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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的时候称职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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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黑了下来。
赵夫人面色苍白，躺在薛家的床上昏迷不醒。
薛灵越默默端水进来，另一张床上坐着看小人书的谢独春还在想刚才见到的美人。
见小师妹进来连忙放下手里的书，然后有点心虚地又低下了头。
该怎么跟师妹说，她是因为笑得翻下马才成为唯一的病号的。
……
薛灵越看着面前受伤的姐姐心已经软了大半，就连她晚上偷看小人书被抓包心虚都看出了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的强颜欢笑。
——
她在烛光下的脸素白，蜡照半笼下伸出皓腕为谢独春擦脸。
草木轻微发苦的气味萦绕在袖笼里，声音融在月光里带着不忍。
“姐姐，这样擦疼吗？”
擦个脸有什么好疼的，她从马上摔下来疼的是屁｜股｜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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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独春正要说不疼，又见面前的小姑娘鼻子发红，眼睛里盈满花间泪，赶忙卖惨地龇牙咧嘴:“疼，疼得厉害。”
她是真怕薛灵越问自己受伤的事，从马上笑得跌下来也太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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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手忙脚乱地又放柔了力道，语气软软道:“下次可不许你胡来了，打仗也要保护好自己。”
就算姐姐是药修大能，可是毕竟也才15岁，万一伤着自己怎么好。
谢独春:只要帅老头别再逗她笑到人仰马翻就行。
她为着宽小师妹的心，摸了摸对方的头发:“不会不会，下次我不骑马了，改坐骑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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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犀渠玉剑，白马金羁的传奇少女，此刻却温柔地哄着医馆的小丫头。
要是帅老头在，肯定又会吹着口哨“嗯哼哼哼，我什么都没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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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哄孩子的高手，想起小朋友都爱听童谣，又低声唱起了来自故乡的歌。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
薛灵越破涕为笑，一旁躺着的赵夫人可能是不想再做她们play的一环悠悠转醒。
——
看着陌生的天花板，赵夫人惊恐地发出声音:“这里是哪里？你们是谁？”
薛灵越赶忙站起身对她说:“您醒了，这里是我家的医馆，您是受惊过度晕倒的，没什么大碍，养两天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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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惊过度……对，那马车——赵夫人悲声问:“我儿子怎么样了？”
小师妹正要说话，赵云祥就无奈地拄着拐杖进来了:“妈，我没事。”
他示意赵夫人:“说起来你还要感谢表……”
又突然想起被帅老头支配的恐惧，他有些别扭地改口:“——城主呢，人家为了救你都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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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夫人这才定睛一看，对面床坐着的少女颜如舜华，眉宇间有些熟悉，她一时却又想不起来，连忙满口道谢。
“谢过城主救命之恩，改日一定登门酬谢，只是我们本是来苏益吊丧的，若迟了怕不好了。”
不过，苏益城不是谢家在管吗，哪里来的这位女城主——
明眸善睐的少女落落大方道:“不用谢，你们是要去我们家吊丧的，不妨和我一起同去吧。”
她也该回家了，大晚上的叫白雀他们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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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夫人却瞳孔地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震惊地看着面前自在悠然没有半分悲伤的少女，万千思绪最终汇成了:“你是我的侄女？！”
她不是应该在家待嫁守孝吗。
还有，谢独春到底是怎么从暴虐失控的马下救下自己的？？
……
小师妹冷眼提醒:“工作的时候称职称，您该叫城主才是。”
难道她就对自己的救命恩人这么说话？
赵夫人这才发现自己跟一位政治领袖说话是有失分寸，连忙假笑:“城主宽恕，老身心神恍惚一时冒犯……”
世家是世家，庞大交错的根系合起来才能代表一家势力，对于后院女子自然不用太客气。
可若是对于实际掌权的一城之主，就连尊贵如赵夫人不情愿也得拎清自己的身份，给到对方尊重。
不等赵夫人心中疑虑地打着算盘，谢独春就下床要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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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灵越忧心忡忡道:“夜已深，姐姐还是在这儿歇一晚再走吧，我派人去府上通传一声就是了。”
谢独春拄着拐杖一瘸一拐:“没事，我择床，还是早点回去吧。”
再不回去白雀就要黑化了，早上把整个谢府的米缸一扫而空，下午人还失踪了，她得赶紧回家。
她龇牙咧嘴忍着疼上了马，还是带着赵家一行人慢慢骑到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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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
看到府上已经是灯火通明，谢独春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别是她长久不回去，白雀他们几个都开始打着灯笼找她了？
她一进家门就和满脸焦急的白雀撞了个面，小丫鬟哽咽着问。
“小姐，你去哪里了，奴婢半天……同志们半天都找不到你，可把我们急坏了。”
这一天有军队上门，把他们几个吓得还以为是城门失守了。
好在薛灵越过来对她们解释了这是谢独春请军队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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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就是出去把土匪窝炸了，遇到我表哥马车翻了——”
赵云祥条件反射脱口而出:“工作的时候称职称。”
谢独春从善如流地改口:“于是本城主就搭救了困顿之中的赵公子他们。”
