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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宁乐羽打车回到家时，宁父已经去公司了，家里现在只剩李阿姨一人。
李阿姨站在厨房门口，问他想吃点什么？
“都行！李姨你就随便做点吧，我都快饿扁了。”宁乐羽一早上陪着陆程折腾到现在，一滴水也未进，眼下已经饿得肚子咕咕叫了。
他说完这句话就跑上楼，打算换身正常的衣服下来。
李阿姨在下面喊他：“那我给你煮碗小馄饨，你一会儿下来吃。”
回到房间后，宁乐羽把裙子和假发一道脱下，然后去冲了个凉，换上一身干净的睡衣。
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他撩起额头的碎发，伸手碰了下刚才被磕到的额角，疼得他一呲牙。
这一块地方已经红肿起来，看样子没个七八天是消不下去。
他叹了口气，不过很快就高兴起来，不管怎么样，陆程的麻烦算是解决了，他也不用再穿小裙子装哑巴了！
三天后，陆程给他发来了P完的照片。
照片里陆尧洵低着头，窗外的阳光在他脸上打出一道光影。在他的右肩上靠着一个长发白裙女生，女生也微低着头，戴着口罩，看不清脸。
如果宁乐羽不是当事人的话，说不定还真能被这张照片给糊弄住。
陆程发来的语音中都带着得意：“怎么样？我花大价钱找人P的图效果还不错吧！就这个照片拿去给我哥看，他都得愣住！”
宁乐羽闻言笑出了声，他问：“你敢给你哥看这个照片吗？”
“那当然……不敢了。”陆程的语气瞬间弱下去，然后又发来一条语音。
“哎，明天我想回学校打球，一起吗？”
一听到打球，宁乐羽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几点啊？别太早就行。”
陆程知道宁乐羽起不来，定的时间也没有很早：“九点？然后我再叫上球队那几个人。”
宁乐羽在床上翻了个身，答应下来。
第二天一早，宁乐羽准时出了家门。
他穿着一身浅蓝色的运动服，头上戴一顶白色棒球帽，肩上斜挎一个运动包，里面装着运动护具和水杯之类的东西。
时间距离约定好的九点已经过了五分钟，但陆程还是没出现。
宁乐羽站在树荫下拿出手机想给陆程发个消息，但转念一想，还是直接去敲他家的门更快一些。
就在他来到陆程家的门前，抬手要去按门铃的时候，余光中忽然闯进来一个黑色的身影。
宁乐羽手指一顿，先转头朝那个人影望去。
陆尧洵刚晨跑回来，身上出了一层薄汗。他抬腕按了下运动手表，停止运动计时，然后慢步向家门口走去。
越走近，家门口站着的人便越清晰。
个头不算高，体型偏瘦，露出来的细胳膊细腿在阳光下白得晃眼。
见到他走近，先抬头冲他笑。
“哥哥好，我来找陆程。”
宁乐羽现在心里对陆尧洵有种微妙的愧疚感，为他前几天不知轻重的一撞，也为他帮陆程欺骗他。
陆尧洵冷淡地点了下头，没说什么，越过他去开门。
只不过在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他突然转头过来问：“你认识我？”
宁乐羽轻轻“啊”一声，真诚道：“你上回在附中的演讲我也在场，哥哥你真的好厉害！”
这句话倒是完全真心，他学习成绩一般，所以很羡慕那些脑子很聪明的大学霸。
突然被人直白地夸好厉害，陆尧洵有一瞬间的怔愣。
从小到大各种各样的表扬夸赞，他都要把耳朵听出茧子了，但像这种对方睁着圆润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你夸还是头一次。
陆尧洵轻咳一声，撇开视线。
“陆程是不是在学校里说我是他哥了？”
这种事情不用想也知道，以陆程那个大嘴巴的性格，不说才奇怪。
他把门完全推开，侧身让宁乐羽先过。
