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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香远县与清平县,益清县,三县环抱隐山而毗邻三方,而林家生意发家起于林氏一族打通隐山连接三地。
因此林家地位在三县不轻,加之商贸财力,更像土皇帝般。
林若染前世打拐深知只身办案不易,加之看过周边舆图了解所行路途较远,这才条件反射把林家雕花小令借与赵闻濯。
自己淋过雨,现在自己的条件优渥自然就要给别人借把伞。
她去了心心念念的承乐楼,并且买了很多新奇玩意儿给那些孩子,那些孩童一见染姐姐来了,鱼贯而入似地拥簇着她。
林若染好不容易从那群热情孩子们脱身,交由小满和清明两人分发东西,她则是关注到昨晚新来的孩童,面带温柔笑意靠近那几个孩子。
“你们怎么不去领?”
她说着话,躬身与那几个怕生的孩童目光平视,并且细声软语。
三个孩子,两个女童一男童,其中一个女孩把男童护在她的身后,小小年纪目光坚定,却比另外两个孩子敢与林若染对视。
“贵人,您如果选中我弟弟,请求您把我一同买走,我会做很多活。”
这倒令林若染心头又酸又欣慰,欣慰的是这女孩眼里透着笃定和信念,这是林若染来到这异世头回看到有小孩眼里如此清澈坚韧,敢于直视与之势力悬殊的对方。
女孩注意到林若染的打量目光,小小的双手依旧紧紧护住男童,另外一个小女孩年幼缘故,估计怕生吓哭了。
女孩又腾出一只手把哭唧唧的小女孩也揽入怀,学着大人的动作轻拍小女孩的后背,嘴里还轻哄着。
林若染见状心中一酸,这女孩到底经历了什么,这孩子瞧着约莫不过五六岁,怎的照顾孩童起来如此熟稔,熟练的让人心疼。
“宝宝,别怕,我们是昨晚救你出来的,不是来买你的,你还记得家在哪里?”
“救?”
“救”这个词对于女孩来说很陌生,因为没人来会救她,只因是她的娘亲要把她弟弟卖给别人,她放心不下就陪着弟弟一同卖给了别人。
后来姐弟二人被辗转经手好几户人家,早已经没有家,也从不抱有被救的不切实际的妄念。
林若染见小孩犹如一只全身突出又尖又长的刺的刺猬般抗拒,让人心疼的不想再问下去,还是待小满查到他们身世再慢慢疏导。
临走前,她还看望了另外两个女子,幸好安然无恙,只是受了皮肉之苦与惊吓,大夫交代将养些时日就可恢复。
“那个女孩多留意照看。”
*
赵闻濯来到了香远县,他没有去林家的客栈休息,因不想暴露行踪便选择了另外一家。
他本身就是假借县令身份寻家姐的,现下有了家姐消息,更要谨慎小心,避免临门一脚却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一间客房。”
“好勒!客官随我上楼。”
客栈小厮躬身领着赵闻濯上了楼,途经其他客房外听到里面人提到一个词“山神娶妻”。
赵闻濯深眸一冷,与带路的小厮轻声:“我自己去就行,辛苦了。”
待小厮下了楼,赵闻濯附耳细听客房内的一言一句,谨慎的他只觉这事有蹊跷。
他不信鬼神精怪之说,想必定是有人从中渔利,修长手指轻捻,眸光转深步入定好的房间。
日月更迭几日,林若染也未闲着,既然答应了赵闻濯要帮忙找姐姐,这几日翻阅了惊蛰送来的卷宗。
原来赵闻濯才弱冠之年,而前世已有二十有六的林若染心中暗自得意,念及是弟弟,那就不与之计较了。
小满又收集到了有关赵闻濯姐姐的些许音讯。
“山神娶妻?”
“是的,小姐。”小满毕恭毕敬回道。
“小满,又来这套?”
林若染故作不满瞪了眼小满,说好不要叫她小姐。
小满随即改口,“染姐,听说每三年一次,据密使来报今年是由香远县操办。”
香远县?
这不是前些时日赵闻濯去的地方,她心中思忖莫非赵闻濯当日没有把所知悉数告知与她,那匪徒应是还说了重要信息。
“小满,把上一次山神娶妻的县志取来!”
三年一次,这一次遇到了她,那就必须阻止,利用花季少女的命来求一个并不存在的山神庇护受安,简直沦丧!
看完县志,林若染胸口窝了一坨团烈火,这世道怎的如此愚昧凶狠!
三年一次的山神娶妻,每次竟要三县皆选出一名花季少女,子时凤冠霞帔,花轿红妆送到隐山入口处。
三个鲜活的少女因为此等愚昧之事葬送生命,林若染必须打破这种无知又视人命于草芥之事。
“以往这些女子尸首安于何处?”
“染姐,这……并未寻到尸身,县民们都说是被山神带回了天宫成了仙。”
“狗屁!”
