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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如梦
沈颜的房间是剧组提供的,是个双人间。本来是与助理小陈一起住的,但刚好小陈好友也在这个剧组,她房间里有个空床位,小陈请示过沈颜后就去那边住了。
房间的窗户,正对着酒店门口的马路,她从回到房间后就一直站在那里。她看到纪凌泽独自在路灯下站了十几分钟,间或掏出手机看了看又放回去。他最后一次拿出手机看的时候,手指摆弄了一会儿,之后便收起手机开始向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与此同时,沈颜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打开看到来自纪凌泽的微信:我回来了。
这一晚,沈颜做了个长长的梦,醒来后还是很恍惚。
梦里的紫薇树繁花盛开、摇摇曳曳,她坐在树下的石凳上。阳光很暖很亮,有个人在光里向她张开了怀抱,她刚伸手要拥住他,场景猛地转换,他们穿着影视剧里才会有的夏季学院制服,手牵手奔跑在校园的长廊里。他把她拉进一楼楼梯下的拐角里,他们紧紧挤在一起,他手指压在她唇前:“嘘。”之后便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和嬉笑声,“他们会藏在哪里?说好了先把他们撕掉。”她下意识地摸向旁边人的后背,哦,名牌,撕名牌大战(大概是Runningman看多了)。旁边人的呼吸喷在她额头上,明明她很清楚是梦境,却也跟着呼吸急促起来。那人突然低头开始吻她的额头,用脸上的汗蹭她的脸,她记忆里有个人也这样对她做过······
“纪凌泽!”她猛地推开他!场景又开始转换,她穿着高中校服站在下着大雪的路边。天黑的像浓墨,只有路灯洒下昏黄的光晕。雪花在光影中纷纷扬扬地飞舞着,彷佛永远不会落下,她被美到窒息。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在她面前停下,驾驶座的窗户落下,一个满脸通红、酒气熏天的中年男人坐在里面,通红的眼睛望向她像野兽盯着猎物:“小姑娘,要不要送你回家?”熟悉地紧张、慌乱、惧怕感又朝她袭来,她感到身体开始发抖。
这次有人挡在了她前面。一个同样穿着一身高中校服的男生,他背对着她,把她严严实实地挡在背后。之后她被拉着往家的方向走去,她看着前面那个牵着她的手的背影,高大、清瘦,雪花一片一片地落在他肩头。他却突然在路口的灯下回身拥住她激烈地亲吻。她太久没有这种体验,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冷,身体开始微微发抖。他在她后背游弋的手最先发现了她的颤抖,停了下来,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喘着问她:“怎么了,又害怕了吗?”她明明该感动的,内心却突然升起巨大的悲凉,眼泪不自觉地涌了出来。他双手捧着她的脸,拇指给她揩拭着眼泪。眼前的泪散去,她看清了他的眼睛——纪凌泽。她猛地醒来。
今天在化妆间的沈颜有点不自在,她尽量表情如常地给纪凌泽化妆,弄头发。好在纪凌泽一直在垂眼看剧本,减少对视让沈颜轻松很多,直到她开始给他画眼妆。
沈颜停在纪凌泽脸旁很近的位置,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手很稳地画着。纪凌泽一如既往配合地很好,眼睑很放松,眼球也不乱动。每画完一步,沈颜会习惯性停下,离稍远点看看效果,这时,纪凌泽就会用温柔纯真的眼神看着她,她知道自己的耳朵已经开始红了,因为耳垂好烫。好在是高中生的妆发,很快结束了。
沈颜故作淡定的对纪凌泽说:“纪老师,妆容已经完成了,您看看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吗?”以往纪凌泽都会简单致谢,起身离开。但今天,他对着镜子左右看了下,开口:"我觉得眼妆淡了点,沈老师能把眼线加深一下吗?"
小陈正在旁边整理美发工具,闻言停了下来,把手中的工具重新规整地摆回桌面,看了眼沈颜。沈颜微笑:“当然。这么看确实眼线有点淡,我再给您加深一点。”说完她拿起眼线笔,再次朝纪凌泽探身过去。这回纪凌泽不再目视前方,转眼看向她,直勾勾地盯着沈颜的脸。
沈颜勉强在他的强烈注视下画完一只眼睛,画另一只时,没忍住,用蚊音小声哼哼地对纪凌泽说:“你配合一下。”
纪凌泽轻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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