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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修)
门外烈阳当空,一束阳光斜射进窗缝,穿过古老的建筑。
“合作?”锦泗捏着茶杯,视线转向杯里的淡黄色液体。
指尖轻轻抹了一下杯沿,血色一眼晃过,再见却不见踪影。
锦泗笑问:“公子,想怎么互帮互助?”
言淮正想谈判,却见她突然摸向身前不可言说的位置。
视线一烫,他慌乱偏过头,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锦……锦姑娘?”
怀里的小东西今天似乎格外焦躁,不断地想钻出来,锦泗看言淮这别扭的模样,纠结了一会儿。
眼见按捺不住,无法,只能让它先行出来。
竹节人见主人松开手,有些猜测不出她的意思,探出头,小心翼翼看了看四周,随后视线朝向面前的陌生男人。
锦泗看着它这有贼心没贼胆的样,不禁好笑。
她嘴角刚提起一点,正要打趣,便见小家伙咻地一下朝着言淮飞去,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
锦泗:……
“不好意思,它是我的……灵宠,今日似乎有点闹腾。”锦泗抱歉笑笑,伸手去扒拉它,但竹节人好像黏在他身上一样,锦泗扒拉好一会儿都扯不出来。
难道它受了什么刺激?
言淮就更加无措了,他何时见过这种场面。
一个在动的小家伙扑在他身上不肯走,锦泗的手还在自己衣领前来回扯动……
言淮控制自己冷静下来,低头看着在衣领前不断扑腾的小家伙,那绿色的四肢像是被赋予了生命。
它好像,还一直在埋头?
“这是,竹节人?”
锦泗懒得挣扎,打算先歇歇,给这小家伙一个错觉,等到它放松警惕,她再出手。
“是啊,它好像不小心被我赋灵了。”
言淮捏起小家伙的四肢,这下它倒是被乖乖提起来了。
“诶,你!”
锦泗看着它这副见色忘义的模样,气得失语。
言淮把竹节人放在桌上,伸出一根食指逗弄它,一下把它戳翻,一下又把它扶起来。
“哎呀,你干嘛?!”竹节人懊恼发怒。
锦泗笑了声,正打算取笑言淮把它惹恼了,抬头一看,发现言淮并无什么特别的反应,还是在那逗弄着。
即便它在那不满地翻滚,他也没察觉到。
锦泗知道言淮不是个没分寸的人,难道……方才他没听到?
只有她能听到竹节人的声音?
这个猜测一旦产生,锦泗便本能地想找出一堆证据来证明它的成立。
竹节人是父母留给她的遗物,而她的血赋灵了它,加上昨晚那句“我就是你啊”。
那竹节人只能与她产生共鸣,倒也说得通了。
“它叫什么名字?”
锦泗回过神,“名字,还没取。”
毕竟昨晚她才接受了它的存在。
小家伙现在还贴着言淮的手,锦泗又开始奇怪。
这是她的灵宠,它为何会对一个陌生人这般亲近?
难道是因为长相?锦泗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不由得嘟囔:“我长得也不差吧?”
言淮手上一顿,看过来,“什么?”
“……没什么。”
她闭上眼细细感受,听到一句隐隐约约的“好香……”
好香?难道是言淮身上有它喜欢的味道?
不知怎么的,锦泗一下子就回想到他们相见第一天,她倾身靠过去,捕捉到的那一缕檀香,以及对方身上本有的清冽气息。
正想着,屋顶上突然传来一阵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很细碎,但由于屋内太过沉默,所以声音显得尤其大。
“有人在上面,”锦泗立时起身,压着声音判断:“而且,不下五个。”
话音刚落,言淮就撑着桌子迅速翻出窗外。
竹节人跟不上他的速度,从空中掉落下来。
锦泗立马捧手接住,收进怀中,收好后又隔着布料点了点它的脑袋,“叫你不跟我。”
锦泗跑出去扫了一眼,没看到言淮和那帮人,那就只剩下……
几位身着缁衣的人听到瓦片下的动静便猜到他们暴露了。
领头人看了眼身后的属下,正想摆手撤退,一束剑光便猛地擦过脸颊,一股温热的液体随之流出。
手下人看他没挪步便见红,纷纷僵住。
是谁?下手这么快……
他们后知后觉感到恐惧,看向对面那个男子。
他一身白衣,面色冷淡,手里提着把碧玉白剑,剑尖上还有几滴鲜血滴下,顺着瓦缝流向屋檐边。
全身裹得严实的歹人掉头就逃,结果还没来得及转过身,一把剑便横着甩了过来,划伤手臂后又自动飞旋了回去!
言淮一手接住剑柄,拔腿冲上前。
他们吃痛捂上流血的手臂,却见自己的领头被那男人提起了脖子,脚尖缓缓离地,整个人悬在空中!
他们身处屋顶上,正值晌午,眼下正是街上最热闹的时候。
这点声响在闹市中没那么明显,也就没几个路人发现有什么异常。
言淮抓着他的后脖颈,冷笑一声,“一个个想做什么?偷听还是刺杀?”
领头人忒了一声,不作答,还将脖子往剑刃上凑了凑。
言淮目光沉下,手上正要动作,只听屋檐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瞥了一眼,看到锦泗上半身挂在屋顶,下半身悬在空中。
锦泗尴尬一笑,“这么巧啊,你也在上面?”
言淮一脸复杂地看了她片刻,没作声。
她也不等他回应,一把撑着瓦砾翻身上了屋顶。
突然,一支箭从人群中快速飞出,直直朝锦泗刺了过去!