宁乐羽点点头，心说现在我们整个学校里已经无人不知这件事啦。
他往里走了几步，走到和陆尧洵并排的位置，然后抿唇道：“陆程他一直为有你这么一个哥哥而自豪的。”
陆程和他说，近几天他哥对他的脸色更加差了，他们兄弟感情现在岌岌可危。
所以宁乐羽才说这句话，想要在他哥心里给陆程多加几分。
不过这句话可能并没有取到他预期的效果。
陆尧洵听完这句话后没有任何反应，他把视线落到眼前的男生身上，脸很嫩，看起来也是听话乖巧类型的，不知道怎么和自己的傻弟弟玩到一起去的？
“你和陆程是同班同学？”他问。
不然他还真想不到两人能因为什么而结识。
“对！”宁乐羽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做自我介绍。
他微微抬头，冲他露出牙齿甜甜的笑：“我叫宁乐羽，和陆程一样，都是高二十班的。”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一连串的“卧槽”声。
宁乐羽和陆尧洵同时转头看去。
只见陆程拎着背包在石子小径上飞奔，嘴里不断地喊着：“卧槽！迟到了！迟到了！”
他昨晚打游戏打到后半夜三点多，导致睡得太死根本就没听见早上的闹铃声。等到他睡醒一看，已经是九点过五分了。
想到自己和宁乐羽约好的九点，他脸也没洗饭也没吃，直接套上衣服飞奔下楼。
看着陆程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朝这边跑来。
宁乐羽往陆尧洵的方向靠了靠，然后转身过来，看着陆程直直地略过他们，一路飞奔出去。
由于画面太好笑，宁乐羽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陆尧洵则是无语地低头。
此时他才发现，宁乐羽离他很近，再后退一步就能贴到他身上。
由于距离太近，他稍稍垂眸就能看到对方的白色帽顶以及……从帽扣处顽强不屈支出来的一缕黑发。
陆程其实已经看到了两人，但奈何速度太快和身体没跟上脑子，导致他没及时刹住车，跑过了。
他又灰溜溜地折返回来，先跟宁乐羽道歉：“抱歉啊，我睡过头了。”
然后他又抬头，心虚且小声地喊了声：“哥。”
那天回来他哥就质问他是怎么回事，他没敢说实话，所以他哥一直就没给他好脸色。
其实就在刚才他看见宁乐羽和他哥站在一起时，自己心里咯噔一下，担心是不是事情暴露了，不过现在看两人的脸色应该是还没有。
他又把心放回肚子里。
可能是因为有宁乐羽在场，今天他哥对他的态度缓和了些，不那么冷冰冰了。
不仅冲他点头，甚至还问了一句：“出去玩？”
这是几天以来陆尧洵主动和他说的第一句话，陆程激动地都要哭了。
他一把拉过宁乐羽，哥俩好地勾住他脖子，兴冲冲道：“我们约好一起去打球！”
宁乐羽也看出这可能是他们兄弟要和好的信号。
他想要再帮他们一把，于是笑着开口问：“哥，你和我们一起去吗？”
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陆尧洵有点恍惚，这个身高体型的搭配他有点熟悉。
太阳逐渐升到正空，陆尧洵眯了下眼睛，由于心里有事，他下意识地拒绝：“不了，你们去吧。”
陆程对这个回答毫不意外：“那哥我们先走了啊。”
宁乐羽也冲他摆了摆手，乖巧地说了句：“哥，再见。”
两人勾肩搭背地往外走，边走还能边听到陆程给宁乐羽科普。
“我哥他打篮球巨厉害！不过比排球还是比不过我哈哈哈。”
两人渐渐走出陆尧洵的视线，他转身关门，顺着小路往里走。
走着走着，脑海中的两个身影渐渐重叠到一起。
为什么今天这个男生的身形和前几天那个女生的身形那么像？
陆尧洵的脚步不由得慢下来。
等等！
宁乐羽和小宁……
