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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夏昕阳回过神来盯着餐盘无从下口。
烂成一坨的土豆泥掺着几粒青豆,胡萝卜、青菜和黄瓜搭配起来颜色倒是清新只是酱汁刺鼻的酸味让她有些恶心。
阳光穿过透明水杯,外层冰霜清晰可见,这一口下去就透心凉了。
最可怕的是瑞莫教授正津津有味地吃着,还示意她赶快。
有什么好赶快的,趁热吗?她挖了一勺土豆泥放在嘴里,感受到绵软的土豆糊在嘴里不上不下,喝一口凉水总算咽下去了。
顿时眼圈就红了,“不好吃。”撇着嘴开始哭。
哭声吸引了大家的目光,众人难得在优雅的瑞莫教授脸上看到一丝慌乱,他窘迫极了但还是强装镇定替夏昕阳擦眼泪。
“都是凉的……不好吃。”抽抽搭搭的样子愁坏了瑞莫教授,他赶忙端来一杯咖啡,“这是热的。”
“难喝。”她不知道情绪由何而来却如同开了闸的洪水控制不住,现在只想吃一口华之的面条。
灰蓝色眼眸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失落,温暖的手掌附在她的额头上,瑞莫教授轻声道“是我的错。”
她立刻感觉不那么难过了,擦了擦眼泪连忙摆手。其实她不饿,毕竟早饭可是吃了两大碗呢。
这几日她也习惯了一日两餐又或者是习惯了华之的手艺。对学院的饮食并不感兴趣,反而因为自己令瑞莫教授难堪感到惭愧。
“对不起。”
“既然我先道歉了,那么你就不必了。”瑞莫教授仿佛并没有生气,她总算放心了。
下午瑞莫教授被罗伊教授叫走后再没回来,她反而觉得轻松不少。太阳向西栽去时肚子开始咕咕叫了,估计瑞莫教授也不会再回来,她急匆匆地离开图书馆。
离开的路上不少人都微笑着向她道别,第一次有了被接纳的自在。
黄头发特蕾莎在她经过时识趣地扔下安娜带着一行人缓步离开。
走到近前才发现安娜今天的眼眶格外红。
“送你回去吧。”看着安娜狼狈的样子说到。与其留在这里备受欺辱不如回到原来的世界,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我的家没了。”
她想起全息影像播放的画面,原来那里就是安娜的家。不禁想到自己的家乡,师父师兄们还在不在。
“你住哪儿?”
安娜指了指图书馆下面快被青草淹没的小木门,那里是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谁安排你住这里的。”
“在宿舍会被她们打,这里安全些。”安娜擦了擦脸上的伤居然露出微笑。
“不能这样忍下去,你要学会反抗。”胸膛中有一团小火苗莫名乱窜,她不知道能替安娜做什么,归根结底还是要她自己坚强起来,只是这样的境况总让她想到当初的自己。
如果不被华之救起,如果术法没有恢复,也许这地下室轮不到安娜来住,原来她真如特蕾莎所说——走运。
“没事,我知道她们想什么,按照她们想的去做会结束得快一些……”安娜边说边向地下室走去,顺便安慰她“快回去吧,跟我走得近她们会针对你的,教授不会一直都在。”
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八角楼,神情恹恹地坐在老位置,五一窜到身上她才回过神来。摸着五一温热的身体和软软的毛发心中的郁闷释怀不少。
一碗香碰碰的炒米饭直接让她回魂,口水不由自主流下来。这样的地方居然还有大米可以吃,华之你真是天才。
夏昕阳在华之面前丝毫不顾形象,腮帮子上粘着饱满雪白的饭粒,眼泪汪汪地想到今天难吃的午饭,瑞莫教授的体谅,安娜的处境和遭遇……既难过又庆幸。
饿狠狠干掉一碗米饭,她自觉地拿起对面另一碗津津有味儿地细嚼慢咽。刚刚吃得太快,这一碗要好好品尝才行,下次吃大米是什么时候也说不定了。
华之眼见着自己的饭碗被拿走,不动声色地转身回厨房拿出两个雪白的馒头啃着,边啃边笑着看女孩。
昏黄的灯光下女孩纤长的睫毛泛起微微光泽像是笑了。
一股特殊的甜香让夏昕阳抬起头,华之脚踩凳子啃馒头的样子与先前的翩翩君子判若两人,心仿佛被放在秋千上轻轻荡起。
“你……馒头……给我。”
“不给。”华之咬了一口馒头像是发泄又像是炫耀。
她低头看看只剩半碗的米饭,知道自己抢了华之的只是事已至此不好再给回去,一咬牙“我还能吃,保证不剩饭。”
说完伸手使劲儿够到远处的盘子,雪白的馒头握在手中,啊呜一口仿佛得了战利品一般摇头摆尾地炫耀,馒头的软糯甜香立刻充盈起来。
华之不屑与她计较,宠溺一笑“午饭教授不给吃?”
