谢厌的咽喉,厉声道:“吐出来!”
谢厌的身体微微颤抖,最终将心脏丢在地上,眼中的数据流逐渐平息。沈昭松了一口气,转身看向谢临渊:“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谢临渊点头,铁尺一挥,击退了最后一名刺客。三人继续沿着河道前行,终于看到了出口。
刑部大牢的入口隐藏在河道尽头,厚重的铁门紧闭,门上刻着复杂的符咒。谢临渊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插入门上的凹槽,铁门缓缓打开。
大牢内阴森潮湿,空气中弥漫着腐臭的气息。沈昭跟随谢临渊穿过长长的走廊,最终来到一间牢房前。
牢房内,三叔公蜷缩在角落,身上布满了伤痕。他抬头看向沈昭,眼中带着怨毒:“你们...终究还是来了。”
沈昭冷冷地看着他:“三叔公,你为何要勾结遗孤,残害无辜?”
三叔公发出一声冷笑:“无辜?这世上哪有无辜之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谢家的未来!”
“用铀矿石和巫族血脉进行实验,这就是你所谓的未来?”沈昭质问道。
三叔公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你不懂!只有掌握这股力量,谢家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谢厌...他就是我们的希望!”
沈昭心中一沉,转头看向谢厌。少年依旧机械地站在一旁,金瞳中的数据流闪烁不定。
“谢厌不是你的工具!”沈昭厉声道,“他是我的孩子!”
三叔公哈哈大笑:“你的孩子?他早已不是人类了!他是我们创造的完美兵器!”
沈昭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看向谢临渊,眼中带着决然:“夫君,我们不能再让他继续害人。”
谢临渊点头,铁尺一挥,牢房的铁门应声而开。三叔公惊恐地看着他们:“你们...想做什么?”
沈昭走进牢房,手术刀在手中闪烁着寒光:“结束这一切。”
三叔公的惨叫声在牢房中回荡,最终归于寂静。沈昭走出牢房,手中握着三叔公的私印,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
“夫人,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谢临渊问道。
沈昭深吸一口气,看向谢厌:“我要带他离开这里,找到解除他体内控制的方法。”
谢临渊沉默片刻,最终点头:“我会帮你们。”
三人离开刑部大牢,顺着河道返回地面。夜色深沉,星光洒在沈昭的脸上,映出她坚定的神情。
“夫君,谢谢你。”沈昭轻声说道。
谢临渊微微一笑:“夫人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沈昭看向远方,心中默默发誓:无论前方有多少困难,她都要保护谢厌,揭开这一切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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