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小姐互换身体后

　　车窗外的风景飞速地倒退，车内放着舒缓的轻音乐。
　　许书承挨着季凝珂坐在后座。
　　一路上，两人皆安静无言。
　　季凝珂渐渐压下心底的酸涩。
　　许书承有些倦怠，整个人往后座一倒，身体顺势往下滑了一点。
　　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了。
　　季凝珂感觉到许书承的发丝轻轻地扫过她的脖颈处，有些痒，像一只羽毛轻轻地挠了一下。
　　她转头看着许书承。
　　昏暗的淡紫色灯光下，许书承正闭上眼睛假寐。
　　季凝珂闻到一股清幽淡雅，细腻柔和的香气。香味点像茉莉花，又像鸢尾。
　　车停了下来。
　　许书承睁开了眼睛，恰好对上季凝珂的目光。
　　“到啦。”许书承对季凝珂挥挥手。
　　季凝珂拿好书包准备下车。下车的那一瞬间，车外的风吹过，她的五感被放大，先前的香气向她袭来。
　　好像陷入了一个拥抱。
　　“拜拜。”许书承按下车窗。
　　“拜拜。”
　　直到车消失在视线内，季凝珂才收回目光。
　　到家洗完澡后，季凝珂拿出资料开始挑选题目，并且列了一份教学方案。
　　许书承存在严重的偏科现象，语文尚且不错，英语是强项。但是数学物理化学这三门的分数简直惨不忍睹，三门分数加起来还没过百。
　　季凝珂打算先从数学入手，按照高考数学考点分布和对应的分值，把知识点由简单到复杂排列出来。然后利用周末和假期给许书承补一补。
　　整理得差不多了，季凝珂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凌晨一点了。已经远远超过了她平常给自己规定的入睡时间。
　　她收拾好桌面和书包就睡了。

　　*
　　第二天一早，许书承不紧不慢地卡点走到教室。其他同学早就到了。教室里书声琅琅，同学们都拿着书站在书桌后大声朗读。许书承也快速回到座位上，找出笔记本，开始读书。
　　今天是英语早自习，两位英语课代表捧着书，在几乎写满了名字的一小块黑板前来回走动。
　　那一排排名字前标着“早到”两个大字。
　　六点半，早自习铃声响起。
　　英语老师踩着高跟鞋走进教室。放下包后，她拿出手机对着那块黑板拍了张照片，然后又举着手机在教室四处走动，录制同学们读书的视频。
　　一位男生正弯腰在教室拖地。
　　两位英语课代表在教室一前一后来回巡察，时不时拿起粉笔在黑板上“不大声读书”和“不开口读书”这两个标题下写上一些名字。
　　被写上名字的人往往与课代表对视后，开始提高音量，大声朗读。课代表见状也在黑板上擦掉采取行动的人的名字。
　　许书承在心底疯狂哀叹。
　　苍天呐，我真的谢谢你。
　　让从不开口读书的我被迫如此大声如此认真地读书。
　　许书承读了一会读累了，读书声也逐渐降低然后消失。她一手捧着笔记本，另一手自然地垂下，身体微微侧转。
　　察觉到目光凝视时，许书承抬起头与课代表来了一次对视。
　　对方微微皱着眉，疑惑地看着她。
　　许书承读懂了对方眼神里的含义，立刻摆正态度和站姿，开始认真地读书。同时在心底反复提醒自己，你现在是季凝珂。你现在可是季凝珂！季凝珂不会这么懒散！一定要认真学习。
　　“组长……我来找你背书。”
　　许书承抬起头。
　　一位戴着眼镜的瘦小女孩站在她面前，将手里的笔记本递给她。
　　“背上周的作文。在这里。”女孩小声地说，手指指向笔记本摊开的一页。
　　“好。你背吧。”
　　许书承翻到笔记本第一面，看到了女孩的名字，方巧莉。
　　方巧莉扭头望向窗外，避开与她的目光接触，开始背书。
　　许书承赶紧又翻回来作文那一页，认真地看着作文。方巧莉字迹很清秀工整，不过有两个单词写错了。
　　第一段方巧莉背得很顺利，到第二段时，她似乎对内容有些遗忘，开始背得有些磕巴，时不时转过头看她一眼，然后又马上转回去看着窗户。
　　“没事，我不看你。你前面背得不错，不用着急。”许书承轻声安慰。
　　方巧莉的状态肉眼可见的松弛了下来，她停顿了一下，接着刚刚背诵的内容继续背下去，直到背完这一整篇作文。
　　“我……”方巧莉接过笔记本，飞快地看了许书承一眼，然后微微低着头，视线停留在笔记本上。
　　“怎么了？”许书承问。
　　“我刚刚卡了，我下去再熟悉熟悉，然后再找你背背。”方巧莉鼓起勇气说。
　　“好呀。不过你这里有两个单词写错了，我帮你改一下吧。”
　　许书承很自然地拿着笔修改了这两个写错的单词。
　　“噢，谢谢你。”方巧莉这才抬起头细细打量了一下季凝珂，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眼前的人跟从前不是同一个人。
　　方巧莉察觉到自己这个想法，不禁觉得有些荒谬。应该是自己小说看多了吧。
　　不过，传说中的高冷学霸居然也会这么温柔平易近人吗。
