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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我走进酒吧,斜挎着一个电脑包,里面装着徐明远的调查资料。今天的计划是我来制造混乱,他去安窃听器,为避免被监控拍到我们是一伙的,我们会装作不认识,分头行动,第二天再联络。
陈媛的酒吧一见之下相当正常,不管是外观浮夸的霓虹灯效,还是内部震天响的音乐和拥挤舞池的镭射灯光。和舞池里穿得要多清凉有多清凉的男男女女比起来,我这休闲外套加T恤,甚至还有电脑包的打扮真是要多不合群有多不合群,好在灯光昏暗,也没什么人有兴趣瞟我一眼。
酒吧的吧台就在入门的侧右方,柜台并不是木质,主体是由彩色玻璃的灯箱搭建而成,和背景墙及酒水柜的珐琅玻璃主题相互辉映,最上层的透明磨砂玻璃柜则搭配着座位形成了凹凸的平面,兼具开放性和私密性的设计,再加上似乎能让你皮肤突然变好的柔色打光,可以说是相当用心了。
我选了一个边角的两人座旁边的位置坐下,隔着我一个座位的正是仿佛蜂群一般嗡嗡嗡的年轻男女。
“先生一个人?”穿着休闲衬衫的波浪卷小姐姐递过来一张酒水单,烫金的硬质卡纸上列着一长串的酒水名和其用料及酒精含量,当然还有一连串89起跳的价格。我一边点头一边点了一个酒精含量最低的,付钱的时候心中暗暗抽痛。
“稍等。”笑得更加真诚的小姐姐带着酒水单走了。心痛的我环视一周,才在右手边看到立着的塑封菜单,高价但是没有酒水高价的啤酒和软饮赫然在目,心一下子更疼了。
趁着酒还没来,我侧着身子靠在玻璃柜上,假装欣赏起背景墙上那抽象得一塌糊涂的圣母抱子图来,某一块玻璃上模模糊糊地印出了我邻座两人的影子,一对男女。
那两人的面貌模模扭曲,但肢体都有些紧张,而且不是向异性展现自己的那种紧张。两人小声交谈了一会儿,又交换了什么事物,女性捏着一个小巧的瓶装物验看了一番,放进手包里。没过一会,男的起身走了,我偷偷看了一眼,普通容貌,普通身高,普通体型,扔到人堆里拎不出来的大众款。
“先生,慢用。”这回来的是一个穿着侍应生服装的小年轻,钱一付连妹子都没兴趣搭理你了,真是悲哀。
八角方杯里淡金色的液体晶莹剔透,漂浮着的冰块上斜插着一簇松针,我拿起来喝了一口,甜甜的柠檬味,就是那么RIO……我举起这杯无法报销的酒,转身坐到了大众脸空出的位子上。
旁边的妹子穿着满是亮片的包臀裙,长发披肩,她见我坐下,身形一僵,站起来就想离开,却没想到她的包包褡裢刮到了我系在电脑包上的钥匙扣,她的包一下掉到了地上,连磁吸搭扣都摔开了。
我弯下腰来帮她捡起包包,她垂着眼睛,浓妆后的脸上露出了一阵慌乱的表情,低低地说了一声“谢谢”,就往门口走,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我一眼,我看看她纤瘦的背影,摇摇头,把从她包里顺出来的小瓶塞进口袋。
我重新坐下,继续抿着杯子里的甜酒,放在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肖安恪也进场了。
根据大众点评上的图片来看,这家酒吧有两层,第一层是全开放的,第二层则是VIP和办公室,若是这家酒吧真有什么鬼,估计得上到二楼去找,问题是通往二楼的楼梯口有两个保安守着,虽然不知道上楼的标准是什么,但我和肖安恪多半是够不上的。
我喝完酒,冲吧台里忙忙碌碌擦玻璃杯的小侍应搭话:“不好意思,卫生间怎么走?”
小年轻撇了我一眼,伸手指着舞池:“那边绕过去,往左走。”
“谢谢。”
我起身朝他指的方向走,没一会就找到了卫生间,运气不错,里面没人。我顺路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洗了个手,从包里拿出铁丝,那铁丝紧紧地被包外面挂着的强力磁石钥匙扣吸着,拿的时候还差点把我自己的手划了。出去以后我迅速地从外面把门锁上,手上一抖,又故意让铁丝断在了锁芯里面。离我十步的距离正有一对男女嬉笑着跟连体婴一样走过来,我装作要进门的样子推了推,门当然是打不开的,我又推了推,嘴里还念念叨叨地:“怎么打不开啊?”
那男的撞开我,粗暴地按着门把手前后撞:“哥们你用点劲儿,这种地方就是……我艹,怎么回事,谁把厕所锁上了?!有毛病啊?!”
这地方的卫生间是一个大门里面分两个小门,大门坏了,男的尿急没什么,拿个酒瓶子都能解决,妹子可就不行了,而酒吧的生意大半都是妹子们带来了,妹子跑了,泡妹子的也就跟着跑了,这晚上的生意才刚刚开始,一晚上的酒水可是一笔损失。现找修锁的,起码也得等上半个小时,显然不是救急的法子,酒吧能做的,也只能是开放其他区域的卫生间了。
果不其然,等了一会儿,厕所门口已经闹上了,经理手里拿着一把钥匙被一群人包围着满头大汗地打电话。我悄悄离开,找了一个视野不错的角落,看到肖安恪装作醉醺醺地跟其他人上到二楼,过了十五分钟又走下楼梯混进人群里不见了。我又待了十来分钟,没见什么新情况,便也离开了酒吧,坐公交车回家去了。
那天晚上我没怎么睡好,梦里被一只巨型老鼠追杀了半夜,好不容易逃走,脚指头一疼,低头一看,大拇指上挂着一只肥硕的灰老鼠,血正从伤口处飙出来,把我一下吓醒了。
我醒了都还发懵,怎么都不做梦了脚指头还在疼,躺床上反应了半天才发现我昨天晚上不知道是怎么睡的,脑袋从枕头上滑下来,身子扭成一团,脚指头死抵着床尾的墙,能不疼吗?
等我浑身酸疼地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肖安恪已经给我打了两个电话,我竟然睡得那么死一点没听到。我给他回拨过去,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肖安恪的声音听上去还挺急的:“你没事吧?”
“我没事啊。”
“没事就成,你要再不接电话,我都要以为你也……”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以为我也中招,步老徐后尘了。我心里一暖,好久没被人担心过了,还挺……开心的?
“我没事,就是起晚了。”其实也不算起晚,我们这行基本昼伏夜出的多,睡到中午起都算是早的。
“那你来医院吧,我们跟李伯然碰个头。”
我自然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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