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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渡江
频繁的出征,也带来了新的问题,伤员增加。
炎帝看到退伍兵忍受疾病折磨,不忍民众受苦,又重新开启了神农尝百草的过程。祖先的神农尝百草,主要是为了确定哪些植物可以食用充饥,炎帝尝百草是为了找寻可以治疗疾病的药草,祖先的经验提供了参考。
炎帝带领弟子,访得多种药草,经过自身验证药效后,才给到退伍兵服用,疗效很是不错。炎帝与弟子总结经验,找到了不少治愈疾病的良方,奠定了中医药的基础。
嫫母每每跟随黄帝出征,也因为看到军中伤员,心中不忍。听说炎帝给退伍兵治病,找到了不少疗愈的药方,有心拜师学艺。在回到联盟中的日子,嫫母总是抽出时间,去向炎帝请教各种药理知识,跟随炎帝学习识别药草、药性。这样,在再次出征的时候,嫫母不仅担任军神的角色,也担任军医的角色。
此时,天地辽阔,动植物的数量都很多,军队出征不需要带太多的粮草,主要靠军队直接捕杀动物作为食物。有了医疗概念之后,军人们也开始留心食物与疗效的关系,发现不少动物器官组织,也具有各自的药物作用。
炎帝培养的弟子,已经逐渐成熟,很多人足以独当一面。炎帝开始放权,逐步将自身的一些职责分配给弟子,谁要找炎帝则常常是“言师采药去”。炎帝会定期或不定期考核弟子的履职情况,将优秀的人才往上提拔,直至选出了“风”,足以代替自己。联盟事务已经安排得当,炎帝索性专职做起了访药师。
炎帝于是放手踏遍山河,寻找药材去了。一路南下直至行到长江岸边,望着滚滚长江东逝水,炎帝决定不回头,越过长江而去。炎帝命随行弟子,砍伐大树,制作渡江浮木。小舟从此逝,炎帝脑海中浮现的,是精卫在海浪翻涌之时,以一根浮木为支撑,自由穿行于海面的音容笑貌。浪花扑来,精卫小小的身姿时隐时现,那是曾经欢快的日子。
渡过长江之后,炎帝一行,看到早先已经生活在长江以南的原住民。打听了得知,这些原住民,有一部分,也是渡江而来,不过当初他们是游过来的。远古时期,先民在部落中过着群居生活,不过总有少数人好奇心甚,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尽管部落中其他人不解,他们毅然踏上了最早探索世界的孤独之旅,我们可以称其为“孤勇者”。
孤勇者脱离部落之后,独自面对自然的挑战。有些成了猛兽的美食,有些病死在旅途中,有些在年老时为自己找了一片安息之地,静静等待死亡降临。也有一些与其他的孤勇者会合了,结伴而行,然后又遇到了其他的孤勇者,队伍逐渐壮大,最后形成一个新的部落,开拓了一片新的土地。无论哪种结果,这些都是人生的意义。因为人生的意义无关乎成败,只在于,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获得了属于自己的独特体验。
听了孤勇者后代的讲述,炎帝接口道,人生的意义,如果关乎成败,在原部落生活,会因为太过平庸,而感觉失败;向外探索,会因为可能死亡,而感觉失败;探索成功了,又似乎回到了起点,而感觉失败。我们的民族,不是哀怨、停滞、狭隘的民族,是彼此欣赏、求同存异、互相鼓舞的民族。孤勇者的故事,在原部落中流传,其勇于探索的精神,鼓舞着原部落的族民,勇敢地去克服困难。
当寒冰期来临的时候,北方变得异常寒冷。原部落中有位叫做夸父的勇士,号召民众无畏地去追逐太阳,获取温暖。于是,部落开始往南迁移。他们来到黄河边上,黄河水结出了厚厚的冰层。他们来到渭河边上,渭河的水也结出了厚厚的冰层。
