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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商
这样有心设计的,也只能是同行了。如果这次不能揪出幕后凶手,那之后只会有无数次的腹泻假药事件。
会是谁呢?这么明晃晃的针对。
最开始她说开好医馆要有启动资金,稳定供货源还要有稳定的市场。启动资金时谢玄卖掉他的玉佩得到的,稳定供货源是直接跳过桃县这个饱和市场,直接选择外地,所以说这两步都因为谢玄的存在走了捷径。
于是乎,对方只能在市场这一步上使绊子,找一个人贩卖劣质假药,并让其谎称是自家医馆分铺,街上官府那次闹得那样大,想必流言蜚语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倘若官府真给了一个连凶手都没抓住的清白,届时事情的关注度不够,有些人对止咳糖浆也会抱着可能使人腹泻的偏见,毕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对方这一步下得不可谓不妙。
所以说必须将幕后凶手抓出来,不管是为了自家止咳糖浆还是为了被黑心医馆荼毒的普通老百姓。但是其中涉及的草药供销网不可谓不复杂。
江杳把自己的想法说给谢玄听,出乎意料地是,谢玄一脸兴奋,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撸起袖子问:“第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江杳不答,思考一阵后反问道:“你觉得如果咱们当时没有找到城外草药供货商的话会怎么办?”
“断货,城里的草药很难谈下来。”这也是他一开始就选择外城的原因。
“为什么?”江杳问。
“那次你不是让我出去买颜料吗,回来的路上我碰到两个人在说近日风寒的事情,我变凑上前去问了问。”
“风寒了,两位大哥为何不去医馆买药,反而在这里呢?”
一位大哥咳嗽了声,愤恨道:“如今穷人哪还买得起药?如今正是风寒之际,医馆不降价,反而提前涨价。如今一副药更是涨到了300文。”
谢玄顺势放下颜料坐下,纳闷道:“可是我看如今医馆也有很多人啊?”
另一位大哥说:“那都是家里有老人还有小孩的,买上一副药,吃了不受罪。你说着医馆怎么这样黑心。”说着大哥叹了口气。
谢玄跟着附和几句,又问:“所有医馆药都这样贵?这还有没有人道。”
“有倒是有,不过后来都开不下去了,也就那江家医馆开到现在,可是江老大夫死了,估摸着以后也是不行了。”
“倒也未必。”谢玄说着话提起颜料道,“明日你可以来江家医馆看看,我们有一款新药专制风寒咳嗽,很便宜。”
江杳听完后,惊讶道:“三百文一副?疯了吧。”
她先前不是不知道这里草药很贵,爷爷也说过先前与他们合作的草药商也是凭着多年前的一点情分,不然爷爷的医馆也会因为不肯抬高物价被摒除在整个关系网外而没有草药商合作倒闭。
江杳是彻底明白了,其他医馆是一定会搞垮他们这个医馆中的异类的,兴许明天大堂公审上就会冒出一个“证人”,自称见过她和那个卖假药的曾沟通串联过。
“明日午时开堂,咱们开堂前先去找之前那个草药商一趟。”
第二日。
两个人站在一扇门前,谢玄问:“直接敲吗?”
“直接敲。”话音刚落,谢玄抬手开始敲门。
“咚咚咚”,敲门声在这个时候的早上分外清晰,大门哗地打开,一位被吵醒满脸烦躁的中年男人立在门内,其人身形奇胖,肚子如十月怀胎,一看过得很是滋润。
江杳刚要张口说话,面前忽然袭过来一阵风,把她颈侧头发都吹得往后吹动几番,二人面面相觑,江杳扬扬下巴。
谢玄又敲起门来,力道比方才还要重,大有一副你不开我就一直敲下去的劲头。
终于,里面的人受不住这样的动静,把门打开一小条缝,好声好气地说:“不卖草药,换一家吧。”
谢玄见状门也不敲了,两只手分别抓住两扇门框,手指用力到发白,门缝越发大了,他面上笑呵呵地说:“价格好商量。”
“不卖就是不卖。”满是赘肉的脸上因为用力滚下豆大的汗珠,他道,“你再不放手小心我报官。”
江杳一听报官眼睛都亮了,一脸期待地问:“什么时候?”
“你们还讲不讲理!”他气得满脸通红,手上越发没力气。
谢玄懒得再装下去,干脆双手一用力,门户大开。
双手拍掉沾染上的灰尘,面上和谐,看着却总有一副要干架的样子,略一皱眉直言:“田原?”
江杳适时站出来,说话都比平时温柔不少:“不知阁下可否一叙?”
