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05
他说完,便阖上眼来,仍是一副平淡冷冽的模样,仿佛这只是句寻常的邀请。可双手却垂落在身侧,不自觉地捻紧里衣下摆,指节发白,差一毫便要掐进皮肉。
烛火摆动的幅度略大了些,摇摇晃晃,即便隔着眼皮,裴绥也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一明一灭的光芒。
帐内一时极静,他听见自己略微紊乱的呼吸,与胸腔中被强行按捺的闷震。
容适却迟迟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一片静默中,裴绥深吸了一口气,逼迫自己松开指尖。而后他缓慢地睁开眼,又将脸侧过去,直直撞上那双正肆意打量自己的眼。
榻上人显然没预料到他会忽然睁眼,先是愣了愣,旋即歪头,露出个他再熟悉不过的玩味笑容。
原来这人在他方才忐忑的间隙中,竟一直无声地观赏!
“好看吗?”裴绥几乎有些恼了,说话时也带上了不加掩饰的薄怒,“不干就滚回去!”
“好看呀。”
容适这才懒洋洋地起了身,赤着足站定。
他倾过身去,将下颔亲昵地搁在裴绥的肩上,声音低软:“孤几时说过不干了?”
这句话的效果立竿见影,顷刻便把裴绥心中刚燃起的火给浇了个干干净净。
一时间,他服软也不是,继续发火也不是。
裴绥抬起手,虚抵在容适胸前,似乎想要推开。只是片刻过后,他却又收了力,往后退开一步,一言不发地盯着容适。
容适沿着榻边坐下,伸手环住他的腰,朝床榻上带了带,紧接着干脆利落地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前所未有过的、处于被压制姿态的处境,令裴绥下意识蹙起眉。他强忍着将身上人掀下去的冲动,顺从地仰起脖颈,任由容适褪去他仅剩的一件里衣,又分开他的双腿。
而后容适却停了。
他挪了挪,跪坐在裴绥身前,出了一会儿神,随即竟直接转身下了榻就要走。
裴绥那点火又唰的一下被点起来了,眼疾手快抓住容适的手臂,沉声道:“怎么了,陛下硬不起来?”
容适整个人直接僵住了,猛地转过头,一脸震惊地望着裴绥。他头一次在人前表露出如此明显的情绪,大抵是真惊狠了,好半天时间都没能说出一个字。
半晌,他才将脸上的震惊压了下去,还算平静地说:“拿药膏,不然会疼。”
裴绥咬牙,摁着容适的肩膀往榻上推,一字一顿:“不需要。”
“真的很疼。”容适没反抗,顺着他的力道向下倒,“陛下不信吗?”
裴绥不接话,只是用力按着他,态度不言而喻。
容适依然没动,一幅追忆往昔的神态:“你那时候对我就是这样单刀直入。”
他在裴绥的脸颊边蹭了蹭,说话轻飘飘的:“很疼的哦。”
“……”
他又偏了偏头,唇轻轻抿了抿裴绥的耳垂,声音压得更低:“应该把我弄哭过的吧?”
“……说了不需要!”裴绥忍无可忍地拨开他的脑袋,厉声呵斥,“再不来滚!”
容适语气惋惜:“好吧。”
他屈膝顶住裴绥的身体,向侧边一用力,便把裴绥摁在了身下。裴绥已经闭上了眼,容适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俯下脸,似乎想去吻他的唇。最终却还是顿在了半空,只轻轻碰了碰侧脸。
……
的确很疼。
他生性冷淡,连自给自足都不常有,对这事并不热衷。但先前与容适的这么许多次,不说有多么享受,总归也称得上是舒适的。
然而这次,却全然只剩折磨。
偏偏容适尽管平时体弱,到了这时,精力却旺盛得很,一时半会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打算。裴绥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被翻来覆去了多少遍,昏昏沉沉间,他勉力抬起头,咬住容适的锁骨。【这段并没有直接的描写吧】
“你出去之后,”他声音有点颤,被按在头顶的手也有点抖,“孤不会,手下留情。”
“唔?”容适眨了眨眼,动作一停,“那我就一直不出去。”【略带一点荤话的双关也不允许吗?】
裴绥低声道:“你可以试——”
他忽然意识到容适指的究竟是什么,话音戛然而止,挣扎剧烈了起来。
“……容适!”
容适对他展露出一个无辜的微笑,仍然牢牢桎梏着他,慢条斯理地将他翻了一个面。
……
烛火早已在半途便燃尽,又不知过了多久,才隐约透进来分初晨的天光。
许是动静有些明显了,帐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随后侍卫试探的呼唤声响起:“陛下?”
裴绥意识都几乎要模糊了,静了好一会儿,才淡声道:“……没事,没有孤的命令,不要进来。”
等确认侍卫离得远了,裴绥曲腿抵住容适的腰,压低声音:“还不走吗。”
容适挑了下眉,裴绥与他对视了片刻,转而移开眼:“你再不走,我不能保证你能活着离开。”
“好事啊。”容适险些笑出声,“死在你身上,还是让所有人看着我死在你身上,这不是好事吗?”
简直就是在挑衅。
裴绥身体绷紧,心中一阵无力,他已经没力气发脾气了,只能眼皮一掀,面无表情瞪着容适。
容适话虽如此,倒也没真要这么干的打算,他停下来,退了出去,不疾不徐地整理起衣物。整理到半途,他不经意地扬了一下目光,恰好便对上了裴绥复杂的眼神。
容适倏然笑出声来。
他起身,偏着脸与裴绥坦荡对视,轻声又补了句:“多谢陛下款待。”
裴绥躺在榻上,目送着他出了帐,睁着眼发愣。
他说不出话,连心中都组织不出完整语句,前所未有的空茫感淹没了他,漂浮着的思绪混沌又零碎,一时间他几乎快感知不到意识的存在。
太荒唐了,太荒唐了。
……这太荒唐了。
他缓了许久,才终于拾回些可供操纵身体动作的意识,慢吞吞地坐起身,又慢吞吞地打理好穿着,将凌乱的物什一样样收拾整齐。
身后传来的感觉很怪异,他站着有些吃力,坐下却也不适。
裴绥闭了闭眼,维持着脸上的冷静。
“飞刀。”他出了帐,略微抬高声音唤道。
侍卫连忙小步奔到他身边,撩起衣摆作势欲拜:“陛下有何吩咐?”
裴绥抬手抵住飞刀的肩膀,手中微微用力,没让这一拜落在实处。
他仍旧平视着远方,淡淡道:“过不多时,兰王会经过安永关。你派人去通知李将军,越快越好。”
飞刀闻言,几近骇然地抬起头,声音都高了:“兰王?!”
他霎时间冒出了许多疑问,安永关隶属本国,兰国君主怎会贸然经过?再如哪怕的确经过,那么陛下又怎会提前得知?
但最终,这满腹疑问没能问出口。
事关兰王,飞刀不敢耽搁,火急火燎地离开。
裴绥拢了拢外袍,垂眼盯着脚尖发了会呆,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唯有眸光带着点茫然。
……他其实知道,出了这片营帐后,他是根本逮不住容适的。
能轻松俘虏的时候,他亲眼送着人离开。
等人没影了,倒派人去截他。
裴绥又抬眼,唇抿成一条直线,良久过后,唇角勾起一个不带笑意的弧度。
他大抵真是疯了。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