赵云祥满意点头。
白雀傻眼了:炸，炸土匪？城主？还有，小姐怎么和自己的联姻对象撞上面了？
谢独春摆摆手打哈欠，先睡觉，明天再说。
白雀连忙把客房整理出来，请赵家几人各住一间这才算完，此话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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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白雀小心翼翼地在谢独春耳边说:“小姐，咱们家的米缸都被吃空了，这早餐……”
实在不是她小气，而是赵家母子好歹也算客人，若不是拿东西尽心尽力的招待，恐怕要背上疏忽怠慢的罪名啊。
谢独春揉了揉眼睛，困困地说:“要吃饭，得等——”
白雀睁大着眼睛，看自己主子困得头砸在在桌上，闷闷道:“等我们去把土匪窝的财宝洗劫一空再说。”
昨天她本来是想赶着回去开庆功宴，没想到路上遇到赵家母子，自己又把屁股摔了，于是暂且搁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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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
浩浩荡荡的军队昂首阔步进了土匪寨子，谢独春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头上戴着顶草帽躺在大树下睡觉。
帅老头指挥着军人四处寻找财宝:“一处都别放过，尤其是活的鸡鸭鱼，咱们所到之处必须寸草不生！”
士兵们坚定回答:“是！”
赵云祥有些呆滞地看着这土匪一般的行径，要不是真土匪昨天被炸了，一时不知道谁才是真的土匪了。
他犹豫性的走到谢独春面前，正好赵夫人推累在谢府里休息，此时就他和表妹两个人。
他深吸一口气，试探性地开口:“表，表妹……”
对方从草帽下看了他一眼，他赶忙找补:“现在就我们两个人，能不能不称职称？”
谢独春被逗笑了，取下帽子懒洋洋地戴在自己头上:“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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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面前简直像个军痞子一样的少女，勉强维持住体面道:“之前我给你修书一封，你可看见了？”
谢独春想了一下，噢，应该是给原主的信，她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浸出泪花:“看到了。”
赵云祥有点别扭，又不好意思说得太直接，垂下头:“那，那联姻之事能不能……”
他心里的小人阴暗扭曲地爬行:能不能就此作废啊，他有老婆了，他可不想为了自己活爹一己私欲再娶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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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少女雪白的脸在金色的阳光下简直像霜霰一样莹润，她坐起身，大大咧咧地叉着腿。
“表哥，是作废还是继续，你的意愿是什么？”
赵云祥松了口气，今天他没有故意扮怪，其实看着也是剑眉星眸的翩翩公子，他低声道:“自然是作废。”
他见对方面容平静，又补充道:“既然表妹已成城主，有军队有权势的，其实也无需再嫁，真遇上喜欢的，招一个入赘便是。”
虽然赵云祥现在说话也只不过在哄她开心，他实际上当然要把谢独春带回家去。
……
就算不做妾，也暂时得按着赵府小姐的规格养着他才能名顺言正拿了苏益。
什么都不知道的谢独春倒是真喜欢他的性格，不知道比多少古人要开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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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眯眯地说:“婚嫁之事我还不考虑，只是表哥，你该如何对你母亲解释呢？”
面前的温润公子明显愁了起来，抿着唇:“此事……只要你我都不情愿，表妹就无需担心了，有什么后果我一力承担。”
“一力承担……”
谢独春站起身拍拍身上的草，看向蔚蓝的天空，没有环境污染的古代，连天空的颜色都要透彻些。
“只怕没有这次，还会有下次吧。”
世家的婚姻从来由不得自己，父母之命，媒妁之约。
就像没有选择的原主，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谢独春自己，恐怕被赵夫人语言一挑就只能哭着穿上嫁衣嫁给同样不情愿的赵云祥了。
她伸出手，闭上眼睛任风把她包围住。
联姻绝不是目的，而是手段。
“乱世纷乱割据，想必赵家也想分一杯羹？”
赵云祥脸色一变，却又想起自己表妹跳脱灵怪的性子，无奈地叹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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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云祥又对谢独春补充着，原来这乱世里世家大族中算得上豪门的总共有四家，分别是李，陈，周，赵。
李家在江南，富可敌国。
陈家征战西北，却也有传言大将军嚣张跋扈。
周家安居京城，也是当今圣上的母家。
至于赵家……
他苦笑了一下:“是式微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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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其他家族各有所长，赵家更像是为了凑数安上去的。
赵家地盘不大，人口不多，能说得上代表也就赵父一人，值得说道的，也只有联姻最多了，赵府几个得脸的公子都是妻妾成群。
谢独春挑眉，怪不得连她这个小城都看得上，感情人家根本就不挑食。
她正想问昨天见到的美人是谁，却又听赵云祥苦笑道。
“昨天……马车上那人就是我的妻子了，她郁结成疾，倘若有失礼的地方，还请表妹见谅。”
谢独春垂下眼睛，想起昨天惊鸿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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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羽发羊脂面，姽婳婆娑得如同人偶的女子抬眸，眼眸里是湖光秋月的澄澈。
随后她看着在场的所有人，或者是瞥见什么突然又低着头瑟缩了，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的羔羊。
貌若嬿婉的女子沉默地流泪了，仿若鲛人落泪。
后来她身边的丫鬟遮掩着，谢独春也被扶着回去，却忍不住转头回去看，正好对上那双昳丽凄然的眼睛凄苦看向自己丈夫。
这般貌美的女子她原以为是赵云祥侍妾，谢独春咂咂舌。
穿越到现在，自己身边俊男美女的数量真的太多了，不过认真说来也只有这女子能和溏溪并肩。
她甩甩头，算了，人家已经结婚了——不对，自己对溏溪也没有多余的感情口牙。
只是那双悲戚的眼睛却仿佛一直在自己心里，带着望穿秋水的欲语，她到底想说什么呢？
谢独春心中疑惑，不过她也没想到，二人的独处竟然来得这样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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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用了洪世贤老师的著名公式“你摔的屁股应该是屁股疼”
【7.10补丁】整体优化删减排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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