天地一片白茫茫,许久没有见到太阳和月亮出现,夸父迷失了方向,走到了北方的一片大泽之中。又累又渴的夸父,陷于大泽的泥沼之中,大泽中潜伏的鳄鱼攻击了夸父。部落民众合力救出夸父,离开大泽。
然而,夸父受了重伤。临死之际,夸父把部落首领的权杖,交给了一位年轻的勇者。告诉他,我们走错了方向,往南方走,一直走到有桃花盛开的地方,那里有很多果实可以采摘充饥,那是出走又回归的孤勇者,讲过的关于温暖南方的故事。年轻的勇者接过权杖,带领部落继续着对抗寒冷的故事。
后来呢,见炎帝似有停止继续讲故事的意图,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原住民们赶紧追问。
炎帝继续道,年轻勇者名叫盘古,他带领队伍转向行走。大雪遮天蔽日,天地仿佛连成一个巨大的白色蛋壳,根本无法辨识方向。人被困在蛋壳之内,无论如何努力,也走不出冰天雪地的围困。人们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以为终将冻死在冰雪之中。
在人群沮丧绝望时,狼群在白雪的掩护下,潜伏着靠近人群。幸而,盘古仍保持着警惕,及时发现了危险,组织族民击退了狼群。盘古心想,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狼群歇于何处,如何取暖?于是,反过来号召民众,尾随狼群,来到了狼窝。人类成了狼窝的主人,也成了狼群的主人。
但是狼窝太小,容不下那么多人,于是盘古带领民众,在狼窝的基础上,开天辟地,修造了一座地下之城。地下城取用了地暖,厚厚的墙壁,又将大部分寒冷隔绝在外,保证了人类的存续。
此时,人类已经学会了用火,在地下城居住,经历了点火缺氧的危险后,人们给地下城设置了适当的通风结构。有了通风结构,地下城中可以生火取暖和照明,火代替太阳为人类带来了温暖和光明。这就是“日安不到,烛龙何照”。
何为“烛龙”?
“龙”,孤勇者知道,就是火龙。人类最早发现,光打雷不下雨的时候,干枯的树木容易被点燃,燃起熊熊大火。因为雷声响处,总是“隆”的一声,所以人们最早称打雷闪电为龙,与闪电一样呈蔓延形状的大火,称火龙。
树木燃烧后,山林中有动物没来得及逃走,被烧死烤焦。好奇的人类,来到燃烧处,捡起烤熟的动物,吃得嘎嘎香。从此,人类学会了吃熟食。人类除了好奇,还很好学,对于火虽然恐惧,但在尝过由其制作的美味后,总想掌控火。
有一个好奇、好学、好思,还有几分鲁莽的家伙,在等到一场自然火灾后,不顾危险冲进了大火之中。在大家都以为,他也将化为一团烤肉之际,却见他从大火中走出,手中举着一根顶部熊熊燃烧的大树枝,人类从此学会了取用火。
人类将火搬回了自己居住的洞穴,不断往火中添柴,保持火种不断,从此可以随时吃上喷香可口的烤肉了。
随着火的使用,人类的外貌发生了变化。动物都有夏天脱毛,冬天再长回来的特性。火的温度,使人的身体误以为,人类不再需要厚厚的体毛了。人的体毛变得稀疏,到了冬天也不再恢复,在冬天外出时,人类不得不使用兽皮加身,来提高保暖效果。到了温暖季节脱下兽皮,人又生出了羞耻之心,开始采用大片的植物叶,遮挡身上敏感部位。火,使得人类学会了捡木柴、吃熟食、穿衣服,行为已与动物大不相同了。这就是燧人氏中“人”字的由来。
随着烤肉的食用,人类的健康状况改善,寿命延长,人口增多,原来的洞穴,住不下那么多人了。
常常出来砍柴的人,一边站在树上折断树枝,一边思索着,今晚要如何才能抢到洞穴里面的位置睡觉,睡在外面可是有被野兽偷袭的风险。想着想着就觉得很沮丧,自己还没有抢到过好位置睡觉,总有高大个欺负人,还有些三五成群地欺负人,还不如就躺在这树枝上睡觉算了。越想越气,干脆就这么干了,这一晚没有回去,却在树上睡得香甜。
