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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化的我》
我醒了。
我在地下室。
这里我来过很多次。
上一次我来这里的时候,我的牙喷出去了一颗。
我的双手铐在床头上,失去意识前,我看到我鼻子里的血喷溅在上面,我嘴里是咸的,干掉的血痂在我嘴里像嚼碎的石榴籽。
我试着动了动,浑身剧痛。
我左腿尤其的痛,我的腿骨一定断了。
我的丈夫在刚回家的时候把我从卧室里捉出来,二话不说往我身上踹了一脚,我立即跪了下去。我面前有一把倾倒的琴凳,我的眼眶装在上面,眼前顿时出现了星星。
至于我的丈夫为什么打我。
因为我出.轨了。
他在监控中看到我的脸,涨红失控,额头的青筋暴突,脸上泪水横流,像极了在床上高.潮。
我的丈夫就是这样认为。我出/轨了一条绳子。
可我并没有在床上。
那时候我全身上下只有脖子受力,一根绳子在我脖子下面垫着,我的意识慢慢变薄,然后就在我认为我看见天堂的时候,我忽然感到失重。
我再一次跌回了地狱。
我躺在地上发呆,大理石冰凉刺骨。
我跌下来的时候双腿停在了凳子上,丝绸睡裙被我的双腿撑起来,看起来像是琴凳正在我腿间gan我。
我的丈夫一定会这样认为。
我是疯的。我看到所有的东西都有我丈夫的影子。
我曾经在精神病院待了很久。我经常跟在护士身后去不同的病房串门,在窗边看院子里有人把脖子挂在月季花茎上挣扎,我还看到有人用力把脸埋进枕头,她说她想钻进妈妈的子宫,所以我在上面泼了一盆水让它更加湿润。
我是个医生。
我的丈夫才是疯的。
因为我床头的瓶子是维C,而他那边的却是精神药品。
有一次我跟他做艾,因为太激烈,床头上的东西都被扫到了地上。我的丈夫压在我身上,提议我们再去地上做一次。
所以那些药瓶都滚到了床底下。
我昏死了过去。
等我醒的时候,所有的瓶子都归位了。
我爬起来看了看这边的瓶子,这边是维C,可我记得我的位置是在那一边。
但这不是什么值得纠结的问题。因为有维C的这边就是我的位置,我自己的感觉和猜测总会是错的。
我这样想着,这才爬上自己这边的床重新睡着。
我的睡眠一直很好,我睡着的时候经常会有怪兽和灰狼在梦里追我,我丈夫说我在梦里奔跑是因为我在长个子。
我还在长个子,伴随着我脸上洒满了皱纹。
有一次我被一只老虎给吃了,我跟我丈夫说,他问我这只老虎吐不吐骨头。
真是无聊,所以我咬了他,【……此处省略一些字】
我听到门外传来走路声,皮鞋敲在地上让我心跳加速。我感到浑身发麻,一阵阵的热流从我身体里涌出。我高潮了。
我伸出舌头舔一舔上嘴唇,铁锈的味道一下子炸开,我的脑子里插过去了一支箭。
可很快门外的声音消失了。我静静地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声音。
我有点生气,开始疯狂抽动自己的手。我的手腕像土豆擦丝搓在铁铐上。我开始大喊大叫,猛然意识到我的声音陌生的吓人。
继而我的眼前黑了。
实际上它一直黑着。
但现在的黑暗更加充实了,像烟尘的粒子磕在我眼球上。我感到我的眼睛好疼,醒来前被我丈夫打的一拳让我胸腔痛的要命。
我还在挣扎,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的手在干那只铁铐,就像我的丈夫在我身上撒野。
我的胸部好疼,手铐随着我的动作叮咚作响,乱得我心烦。有一只大手从四周的墙上揭下来,把我吐出来的血全部灌进我肺里,连同我的眼球,还有我高.潮后的余韵。
我沉溺于此,我穷尽沉沦。
我在这样窒息的快感中再一次失去意识。
意识模糊间我看到我结婚时的礼堂,洁白的鸽子从我手中堕到地上摔瘸了腿,乐师手中的琴弓在锋利的阳光下闪着寒光,提琴上的四根弦是我的脖子。
许久之后我才醒来,醒来时我感到我的手腕烫的要命,手铐好像融化了,金灿灿地烙我的手。
我眼前红彤彤的,被血糊满了双眼,火红中我看到了我的嫁衣。
我穿着我的嫁衣越走越远。
楼上的地板烧塌了,一只酒瓶砸在我脸上,我彻底失去了意识。
我融化了。
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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