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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祭日参拜在中式祠堂举行,烛火重重,沉香四溢。但奈何严老爷子生前是个基督徒,此时念经的不是住持,而是一个教父在颂诗,紫檀木框做的遗像边立着个镀金十字架。
这种荒谬的画面这个时代的人已经见怪不怪了,所有人都处在变革的洪流中。
迟来的严涌礼获得了在场人的侧目,原因无它,只因他很少出现在大众视野,不从政,商业方面也插足不多,毕竟严涌权在严家近乎集权。
他手上撑着一个镶嵌着绿宝石的拐杖,向石御兰和严涌权的方向走去,梁家夫妇见状先行告辞了。梁峥嵘看见他不禁咬紧牙关。
“大哥,好久不见。”话是对着严涌权说得,眼睛却注视着石御兰。
石御兰垂眼不看他。
“嗯。你过去上柱香吧。”严涌权视若无睹,语气无异。
严涌礼微微点头,向遗像走去。
严涌权倾身在石御兰耳边道,“再见觉得如何?”
“我觉得如何重要吗?你是赢家就行了。”石御兰语气嘲讽,深知自己只是这场兄弟之间雄竞游戏的牺牲品。
当年石御兰原本与严涌礼是恋爱关系,觉得他好拿捏,已经计划结婚,哪成想去见家长后,严涌权横刀夺爱,逼着石御兰和自己成婚。
自此之后,严家兄弟本来就僵硬的关系更加剑拔弩张。不过这段往事外人自然是不知的,只以为严涌权是铁树开花,石御兰是天降福泽,倒成了一段类似于灰姑娘的佳话。石御兰每每听见这种艳羡中带着妒忌的话,心里直想笑,觉得自己和严涌权的演技可以去奥斯卡拿小金人。
梁峥嵘这边只能看见人,听不见声,心下有些焦躁。注意到自己又犯老毛病,强迫自己移开了目光。
这时严城狩牵着严恩良过来了,“他说要找妈妈,我就把他带过来了。”
严恩良陪着大人走完大致仪式后就被下人牵给了他带着,他和严恩良一块儿有些手足无措,忍不了一会就带他过来了。
石御兰连忙接过,双手放他肩上,让他在身前靠着。
“没有哪一个严家人这个年纪还要找妈妈的。”严涌权语气严肃。
“我生的,那他也算石家人。”
外人看着一家人和和美美、颜值颇为般配地站在一起,觉得十分养眼,但其实夫妻二人已经开始暗自较劲了。
严恩良适时地打了个哈欠说自己困了,把头埋进石御兰小腹。严城狩开始自顾自想象这种触感。
“你先带着恩良去休息吧。”严涌权见她也有些倦容了。
严城狩意识回笼,和严涌权一起应酬起来。
严恩良在床上睡得小脸通红,石御兰看了会儿就推开房门出去了,让余珍念在这儿看着。
在回廊角落,她拨通了孟柯的电话。
“御兰,找我有什么事吗?”
“问问你试镜试得怎么样了。”她轻声道。
“托你的福,已经过了,下个星期进组。进组前我们聚一聚?”
“政霆不见了,没心情呢。”
孟柯装不下去了。
“是吗,我以为你毫无感觉呢。”
石御兰语气懊恼,“既然你认为我会毫无感觉,又为什么在警察那里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呢?我做错什么让你不高兴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喘气声,孟柯的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你永远这样装模作样,高高在上地示弱就以为所有人都会听你的话,像狗一样在你身边鞍前马后。”
“你这样说话我有点伤心,我们认识很多年了……”
“够了!”
石御兰像被吓到一样,噤声了。
“过两天见一面吧,我会答应你不再多说话。”
“那好,你安心准备进组吧。”
挂了电话石御兰听见背后有一声轻微的“吱呀”声,是人踩在地板上的声音。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谁,这个时候能进后院还不用在外应酬的只有一个人。
“小三吗?”来人语气轻佻。
“没必要这样想我。”石御兰把一缕头发别到耳后。
“我原来不就是当你的小三才上位的吗?现在当了严夫人开始装清高了吗?”他慢慢从阴影中走出,露出和严涌权相似的脸。
“你现在想继续当也可以。”
在和严涌权结婚后,严涌礼仍然和她保持了一段时间的情人关系,就像她和前一个人在一起时那样。但有一天他“失足”从山上跌落,失去了一条腿,就没再和她联系,这些年他也愈发阴郁。
石御兰总是在一段关系里奔赴下一段关系,她热衷在循规蹈矩的艺术里寻找一些出格的美丽。反正爱和激情都是很短暂的东西,她要做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的那一个。
不过这是她以前不忠的原因,现在还要再添上一条,就是为了让严涌权不好过。
严涌礼嗤笑一声。
“在你身边的男人没有善终可言,不要妄想我会再蹚这趟浑水。”
“那你跟过来干嘛呢。”石御兰歪头道。
不等他回答,又说道:“你快回祠堂吧,别让涌权发现了。”这话说得像两人已经有什么了。
说完她就侧身从他旁边走过。闻见熟悉的香气,严涌礼绷紧了脸。
他发誓不会再着石御兰的魔,他已经失去了一条腿,在自卑与雨夜的疼痛中度过数年,他没什么能再失去的了。至于为什么跟着她,只是想看看她是怎么给严涌权戴绿帽子的,好幸灾乐祸一番。
走廊上的一道黑影消失了。
严城狩在靠近花丛的走廊点了支烟,平复心里的种种。他以为石御兰只是把一颗心掰成两半,严涌权那里一块,李政霆那里一块,听到刚才那让人瞠目结舌的对话,他又气又好笑。合着石御兰的心是颗榴莲,他现在已经怀疑那个孟柯了。
不过更让他奇怪的是严涌权的反应,他非常清楚他绝不是一个能容忍妻子不忠的丈夫,这种情况下他不处理妻子,就会处理妻子的情人。而石御兰现在活得好好的,由此可见,李政霆的失踪八成是严涌权的手笔,倒还真让那个姓梁的条子歪打正着了,这事还真和石御兰有关系。
再想到严涌礼的腿,他心里骂道她真是个狐狸精,不过这种人和严涌权结婚倒是有意思得很。
他深吸了一口烟,暗自决定以后要离石御兰八百里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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