“给了。”她好不容易咽下馒头差点噎到,“不好吃。”
“还是你做的好吃,华之你真好……”沉浸在甜美主食中的女孩发出由衷感叹。
华之凝视着女孩热火朝天的气势,只这举重若轻的一句却轻轻叩开心房:傻子,我没有保护好你。
吃饱喝足总是让人容易犯困。她搂着五一在胸口处一遍一遍摩挲着光滑的背毛,喃喃着“五一今天想我吗……学了好多咒语好难……我好像惹瑞莫教授生气了……你说华之去过学院吗……他为什么……”
睡前最后的印象停留在五一不停向她咕咕仿佛在回应,顿时感觉安慰不少,离开自己一天就懂事了。
清晨鲜少地听见鸟叫,为末日的黄沙添了几分安逸。五一毛乎乎的鼻头拱醒了她。
桌上是青菜白粥和黄瓜,华之还在厨房忙碌着。她决定等等没准有更好吃的,况且这几日吃饭没等华之很没礼貌,好在他不和自己计较。
五一也很有礼貌地在餐桌下咀嚼胡萝卜,腮帮子鼓鼓地样子很像它的主人。
等着无聊她突发奇想打了个响指,居然有火苗,看来力量越来越充盈了,开心的直跳脚。
端着金黄色烧饼的华之刚撩开帘子就见到夏昕阳端端正正坐在桌前鼓掌,“华之……好香啊。”
说着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左右手颠来倒去,居然还烫手呢,咬一口酥的直掉渣。黑亮的小鹿眼幸福地眯起来,嘴角还残留着白芝麻,华之没忍住替她捏掉了。
吃饱了心情就好,这是夏昕阳的人生态度。匆匆忙忙赶到学院的她被突然出现的安娜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今天很开心。”
刚要问安娜怎么知道的,忽然暗笑自己:她会心灵感应啊,只要彼此接触就能知道。
“你也开心。”
“嗯,凯恩教授让我旁听。”
她替安娜开心,步伐更是不自觉地轻快起来。
“心情不错。”瑞莫教授见到她连蹦带跳的样子也跟着高兴起来,他极少看到如此轻松的夏昕阳。自从这个女孩出现在学院总是带着阴沉沉的气息,今天不一样了。
“早上好。”不知为何,见到瑞莫教授她总是习惯性地收起高兴的小尾巴,虽然他不是师父可从心底里还是把他当做师长,尽管年龄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
“给你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壁虎大小四条腿,五条尾巴头上一只角,银灰色皮肤,淡绿色眼睛正瞪着自己。她猜这不会是怪兽吧。
“练习用的。”
“这么小。”许是听懂了她的话,小怪兽愤怒的喷出一串火焰,脾气不小。
一上午她都在和这只叫做狞的小怪兽融洽相处。狞喷出火,她一挥手那火便落在掌中熄灭;她点起火,狞一张嘴吸进肚里还要打个饱嗝。一来一回两人玩得很愉快。
也许是知道根本伤害不到她,狞慢慢地不再吐火趴在桌子上,淡绿色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夏昕阳,软软的肚皮贴着桌子一起一伏。
“累了?”
狞伸伸舌头不理人。
“看来相处得不错。”一上午不见人影的瑞莫教授端着一份三明治和一杯咖啡出现。
她立刻警觉起来,不会是给自己的午饭吧。见瑞莫教授只是自己坐下来品尝并没有要分享的意思,她松口气的同时又暗暗后悔:早上应该拿两个华之做的烧饼,比这好吃多了。
忍不住舔舔唇角仿佛那焦香的芝麻味儿还在。
瑞莫教授用餐虽然优雅可速度也不慢。结束后也和狞玩了有一会儿。
“好玩吗。”
“很可爱,这样的能算怪兽吗?”她忍不住腹诽:难道半个月后实训就抓它吗?
灰蓝色的眼眸中没了笑意,目光落在夏昕阳后背冰冷至极。
“烧死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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