第二天白天,送了一些柴回去,换了一些食物填饱肚子,然后又以出来砍柴为名,夜不归宿了,竟也没人发现。在树上睡觉,多少有些膈应人,看着手中折断的树枝,何不拼拼接接整个床铺。精心挑选了一颗深林大树,制作了一个舒适的床铺,从此成为了一个有两个家的人。有一天晚上睡觉,下起了大雨,被浇了个透心凉,那也不能放弃,隔天就给床搭起来了顶棚。
秘密终究没守住,这么舒适的树屋,怎么也不该一个人偷偷享受,尤其是在洞穴中抢不到好位置睡觉的人,每人都在外面安了个家。外面这个家,可是一人一个,比起在洞穴中挤大通铺,那自在不少。终究没人抵挡得了诱惑,人人都跑到树上安家去了。这就是有巢氏的故事。
在树上安家,睡觉是自在舒适了,但是火的问题,又重新摆上了台面,晚上睡觉时如何保存火种呢?只能派专门的人,留在洞穴中继续保存火种。这就太不公平了,大部队都走了,留下几个人,晚上又要看护火种,又要担心野兽袭击,提心吊胆、睡不安宁。
被派去看护火种的人,心情郁闷得很,恼火地拾起一颗石头,狠狠砸向洞壁。撞击擦出的火花,飞溅向洞中堆积的木柴,木柴被点燃了。眼看闯了祸,赶紧去将火扑灭。火扑灭后,转念一想,哎,我可以控制点着火了!反复试验之后,发现确实如此。
当第二天前来取火的人,发现火种熄灭了,气得要狠狠教训看护火种的人时,看护火种的人给他表演了一个魔术。从此,人类学会了自由创造火,能撞击出火花的石头被命名为燧石。这就是钻燧取火的故事,与自然取火者一起,组成了完整的燧人氏。
人类巢居和钻燧取火之后,就远离了洞穴生活,直至盘古开天辟地,人类重新回归地面穴居。不过,此时的穴已非当初可比,不仅规模庞大得多,功能上也是设计巧妙,有了住宅设计的理念。这么多人在地下城穴生活,城穴中就要建立功能分区,包括食物烹饪区、娱乐活动区、安静休息区和排泄区。
当然,首先要解决的,还是地下城的采光与通风问题。这个问题在挖掘城穴之时,就加入了考虑,并妥善解决了。至于为什么会想到解决这个问题,因为人是善于思考的动物,挖洞挖着挖着,缺氧了就知道要加通风,看不见了就知道要加采光。
吃饭、睡觉是两个最基本的需求,食物烹饪区和安静休息区是最先完工的。外面太冷了,人非必要不外出,在城穴中的时间长了,难免无聊,就挖出了娱乐活动区。去外面排泄也不方便,也不安全,直接排在城穴中,味道太大,又挖出个排泄区。
狼群一开始是作为食物保留的,吃一些狼肉,狼皮看起来暖融融的,又没什么吃头,就剥下来供人外出时,披在身上取暖。吃到小狼崽时,多少有些于心不忍,或者是想养大一些再吃,又或者等继续生一些小崽,以后都有得吃,都是自然法则。人们常常披着狼皮外出打猎,狼开始被驯养。
寒冷的天气外出打猎,也常常收获微薄。如果哪次运气好,捕获了较多的猎物,就需要把肉储存起来,以免下次没打到猎物,只能饿肚子。人们发现,将肉置于火上烤干,可以得到适于保存的腊肉,烤肉滴下的油脂能够燃烧。人类将油脂收集起来,在需要的时候就取一部分作为燃料。后来,干脆在墙壁上挖一个洞,洞中放入油脂,插上柔软的植物茎杆作为灯芯,使用灯芯缓慢燃烧油脂,称为烛。在城穴中排列一排烛,以辅助照明,这就是烛龙。
雷电、火龙、烛龙,陪伴人类走过了漫长的远古时代,薪火相传延续着人类文明,因此,我们是龙的传人。
我们也是,原住民接话道,我们虽然到达了南方,也同样经历了严寒的考验,好不容易才等到大地回温,可能南方温暖一点,我们没有住到地下去,但是火的陪伴是度过严寒的利器,所以我们也是龙的传人。后来呢,北方的寒冬结束了没有,现在还生活在地下吗?