　　早自习结束后，上午连上两节语文课，许书承百无聊赖，有些想睡觉，但是她克制住了自己想趴到桌上睡大觉的冲动。
　　她突然怀念起以前的生活。上课坐在教室后排，困了倒头就睡，下课十分钟也绝不会浪费，会跟同学一起去逛校园内的小超市或者在走廊听各种八卦。
　　不过她突然也觉得现在的生活也挺好的。她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似乎她原本就应该过着这样的生活。
　　这两天上课，她通过各种途径观察，已经认识了季凝珂班上大多数同学。
　　大家学习都很认真。几乎是争分夺秒地在学习，课间十分钟的休息时间里也从没有人在走廊闲逛和打闹。大部分人在课间除了喝水上厕所以外，都在低头刷题或者复习笔记。
　　这就是重点班的氛围。跟她原先所在的班级的氛围有着天壤之别。
　　上课铃声再次响起。
　　三四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一位姓李的中年女老师，上课讲题的风格和她的打扮一样干净利落。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她喜欢点人回答问题和讲题。
　　对于许书承这种纯粹的数学学渣而言，她十分煎熬。
　　“这一题有点难度，哪位同学会？上来给大家讲讲思路。”李老师微笑地望着讲台下的同学们。
　　同学们面面相觑。
　　“既然大家都不会，那就季凝珂来讲讲吧。”
　　“来，季凝珂，你上来给大家讲讲你的做题思路吧。”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许书承心里悬而未决的那块石头总算落地了。
　　怎么办，好想消失。
　　许书承努力地看了一下题目的条件，心里十分慌乱和煎熬。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道从天而降闪着光芒的声音。
　　“老师，这题我也会，我有思路了，让我来吧。”
　　一位戴着黑框眼睛的平头男生举起手来。
　　“好，那这个机会就让给李博文了。平时大家都得多上台来展示一下，不能总是让季凝珂来讲。”李老师面带微笑地看着李博文，目光里充满了赞赏。
　　李博文走上讲台，拿起粉笔，一边讲解思路一边在黑板上写写画画。
　　许书承认真地听了一会，发现她听不懂。
　　……
　　许书承仰头望天，沉默了一会。
　　救命。
　　还是放学了问问季凝珂吧。
　　许书承在题号上打个勾，把题目步骤也誊写了下来。
　　好不容易熬到晚自习结束，许书承赶快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
　　季凝珂依旧在楼梯拐角处等她。
　　许书承眼睛一亮，笑盈盈地说，“让你久等啦。”
　　“我们走吧。”许书承轻轻地牵了一下季凝珂的袖口。
　　“今天还好吗？”季凝珂问。
　　“不好。一点也不好。数学课听不懂。”许书承哭丧着脸。
　　“季凝珂。”
　　“嗯？”
　　“今天上数学课，我差点就被点上去讲题了。我当时慌死了，恨不得马上原地消失。”许书承紧张地提起一口气。
　　“然后呢？”季凝珂反而很淡定。
　　“然后。还好李博文举手了，他上去讲了。我就没有讲。真的吓死我了。”许书承如释负重地呼出悬在心里的那口气。
　　“不会也没事。我慢慢教你。你不用有太大心理压力。”季凝珂认真地看着许书承的眼睛。
　　“啊？”许书承疑惑道。
　　“可是这样，你的名声不就败在我手里了嘛。季凝珂怎么可能不会。“许书承急忙说道。
　　我不在意那些虚名。
　　我在意……
　　你。
　　心里盘旋已久的话还是没能说出口。
　　季凝珂只是回复一句“放心”。
　　随即，季凝珂又补充道，“这些你不用担心。我会慢慢教你的。”
　　“你真好。”许书承的表情一下子舒展了。她微微一笑，眉眼弯弯。
　　“那个……”许书承又想起什么来，有些踌躇着开口。
　　“嗯?什么？”季凝珂问。
　　“就是……嗯，今天该我讲的那道连环夺命题，我没听懂。”许书承有些不自在地瞟了一眼季凝珂。
　　“那你能不能教教我呀，季老师。”
　　许书承转过头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季凝珂。
　　“好。”
　　许书承从书包里拿出那本练习册，翻开有折痕的那一页，递给季凝珂。
　　“这题。”许书承指着题号。
　　“好。我回去打电话给你讲。练习册明天早上上学的时候我还给你。”季凝珂看了看题目，略微思索了一会，才把练习册小心地合上，放到书包里。
　　“那就靠你啦。”
　　“好。”
　　“那我们赶快回去吧。我有点迫不及待了噢，季老师。”许书承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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