田原用胖得看不见关节的手抹了抹汗,尬笑几声道:“方才都是误会,没吓着二位吧。”
“自然没有。”江杳微笑道。
走入正堂,江杳选一侧座位,谢玄则坐另一侧。
“不知二位为何而来?”田原打马虎眼道。
“阁下这不是明知故问。”江杳环顾四周,歇山顶庄重大气,立柱粗壮雕着精细纹路,门窗更是刻着吉祥纹路,她接着道,“这正堂真是好生大气,田先生生活倒是不错。”
“哪里的话,不过是陋室罢了。”田原说完便把背挺得直一些了。
江杳见其不答前一个问题,便主动开门见山道:“我们此次前来的确是为草药。我知道爷爷当年救你一命,你便为其供应了三十年的药材,这本是仁至义尽,爷爷死后,你与其他医馆合作,这也无可厚非,只是……”
江杳从袖中拿出一块帕子,抹了抹眼底,声音有些许虚弱:“只是,我自接手医馆后,已再无草药商愿与我们合作,医馆也是草药紧缺。”
田原终是恢复了些精明,讪笑道:“江姑娘可别说笑了,你们卖的那止咳糖浆可火爆的紧呐,再者说前几日谁没看见整整五辆马车运着成箱成箱的草药进了你家医馆。江姑娘如今说草药紧缺,也实在过于昧着良心了。”
“阁下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虽说五辆马车不假,可具体有多少箱药材你可知晓,每箱里面又承装了多少你可知晓,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可就连那点药材也是我……”说到这江杳有些卡壳了,停顿了一秒后道,“我这夫君求来的啊。”
“于外城运输些药材尚且如此,遑论长期为我们提供了。”
谢玄听见那一声夫君,心里一惊却面上不显,继续装那没有脑子只会武力的愣头青人设。
“这……”田原面露难色道,“江姑娘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他不是忘了江老爷子的恩情,可是先前他的生意都在外城,却也会供给江老爷子一个医馆不多的药量,只是如今为了妻儿搬进来,若是答应这一出,那他在桃县也不必生存了。
江杳步步紧逼:“我们给出高于其他医馆出价一倍的定价如何?”
“这实在不行啊!”田原崩溃道。
江杳面露诧异:“为何不行?”
“哎。”田原长叹一口气,最后逼不得已道,“江姑娘,看在往日恩情上,我就给你直说了吧。在桃县你这医馆怕是开不下去了。”
果然如此。江杳面上不显,一副困惑极了的模样,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田原长长叹了口气,道:“前几日有几家医馆一起来找我,不仅说以后还要和我有继续的合作,还说把先前买草药的价格再提高一点,只是……”
“只是什么?”江杳追问。
“只是让我再也不能为江家医馆提供药材,不论你们提多高的价格。我本是不想同意的,毕竟江老爷子对我有恩,做人不能做的这么决绝,但是他们说我若是不同意,所有医馆都会抵制我家药材,我这……这……”他又叹了口气。
江杳知道自己想要的后,终于善解人意道:“我们不会让你为难,你尽管做你的生意就好,告辞了。”
田原站在门口目送两人走出老远才回去。
江杳在路上问:“记住那几个医馆的名字了吗?”
“记住了。”谢玄答道,半晌装作不经意地问,“你方才叫我夫君?”
“你觉得唐突吗?”江杳问道。
“还行,因为我在外叫自己上门女婿。”谢玄实话实说。
江杳被逗得笑出来,先前被所有医馆针对的阴霾一扫而空。
二人这一番折腾赶到官府衙门时已近晌午,这里今天还是围了不少人,估计都是等那一份判决结果的。
江杳走到人群正前方,衙役正好赶过来,请他们两位进到大堂,又过半刻钟,其余百姓也被请入大堂内,为是旁听,更好还二人清白。
大堂内安静许多,百姓不被允许喧哗。
县令坐于堂上,江杳,谢玄还有一干受害者都立于堂下,江杳再次陈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受害人也纷纷说自己视角的事情。
待全部说完后,衙役拿出来一副画像,说这是卖假药之人,并当堂说验证了两份止咳糖浆并不是用的同种药材,最后道。
“并没有证据表明江姑娘和画上的该人有明确的来往,江家医馆的止咳糖浆也全部使用了正规药材,所以江姑娘确实是无辜的。真正的罪人正在抓捕中,请大家耐心等待,届时定会给出一个交代。”
话音刚落,门外却忽然闯入一人,身后跟着阻拦他不及的门役。
“谁说没有关系!纸上所画之人与这个人——”进来的年轻男人扬声道,手指直直指向江杳,掷地有声道,“有过多次来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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