锦泗心下猛地一凉。
她虽灵力不济,但对战经验丰富,一下子就预测出这把箭的终点。
那是自己的心口。
她正要反击,箭镞忽然停留在了距离心口的二十公分。
箭柄被一只修长白净的手紧紧抓住,隐约还能看到手掌心渗出的鲜血。
那是箭镞在掌心留下的印记。
随后,这支箭应声折断,不过一秒,就生生被拧成了齑粉!
身旁的人眼帘轻抬,淡淡吐出一句:“真是找死。”
锦泗深深看了言淮一眼,半张的嘴抿了抿。
手下那群人见刺杀不成,登时有了打退堂鼓的想法,可若不把领头带回去,怕是也不好交差。
“哎,这批人,冲你来的?”锦泗收回思绪,不经意问道。
闻言,言淮眼神里涌动的阴霾终于散去了点,但眉头还是细微皱了一下。
锦泗心里有了数,好笑道:“怎么一批一批来个没完啊?”
领头和一个人视线交汇一瞬,那人几不可察点了点头,转身逃去。
剩下几人守着他离去的方向,替他打着掩护。
言淮:……
“豁,原来你还逮错人了?那人才是他们老大。”锦泗指着那个跑远的人笑道。
言淮瞥了眼在旁跪着发抖的黑衣人,扯了一下嘴角:“你有点狡猾啊。”
锦泗看到那人笑了一下。
言淮没再管这人,二话不说去追那真正的领头。
那人一失了禁锢,就趁机跑去和剩下那几人会合。
锦泗看到那人转头睨了她一眼。
挑衅。
她真的很想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但理智还是让她按住了想逮人的迫切心情。
锦泗咬了咬下唇,眼里意味不明。
眼看他就要跃下屋顶,逃之夭夭,锦泗到底忍不住,脚尖随意一踢,一颗石子飞了过去,正好砸在那人腘窝处,他腿一软,差点单膝跪地。
那人痛呼一声,恶狠狠回头,对上锦泗戏谑的目光,她还扬了扬眉,脑袋一歪。
十分捧场。
等那人避之不及跑了,锦泗才弯腰抹了抹撒落在瓦砾上的那层齑粉。
她观察了一会儿,最后轻轻笑了一下,眼底晦涩不明。
-
锦泗慢条斯理喝着茶,茶壶边正摆着一张图纸。
过了没多时,木门再次传来沉重的吱呀声,是言淮回来了。
锦泗头都没抬,“追到了?”
“……没,追到巷口那人就不见了,许是有人接应他。”
锦泗“唔”了声,曲指敲了敲桌面,陈旧的木桌发出浑厚的回音。
“看看,眼不眼熟。”
言淮不明所以,提起那张纸,发现上面画着一把箭,看似与寻常并无不同。
箭镞倒不是寻常的锥形箭头,而呈扁平状。
她画的很精确,言淮心想。
“在天泽,兵器坊开的很少,有一大部分人打开了灵脉,用灵力傍身保护自己,像这种冷兵器已经不常见了。”
锦泗分析道:“更何况这种扁平型箭镞,店铺贩卖的只会更少。说不定,那群人就是柳家庄刺伤你的人,很大概率就是凶手。”
锦泗一想到这,心情都舒朗了许多。
言淮突然想到什么,“你方才,爬上来的?”
锦泗“啊”了声,讪讪笑道:“大夫说我天生灵脉闭塞。”
只此一句,言淮眉心便微微蹙起,“你经常遭遇危险,没有灵力傍身怎么保护自己?”
锦泗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得意道:“没关系,我会用我的大脑避免冲突。实在躲不过,我还有朋友,她挺厉害的。”
言淮有些意外,“你朋友?平日怎么只见你一个人?”
锦泗惋惜道:“没办法啊,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们有需要的话,对方都会义无反顾,我们这叫互相配合。”
言淮小幅度点点头,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锦泗走出门,毛笔在她四指间快速转动,留下残影。
临走前,她将笔随手置于桌上,回身问道:“言公子,这是书庄?”
一排排柜子上摆着许多泛黄的书籍,主桌上还有一套墨宝,怎么看都像是书房。
言淮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象,声音转而低沉:“这是我自己的书庄。”
锦泗环视一圈,笑着点评:“不错,下次来要是没有蛛网就更好了。”
言淮收了桌上的茶几,和那刻着“言”的汉白玉毛笔。
随着大门落锁,书庄又恢复成以往萧条的模样。
锦泗在街上转悠着,看了眼身后,见没人跟着,才拐进一条小巷。
巷里都是些老店,巷尾处还开着几家兵器坊,像这种被百姓所冷淡的物什,也只能摆放在不显眼且租金低的地方了。
锦泗走进常去的那家,靠在桌角招呼:“掌柜,帮我看看这箭镞。”
掌柜应声前来,见是锦泗,态度都热络了几分,“哟,怎么今天得空来了?”
“是啊,近来无事,闲到随便在地上捡了支不寻常的箭都想着研究一下。”
掌柜笑着点了点她,“你啊……从小就是这性子。”
掌柜眯起眼睛,一点一点观察着纸上的图案。
半晌,他扬言道:“这款已经断货了,这箭刃锋利得很,货本来就少。”
“喏,就前段时间,刚被人买走了最后一批。”
锦泗倏地抬眸,试探问了一句:“掌柜,我记得你以前都会登记买主信息?”
掌柜以为是夸他细心,得意地拍了拍桌板,笑道:“现在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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