“……”
小满一时语塞,双眼悻悻偷看染姐,这是在斥骂自己?
林若染察觉自己出言不逊,连忙隐忍怒意,微笑向小满弟弟解释道:“没说你,是说那些愚民。”
“姐姐你不信么?”
“当然不信,世上哪有鬼神之说,要是有鬼神在,那我倒想成了那恶鬼,去索了那些人贩牙子们的命!”
小满弟弟眼里有光,崇拜不已的望着林若染一副自信笃定且不拘泥于神明之论。
这就是姐姐之前常说的“人定胜天”?
“小满,分部开的怎么样了?”
来了这朝代三个月了,除了第一个月好奇适应,再到第二个月买承乐楼,然后收留弃女清明与失忆小满两个跟班,本没想过这么快创立反拐分队,却意外发现清明和小满各有技能!
清明并非废柴弃女,而恰恰是能力出众遭同父异母的姐姐嫉妒设计被赶出了家门,善于算术和记录。
小满一身超于常人的功夫,轻功了得,至于为何会失忆无从探查。
因此,第二个月就有了反拐小分队——承乐楼。
清明负责管楼内事务,小满负责楼外诸事。
为了拯救更多妇孺,林若染决定扩大人员,在小满的奔走招揽下便有了密使成员。
林若染一度觉得还是自己这一世胎投的好,家财万贯,才有钱搞这些,否则哪有这么快组建团队。
这不,堪堪两月不及,如今承乐楼便从三人反拐小分队成了总部。
“染姐,目前香远县,益清县皆已经安置妥当,就差人员。”
“这……的确是个麻烦,最近我哥克扣我的钱。”
小满闻言忍笑,染姐还真的以为那些密使是用重金请来的?
殊不知全是他靠武力值赢来的仰慕他的小弟。
人员招揽的事暂时搁置。
因为承乐楼来了一位不速之客,那人说是来自香远县。
清明见那人身后跟了一众仆从,好不威风,便匆匆让小厮到后院禀报。
林若染和小满对视,两人分道而行,前者举止盈盈,戴上帷帽去了大堂。后者则是纵身飞檐消失在后院瓦房之间。
“染姐姐,隐约听这群人像是来咱县挑选美人的。”
“你先去忙,这里交给我。”
清明会意,端起茶盘继续招待大堂别处的客人。
瞧着香远县这一行人高谈阔论的,毫不避讳周遭人的目光,像是在说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
林若染找了处离得近的客桌落座,如她所料,这群人的确是为了替山神娶妻而来。
所以?目前清平县的那位山神新妻还未定下?
那?
她藏在白纱帷帽下的眸子灵动,秀眉一挑,朱唇轻扬,起身离开了承乐楼。
次日。
清平县里,街巷皆传林家有好女,二十有一,好善水墨琴棋,为人洁冰清。
此等美言自然传进昨日香远县那群人的耳中,这不,那一行人带着县衙捕快来到了林府门前。
林父一早就听到了,自家得罪谁了这是,三县无人敢在他身上动土,他作为三县首富,各县县令见了他都得礼让三分。
今日之事定有他人从中作梗。
林若染倒是无心得紧,一副好心情打扮漂亮,金钗玉环装点着本就玉颜无瑕的妆容。
林赋盛见状更头疼,不知如何是好,现在摆在台面上的事,府门被县里百姓围得水泄难通,作为县中首富,如果这事处理不妥,恐生祸端。
从商获利取之于民,思虑及林家祖业于此,最终只能哑巴嚼黄连,有苦亦难言,只能让那些人把林若染带走了。
“女儿,为父对不住你……”
“没事,爹爹莫担心,照顾好身子。”
今日女儿如此乖巧,还反倒安慰起他这个老泪纵横的老父亲。
虽是片刻欣慰,但事到如今这步,女儿再乖巧也还是要步了阎罗,乖巧不要也罢!
更希望女儿此刻嚣张跋扈拒了这山神娶妻之事。
可偏偏女儿一脸高兴?
*
“爹,你真的是糊涂,小妹她……”
林清执闻讯回府,还是晚了一步,这妹妹还真是个惹事精,才消停几日又整出这么个事。
那一段溢美之词并非出自对家,正是出自他的好妹妹林若染之手。
本来就已经郁结伤感的林父,听到儿子把实情告知后,又是一瞬昏厥。
“夫人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终究是我把女儿惯坏了,为夫无颜到地下去见你啊。”
林清执扶额,爹对自己可从未这样,对妹妹倒是宠溺宝贝的很。
算了,不与傻妹妹计较,谁让他是妹妹嘴里那天下无敌好的哥哥呢?
“赵县令也去了香远县?”
林清执唇角一勾,原来妹妹看上了赵闻濯了。
喜上眉梢还未成型又暗淡,冷声道:“赵闻濯有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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