名字里都带一个“宁”字，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陆尧洵越想越感觉不对，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出现，身高体型相似，名字中都带“宁”字，而且都和陆程认识。
能连撞四个点的概率极低，难不成……
两人是兄妹！？
陆尧洵感觉自己摸对了方向，打算等陆程回来再审问一下他。
不过可能是在外面玩得太嗨，一直到晚饭时间陆程也没回来。
餐桌上只有陆尧洵和陆父两人吃饭。陆母由于在军队工作，一般不常在家。
陆尧洵吃饭时很安静，一句话也不说，吃完就下桌。
但陆父可闲不住嘴，平时陆程在家的时候，有陆程陪他边吃边聊。现在陆程不在，他就只好努力找话题去和陆尧洵聊。
“小洵啊，新搬来的邻居你见过了吗？”陆父手扶着碗沿，筷子悬在半空，偏头去看陆尧洵。
陆尧洵慢条斯理地咽下嘴里的食物才开口：“对面的邻居吗？没见过。”
能住在这个别墅区的都是有钱人，出门就坐车，邻里邻居的半年不见一面都很正常。
陆父显然对他的回答也不意外，继续道：“现在对面住着的是你宁叔叔，和我也是生意场上的老熟人了，有时间带你去见见，他人挺和善的。”
陆尧洵要去夹菜的手一顿。
他现在对某个字比较敏感：“对面……是谁？”
“宁章啊，你宁叔。”陆父对儿子的反应有点意外，“你不记得了吗？我以前老和你提他的。”
陆尧洵当然记得这个名字，只不过没想到能在一天内频繁地遇到这个姓。
他神色如常地去夹菜，想起那个女生和宁乐羽出现的时间刚好就是在对面搬过来之后。
“宁叔他有孩子吗？”
“那当然有啊！”陆父笑了一声道，“他就比我小一岁，孩子和你差不多大？或者比你小几岁。”
“那他孩子叫什么名字？”陆尧洵接着追问。
陆父想了下，然后摇摇头：“这我可不太记得。哎呀，这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往后这家里的生意都得交给你们兄弟两个，我和你妈就早点——”
听着自己爸越扯越远，陆尧洵赶紧打断道：“是不是有个男孩叫宁乐羽？”
陆父一愣，筷子磕在白瓷盘子上，发出清脆一声响。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来着。”
陆父看向陆尧洵：“你们认识？”
陆尧洵没回答，继而又问：“那他家的那个女儿呢？”
“哪来的女儿？”陆父又怔愣下，“他家都是儿子，没有女儿，这我可记得清楚。”
怕陆尧洵不相信，他还补充道：“我以前还想着给你们定娃娃亲来着呢，后来得知人家没有女儿才没定成。”
陆尧洵现在已经无心听他爸说话，他心里有个急切需要验证的猜想。
“我吃饱了。”他把筷子一放，转身上楼，“借你书房用一下。”
陆父不满地在后面喊他：“这就走了？我话还没说完呢！你这臭小子……”
书房里有个台式电脑，连着家里所有的监控摄像头。
陆尧洵输入开机密码，找到别墅前门的监控录像。
这个摄像头能监控到的画面很广泛，一直可以看到对面别墅大门前的情况。
比如此时，陆尧洵就看到对面的大门现在是紧闭着的，门前没有人出入。
再往前倒十六天，陆程和小宁从对面大门里出来。
往前倒八天，陆程和小宁从对面大门里出来。
时间倒在今天上午，宁乐羽出门。
如果说仅凭记忆，陆尧洵还有几分怀疑自己想法的话，那么看完这个监控录像，他完全可以肯定那个小宁和宁乐羽就是同一个人！
连走路的姿势都一模一样！
拿他当傻子耍吗？
本来他以为前几天的怪异举动只是陆程的日常犯蠢，但没想到这回竟然是变本加厉的版本，竟然找人男扮女装骗自己玩！
陆尧洵压抑住心中的怒火，拿起手机给陆程发消息。
【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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