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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五）
金属碰撞的声音窸窸窣窣地响起，林江辞猜测，这个人可能被用铁链束缚住了，而且正在颤抖。
“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找上你？”孟行远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
铁链的晃动声更大了，那人传来一声闷哼，似乎是吃了痛。
“你觉得当时你们一群人做事，天衣无缝，肯定没有人察觉，你们觉得一个才两三岁的孩子没有可能知晓当年的事，即使你们把我的亲生父母设计杀死，也不会有一点风声流入我的耳朵，是吗？”
“你……你怎么会知道……不对……”
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响起，林江辞不只通过传音的法术听见，还直接用自己的耳朵听见了。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现在找上了你，明明你在过去的那些事情中并不算多么关键的人物。”
“嗬……嗬……”那人喘着粗气，已经没有气力说话。
孟行远也不需要他回答什么，只是接着说：“因为其他人都够聪明，在我动手之前，都已经自戕了。”
“我真的不知道是谁……我真的不知道……”
孟行远好像对于折磨此人失去了兴趣，冷漠道：“没关系，你不需要知道。”
刀锋没入血肉的声音是微乎其微的，但是人的惨叫声则是声声凄厉。
直到惨叫声慢慢小下来，最终消匿不见，林江辞意识到，下面那人大概已经彻底断了气。
孟行远……原来有着这样的身世吗？
林江辞听了他们的对话，大致可以拼凑出孟行远的身世，但是更具体的内容他就不得而知了。
“走吧。”师兄传声和林江辞说。
林江辞点点头，和师兄一起离开了。
他们的脚程很快，不一会儿就回到了客栈。
过了小半个时辰，孟行远回来了，并没有敲响他们的门，而是先进了他自己住的房间。
林江辞问：“师兄，这件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师兄说：“我也不知道，但是这件事情，我们也没法开口问，但是他说的还有些事情需要料理，应该就不只是单独腾时间去杀个人，应该还有些别的要做。”
林江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过了一会儿，孟行远过来敲响了他们的门。
师兄过去打开门，问：“父亲，有什么事情吗？”
孟行远看了师兄一眼，又抬眼看了林江辞一眼，然后问道：“晚上有灯会，要不要去看看？”
“好啊，那我们晚上一起出门？”林江辞说。
孟行远点点头。他似乎只是想问他们要不要去看灯会，没有再问些别的，更没有提起他刚刚干什么去了
门重新关上。
林江辞说：“我还是觉得不对劲，他今天下午刚杀了一个仇人，晚上为什么就准备去看灯会？难道灯会能中和手上的血腥气，或者平复心绪吗？”
师兄说：“不知道，不过跟过去之后，或许就有机会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吧。”
林江辞和师兄都已经辟谷，晚饭可吃可不吃，倒是林江辞，在快到饭点的时候从外头买了些吃食回来，拉着师兄敲开了孟行远的房门。
“一起吃一点吧，我刚刚从外面买的，现在应该还热乎。”林江辞说。
孟行远没有拒绝，把房门敞开，让两人进来。
吃饭的过程中，林江辞问：“孟行远，你是孟家的养子吗？”
孟行远摇摇头，“不算是，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林江辞说：“哦，没有，今天放榜的时候听边上的人说的，而且孟夫人还替你张罗婚事，总感觉关系似乎比寻常寄养要近一些。”
孟行远说：“我不是他们养子，不过他们确实对我有养育之恩。”
三个人沉默着扒饭，没有再聊起别的。
吃了晚饭之后，天也渐渐黑了。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孟行远站起身，说：“现在过去应该正好赶上灯会开始，我们走吧。”
三人不紧不慢地向灯会举办的地点走去。
隔了老远，林江辞就能看见各式各样精巧的花灯，等真的到了那些花灯边上，林江辞更是赞不绝口，对于匠人的巧思巧手表现出极大的热情。
孟行远和师兄似乎没有这么大兴趣，只是看着林江辞在各个花灯之前晃悠。
“今天下午的事情，你们应该听到了？”孟行远说，语气中并没有多少疑问。
师兄丝毫没有心虚，干脆利落地点了头，“嗯，听到了，节哀。”
孟行远说：“那是最后一个人了，但是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没有弄清。”
师兄问：“需要帮忙吗？”
孟行远说：“不用，你看好你的师弟，我去去就回。”
林江辞虽然确实很喜欢眼前的花灯，但实际上还有大半心神放在身后师兄和孟行远身上。
他回头一看，发现孟行远的身影隐没在人群中。
林江辞走回师兄旁边，问：“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师兄说：“他知道我们下午跟着他了。”
林江辞有些惊讶：“我们明明做得很隐蔽，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师兄说：“应该不是看出来的，是猜出来的，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应该是觉得我们俩知道也无所谓。”
林江辞问：“那他现在干什么去了？我们要跟上去看看情况吗？”
师兄摇摇头，“他说接下来他不会遇到危险的情况，只是要最后确认一些事情，我们接着逛，等灯会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在街头那家馄饨店和他会合就行。”
林江辞还是有点不放心，“真的没事吗……”
师兄踮起脚，伸手拍了拍林江辞的肩膀，“没事的，我给了他一个联络灵器，如果他遇到危险，还是可以马上联系上我们的。”
林江辞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和师兄一起在灯会上逛着。
他其实有些失落，本来刚刚他看到了一个很好看的花灯，想要买下来送给孟行远的。
但是想来孟行远喊他们来看灯会，本来就不是为了来看花灯，而是有正事要做，这件事情对于他很重要，而且他不想让他们两个参与进去。
林江辞狠心扭头，将那盏他看上的花灯撇在脑后，和师兄往前走。
可是不过走过百来米，林江辞却又改了主意，拉上师兄一路狂奔回去，生怕有人在他走远的这段时间里把那盏花灯买走了。
林江辞跑回原来的地方，却发现那盏花灯已经不见了，至于是谁买走了，他也不得而知了。
师兄注意到他显而易见的失落，意识到可能是林江辞想买的花灯已经被其他人买走了，轻声安慰道：“没事的，你再往前走，还会看到别的好看的花灯的，一会儿师兄给你多买几个。”
林江辞慢慢敛去面上的失落，露出一个微笑，“没事，只是一个花灯而已，看到过就已经足够了。”
师兄拉住他的手，和他一起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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