人们在地下生活虽然很艰苦,但仍然保持着积极乐观的心态。炎帝继续描绘远古岁月。人们常常一起在食物烹饪区劳动,由于严寒的气候也很干燥,总吃烤制食物容易上火,人们常常把冰雪带回城穴中解渴。城穴中温度高,冰雪融化了流在地上,与泥土融为一体。人们在清理地面时发现,被水浸湿的泥土很好塑形,在火上烤一烤还可以定型。城穴中岁月很长嘛,多玩了几次后,人类发明了陶器,从此过上了吃煮制食物的好日子。
城穴内是温暖,外面天寒地冻的,但又不得不经常出去打猎,穿上厚厚的衣服是必不可少。不过原本的衣服没有经过缝制,只是简单的捆绑,在身上总是穿不服帖。尤其是急速奔跑追捕野兽时,追着追着衣服掉了,真是有点耽误事。于是人类开始裁剪衣服。一开始,直接将动物皮毛,裁剪出细长条实现绑制,活计有些粗糙。后来,人类尝试从树皮、草本植物中提取丝线,慢慢地,有了制作绳线的工艺和针线缝制的技巧。
除了外出打猎和一起做饭、制衣、制陶外,城穴中还有大把的时间打发,人们也常常聚在娱乐活动区集体取乐。在这期间,人们发明了绘画,发明了舞蹈,发明了音乐,以愉悦身心。也形成了最原始的教育,教授绘画、舞蹈、音乐、制衣、制陶、打猎等等技艺。
人类难免生老病死,由于活动范围受限,过世之人的尸体可能在城穴中被发现。以前天地广阔之时,人老死在野外,与动物无异,也任由动物啃食尸骨,一切都是自然之理。如今野外动物罕至,将尸体抛出城穴也不人道,于是人类发明了最早的土葬之法,城穴中还形成了墓葬区。
人类盘居地下,熬过了漫长的古老时光,终于等到春暖花开。人们穿着覆盖全身的衣服,带着驯养的小狼狗,走出洞穴,回到地面生活。地面上呈现出许多美景。有人们曾经向往的桃花盛开,也许是夸父传承给盘古的权杖,滋养而成的桃林。有流动的河流溪水、可以触摸到的泥土、变得郁郁葱葱的高山,也许是盘沿沉睡于地下的已故古人,用其精气血肉感化了天地。
如今的北方,在盘古时期积累的智慧之下,人民接受教育、使用陶器、制作服饰、进行土葬等等,过着文明而富足的生活。炎帝没有讲述,自己对这些文明的复现,所作出的贡献。
夜已深沉,炎帝讲故事,暂告段落。
来到长江南的炎帝,受到了原住民的盛情款待,炎帝也用自身的知识回报原住民。他带领弟子,教授原住民农业种植知识、制作和使用农具、开垦农田等等,帮助南方发展。
发现南方的植物与北方大不相同,炎帝甚感新奇,决定亲尝南方百草。这个风险比在北方采药高多了,北方的植物祖先都已经尝了个遍,哪些能吃,哪些有毒,炎帝都是清楚的,访药的主要任务是,找出具有医疗效果的植物组合。而南方百草目前是个盲区,亲尝百草就是以身试毒,是一次次以命相博的试验。
在这个过程中,炎帝多次中毒,又多次运用自身对植物习性的了解,及时以草药解毒,详细向弟子口授了南方各种植物的特性。炎帝发现了茶叶树,其叶片味微苦而回甘,具有解诸毒的作用。由于炎帝擅长种植的粮食作物,是北方旱地作物,南方水土并不合适,收成总是太低,炎帝还只教会南方人民种植瓜果蔬菜。炎帝尝百草,原本是想找到适合南方种植的粮食品种,奈何一直没有成功。如今找到了茶叶,炎帝转了个心思,带领南方居民种植起茶叶来,然后将收获的茶叶运过长江,卖到北方去换取粮食。
在炎帝的带领下,长江南岸出现了一条宛如长龙的茶山。炎帝最终逝于茶山之中,埋骨于茶山之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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