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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叔叔早上好啊!”
秦朗南看着面前容貌出挑,笑得阳光的男生,有一瞬间的恍惚。
仿佛昨天的陈寓年,还是那个病恹恹的爱哭鬼,会可怜兮兮地捧着中药喝,可一转眼,几个孩子都到了初二,而男孩儿都快要和他一样高了。
陈寓年直勾勾地望向他身后,不由带了些讨好的语气:“她还没起来吗?”
杳杳已经两周没有理他了。
秦朗南当然察觉到了两个小孩儿之间的不对,不过他只觉得幸灾乐祸,正想说点什么,穿着校服的少女匆匆忙忙从卧室走了出来,许是没睡醒,声音还透着倦怠:“爸爸早。”
她穿鞋的时候,秦朗南想帮女儿拿书包,却被陈寓年狗腿地先一步拎了过去。
他瞪了男孩儿一眼,和杳杳说话时,语气又不自觉地温柔:“学习这么辛苦,为什么不让爸爸送你。”
杳杳打了个哈欠,略带敷衍地回答她的老父亲:“骑自行车锻炼身体嘛。”
秦朗南哼了一声,颇有点吃醋的意思:“都是年年载你。”
秦杳素净的小脸上毫无心虚,还颇为理直气壮:“就是为了让陈年年锻炼身体。”
陈寓年无条件选择附和杳杳:“叔叔,我骑车很稳的。”
自行车能有我的轿车稳吗?
老父亲心里酸酸的,杳杳赶着上学,含糊地说了一声爸爸再见。
楼梯的拐弯处有一扇窗口,小学时,他们只能伸手、仰头去触摸金灿灿的,遥远的晨曦,却也在一朝一夕之中,期盼着能够快点长高。
而如今,出挑的女孩儿一侧眼,就能瞧见外头的春光——
再回头,她撞上了男生直勾勾的目光。
陈寓年的一颗心已经惴惴不安两周了,见杳杳终于愿意施舍他一眼,尾音不自觉地勾着点撒娇的意思:“杳杳,我好像又生病了。”
他惯会装可怜,伸手扯住女孩子的衣摆,那双黑亮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声音也放轻:“你不理我,我难受。”
“.....”
女生那冷淡的脸上终于浮现一丝无语的情绪,她唇角一动,却没有让他松手,而是甩出几个字:“矫情鬼。”
见她愿意和自己说话了,陈寓年笑意舒展,他也惯会得寸进尺,脑袋微微凑到她面前,带着点讨好再一次道歉:“我真的错了,你别生我气了,今天我载你,好不好?”
杳杳其实挺懒的,一学期里,自己骑自行车的次数大概不超过两只手,大部分时候都是让陈寓年载她,美名其曰让他锻炼身体。
不过这两人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是前段时间,她拔了智齿,陈寓年双手托脸盯着她许久,觉得她肿的好可爱,就笑着冒出一句:“杳杳,你好像那个蜜蜂小狗。”
秦杳不知道什么蜜蜂小狗,去搜了以后,没有给他一拳,而是把他赶出了她家,连着陈嘉弋也顺便轰走。
陈寓年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杳杳生气了,他解释:“杳杳,我没骂你是狗,我是觉得你可爱。”
“对不起,我才是小狗。”
“杳杳,杳杳,杳杳,杳杳.....”
秦杳不想理他的原因有很多很多,觉得疼是其中一,还有就是,她这姑娘从小就有偶像包袱,脸颊肿的好丑。
好烦!
陈寓年好烦!
秦杳不想理他,连他的自行车后座都不想坐了。
轻的不只是后座,陈寓年觉得自己的心里也空落落的。
而现在,看到她终于肯理自己了,陈寓年的心一下就落了下来。
男生的五官轮廓在不知何时少了幼时的稚嫩懵懂,优越的眉眼渐渐沉出几分深邃的帅气,笑起来时满是明朗的少年气。
秦杳看着他这张帅脸就消气了,却也觉得不解,他为什么总是一副没心没肺,乐观阳光的模样。
她还摆着点架子,坐上了他的后座,才慢吞吞地开口问:“陈嘉弋呢?”
“他不想等我们,自己去了。”
“喔。”
陈寓年的自行车骑得非常稳,秦杳抱着他的腰,早春的风冷得还有点刮脸,她轻轻蹭了蹭男生清瘦的后背,能挡风,又能浅浅眯一会儿。
却没注意到,陈寓年的身体条件反射地僵硬了几秒。
她抱得太紧了,令他不自觉地蜷紧手,想说的话也戛然而止,几乎是出于本能的,腹部一紧,似乎想要表现什么——
之前因为生病,他很瘦。
而上了初中以后,他似乎有了容貌以及身材焦虑,也越来越在乎自己的形象。
病弱的身体不容许他剧烈运动,却在这么多年循序渐进地锻炼下,也有了些许成效,不再是个竹竿子了。
杳杳会不会觉得他还是太瘦了?
他常常照镜子观察自己,腹部不再是软的,绷一绷,还是隐隐约约四舍五入能有腹肌线条的,但应该也能摸出来?杳杳摸出来了吗?怎么没反应啊....难道还不够?
该不会在心里嫌弃他吧。
....可恶,绷得好累。
说句话啊杳杳,要不悄悄松口气吧.....
秦杳迷迷糊糊的,压根不知道他在脑补什么,只是困倦之际,嗅到了他身上干净清冽的皂香,还挺好闻的.....
她闭着眼,无意识地又蹭了蹭男生的背脊。
校门口有高年级的在检查,秦杳从车上下来,注意到了他摸腹部的动作。
她疑惑地看了过去,漂亮的杏眼里满是不解:“你肚子疼啊?”
“......”
陈寓年要面子地悄悄松了一口气,他摇头说没什么,岔开话题:“放学来陪我打篮球吗?”
他一个人去打篮球时,杳杳往往会在教室里写作业,等写完了,再去篮球场喊他一起回家。
只是这段时间她生气,没有理他,而他也无心打篮球。
秦杳答应了,只不过,她好奇地问:“如果我一直不想理你怎么办?”
陈寓年身上的校服并没有规规矩矩地将拉链拉至最上方,他笑了笑,理所应当地说:“那我就求你啊,求到你愿意和我说话为止,就像这样——”
男生那张帅气的脸忽然凑近,一双明亮的黑眸笑得弯弯,用着撒娇的语气,轻轻喊着她的名字:“杳杳。”
“最可爱最聪明,什么都会的天才杳杳。”
“全天下最厉害的杳杳大王。”
“原谅我。”
“理理我。”
“求求你了,好不好?”
秦杳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还顺便往旁边挪了两步拉开距离。
可他黏人时也真是要命,她终是装不下去了,瞪向他,明明脸色依旧淡淡的,可圆润的杏眼里分明满是笑意:“你好烦啊。”
陈寓年得寸进尺时,仿佛身后有条尾巴,摇得像螺旋似的:“杳杳,我看到你笑了——”
“我看你们是想扣分!!都几点了!还磨磨蹭蹭的!”
随着熟悉的怒吼声,两人瞧见了教导主任的身影。
旁边的其他学生都加快脚步往里头走,陈寓年吊儿郎当的身体终于直了起来,就要擦肩而过之际,他被教导主任给逮住了——
“校牌呢?哪个班的?校服怎么穿成这样?”
秦杳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走远了几步,身后忽然有人喊她。
严芯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勾住她的手,“陈寓年怎么被老张逮住了?”
“没戴校牌。”
说着,秦杳回头看了过去,刚好触上他的目光。
他示意她放心走,下一秒,教导主任察觉到什么,也看了过来,却被男生挡住了视线。
“走啦走啦,快迟到了。”
严芯的话让她收回视线,而大课间时,陈寓年就跑来找她,告诉她自己没被扣分,只是被说了几句。
秦杳这才放下心来。
上完两节课,她发现自己来了月经,中午实在没什么胃口,便独自在教室里睡觉。
迷迷糊糊的,她察觉到有人把教室的窗帘拉上了,而没一会儿,好像有什么贴到了她的肚子上,暖暖的。
她脑袋发懵地睁开眼,陈寓年看向她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心。
“很不舒服?”
秦杳迟钝地呆了两秒,没有回答,而是慢吞吞地低下头,这才意识到热感的来源是什么——
他就这么单膝着地半蹲在她身边,拿着的玻璃杯里装了热水,小心翼翼地贴着她的校服,在暖她的肚子——
不嫌累吗?
好笨。
好傻。
可望着他这双凝满了担心的黑眸,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仿佛单纯的,只是想要让她不那么难受,想要帮她而已。
“怎么不喊醒我?”
她大脑清醒了不少,接过玻璃杯捂着肚子,陈寓年站起身,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你不舒服,我吵醒你做什么?”
他还去买了暖宝宝,只是毕竟不如小时候,男女有别,他总不能什么都不顾地掀开她的校服把暖宝宝贴上去,可又担心她,便想了这么一个笨办法,想让她舒服一点。
“好像有点热。”
他皱着眉,还微微弯着腰,保持着视线与她持平的距离。
秦杳盯着他凑近的脸,忽然伸出手,轻轻戳了下他的脸颊——
陈寓年被她碰到心脏加速,关心的话硬生生卡在嘴边,偏偏秦杳对自己这动作带来的影响毫不知情,只是眨了眨眼,蹦出一句:“陈年年,你好像比以前更好看了。”
陈寓年怀疑自己也发烧了,他结结巴巴:“哦...哦...”
但秦杳仿佛只是随口一说的而已,她揉了揉眼睛,这才注意到桌上放了他去小卖铺买的红糖,热牛奶,还有三明治。
“你吃午饭了吗?”
“.....”
“陈寓年。”
他回过神,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秦杳吃着三明治,他就双手托脸地看她,慢慢地,他想到她拔完牙的那段时间,吃东西特别特别温吞,每天脸色都是沉沉的。
可她本就是偏甜偏乖巧的长相,明明是不高兴,却像个可怜的受气包,他觉得可爱,却不敢笑出来。
直到现在,他忍不住弯了弯唇,秦杳觉得莫名其妙,狐疑地看了过来。
陈寓年当然不可能告诉她惹人生气,迅速转移话题,念念叨叨地和她讲着琐碎小事儿。
严芯回来的时候,他刚走。
看到女生桌上的牛奶,她就知道为杳杳带的热可可要自己解决了。
“但你们的关系真的好好哦,你来例假他都知道。”
严芯咬着吸管说。
秦杳不解地看了过去。
青春期,大家对男孩儿女孩儿之间的相处都有了朦胧而暧昧的概念。
秦杳听完,只是眨了眨眼,一本正经地给她科普着知识:“这不是什么害羞的事情呀,他知道也没什么的,月经是女性....”
“停停停!”严芯实在受不了这个满脑子都是知识的学霸了,她觉得杳杳根本没懂她在说什么,触上女孩子疑惑的杏眼,她没忍住,伸出爪子捏了捏学霸软软的脸,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是傻子。”
杳杳皱了皱眉:“我可是年级第一哎,哪里傻了....”
严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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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某不知名作者采访陈嘉弋:“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上下学?”
陈嘉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面无表情地说:“又没人帮我拎书包,又没人载我,说话也没人理我,我为什么要在冷风中做电灯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